丹菲皱着眉，从旁边绕了过去，把陈氏背进后院，放在地上。然后折返回去，打算把刘百万的遗体也拖过来。这个继父对陈氏母女很不错，丹菲便打算将两人葬在一处，让母亲在阴间也有个伴。
丹菲惊骇得一屁股坐在地上，吓出一身冷汗。
“老屋烧成那样，又在村头山坡上，瓦茨人未必会注意到。就算他们进村了，我也可以躲进林子里。后山的兽洞，我都记得的。”丹菲固执道。
李家临走前，李柱给了丹菲一把崭新的弓箭，和两把刀。弓是他新做的，用最好的牛筋搓成的弓弦，一桶箭都是他连夜用紫ใ衫木削出来的，箭头包了铁ກ皮。两把刀，一把是贴身匕首，一把是半臂长的弯刀。
山风刮过，松树轻轻摇摆，并无其他动静。
男ç子有几分扫兴，把弓丢了回去，一夹马腹，扬长而去。
“你这孩子！”李娘子拿她无可奈何，只好道，“那让阿柱陪你去。”
“话说得好听，到时候万一他们人多势众，你弓箭再好也抵挡不住！”李娘子自然不放心，“傻孩子，你是个女儿呀！”
车外缓缓移动，外面的畜生和家禽散发出熏人的臊臭气息，马匹不耐烦地打着响鼻，鸡鸭在笼子里焦躁地鸣叫。坐在他身边的女子轻轻颦眉，抬起袖子遮住了口鼻，却又还是把帘ຈ子掀起一道缝隙，朝外面望去。
女子放下帘子，转头朝他微微笑，柔声道：“我知道。”
“鬼迷心窍，癞蛤蟆想吃天鹅肉。”曹丹菲冷笑一声，推着刘玉锦一道进了车里，砰地合上了门。
这样出了一回风头，曹丹菲回家后自然惹得陈氏大怒，把她禁了足。幸好快过年了，女学已经闭馆，曹丹菲被拘在院子里，每日管家理事，反而还比平时忙一些。
你和她吵嘴就是自降身份，那我和她吵嘴又是什么？
曹丹菲冷笑一声，忽而感觉一道视线落在身上。她警惕地转头回望，只看见一群群香客，并没有发现异状。
段义云皱着眉思索片刻，正要开口，身后牛车的小门推开，一个俏丽的小女郎探出头来，嚷嚷道：“听你们说这些实在闷死了！熙俊表兄，我阿兄就是个迂阿呆，你别ี同他一般计较。我问你，京都那边的女郎们可真的都爱养个昆仑奴？”
“你管她做甚？”崔熙俊轻拍了表兄一下，“阿江，别听你阿兄的。京都女郎恣意洒脱得很，平日骑马打球，养犬驯鹰，日子过得好不欢快。等你回了京都，表兄也送你一个ฐ昆仑奴耍子，好不？”
“管他们说什么？”曹丹菲跪在母亲膝下，关切地问，“阿母哪里不舒服？郎中开了药了？”
“什么好运？”曹丹菲听得一知半解。
瓦茨汉子可不会惜香怜玉，拉起了自己้的马，便冲着曹丹ล菲大步走过去。
汉子伸手就推了她一把，曹丹菲人小单薄，被他推得一个趔趄。汉子嚷嚷道：“狡诈汉人，分明是你想偷我的马不成，才弄伤它！”
刘ถ姑太太背地里总管丹菲叫“贼娃ใ子”，当初还诬陷过丹菲偷拿了她一支金镯。幸好这镯子从花园草丛里找到了，不然陈氏母女就此在刘家抬不起头。丹菲才不会吃饱了撑着去这个ฐ姑太太面前讨不自在。
“你若记得就好。回头出了城，你自己晓得路去吧？”
刘玉锦猛地盯着丹菲，“阿菲，你不同我去？”
“她是你姑母，又不是我姑母，我去作甚？”丹菲白了她一眼，跨过满地洗劫后的狼藉，检查剩余下来的东西。
刘玉锦紧ู跟着她，道：“你不去那，那要去哪里？你要回你原来的村子里？”
“我去哪里和你无关吧。”
“怎么和我无关？”刘玉锦拉着丹菲的袖子，“我们是姊妹呀，不在一起怎么行？”
“你当我是姊妹了？”丹ล菲回头，朝她嗤笑一声，把袖子抽了回来。
刘玉锦脸涨红了，讷讷道：“以前……以前是我不对……阿爹也说我霸道。我改还不成？阿菲，我再也不对你呼来喝去了。你可不要丢下我不管。”
“烦死了！”丹菲低喝了一声，冷漠道，“你我又不是血亲，如今父母双亡，我们俩大难临头各自飞。看在你爹养我一场，我把你送去你姑母家就是。你别ี在这里啰里八嗦地惹人烦，闲着没事就去后院搬点柴来，再去厨房看看可有剩着的米面！”
刘玉锦被骂了一通，咬着唇委屈地站了半晌，看丹ล菲自顾在屋里翻找，一眼都不看她。她自讨没趣，只好灰溜溜地去了厨房。
瓦茨人抢走了金银古玩，倒是没怎么动被褥衣服。丹菲知道陈氏的衣箱里都有压箱钱，她逐一查找，每个箱子的角抠开，各掏出了四锭小银元。她又寻着了陈氏置办的私产田契，和几张银票。田à契是城外的一个小庄子，来时丹ล菲就已经探查过，有一队瓦茨士兵占了那ว里，现下是去不得了。好在银票有一百多两，足够丹菲傍身。
丹菲收好了东西，目光落在墙上那ว处血迹上，鼻子又开始发酸。她用力摇了摇头，把翻出来的厚被褥抱着，出了主ว屋，进了抱厦里。
把炕铺好，刘玉锦就寻了过来。丹菲看她两ä手空空地回来，轻蔑地勾了勾嘴角，什么都没说。刘ถ玉锦却好奇地问：“我们要住这间屋么？这里还有好几间大屋都没有被烧，住厢房也比这里好呀。”
丹菲冷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