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混账麻将声就像群野兽撕扯着我的睡意。而且他们老是不停地说话：贾力勍老是说“”；金以恕就说“吊”；尹孜为不大说话，只是隔三差五地叹气；而关亨每次出牌前总喜欢说：“这个问题就这么出！”好像他每次出牌前都在做番高难度的决策；还有沈优子，每次金以恕和牌，她就高叫声“耶”，那声音让我想吐。真他妈群蠢蛋！不过今晚她叫得不多，也就是说金以恕好像输得比较多。我大概听了九百个“”，千个“吊”，五百声叹气，还有八百个ฐ“这个问题”，才迷迷糊糊睡去了。
半夜我又醒了，看时间是四点过。这几个混蛋不知什么เ时候睡了。但是还听到尹孜为在叹气，他还没睡着，他每夜要叹气千次才睡着。关亨却睡得喷香，呼噜声阵高过阵，简直像他妈队队战斗ç机划过天空。忽然，我听到เ对面金以恕床上响动起来了，没错，这两ä个狗男女正在。沈优子老是发出“噢噢噢”的声音，就好像她想通了什么疑难问题似的，实在他妈太难听了，和我那妞娇嫩的呻吟没法比。金以恕输钱就拿女人来发泄，吼得他妈震天响。高嘲的时候他大叫了声，我敢打赌，整个广州肯定都听到เ了。什么破地方啊，老是听到这些混账声音。
我实在睡不着了，干脆起床拿台灯到下面百万\ຒ小!说。我倒是突然想弹会吉他，吼上他妈阵，把这群鸟人全他妈吵醒。想想还是忍住了。我很少在宿舍弹吉他，这破地方没人懂ฦ欣赏。哪怕你弹得再好，金以恕也认为是噪音，就好像他和女人搞出那些声音全他妈是世界ศ名曲样。尹孜为还在叹气，我还真有点同情他。想想吧，晚上老是睡不着，还要听人家的尖叫，这真他妈够难熬的。他突然捶了下床板，他几乎每夜都要捶床板。
“孟荦荦，能不能把台灯放暗点？”他说，语气里有种抑制着的硬帮帮的气愤，显然是失眠带来的。
“好！”
这家伙晚上对光线要求很高，稍微亮点都不行，大白天却睡得像他妈头猪。不过他老老实实说出来，我就把灯光调暗了些，缓和下他那硬邦邦的气愤。
天蒙蒙亮的时候，我才又上床去睡觉。
第三章1
5
我差不多中午才醒来。不是自然醒来，是被吵醒的，金以恕这混蛋在电脑上看球赛，声音虽然不是很他妈大，但也足以把聋子吵醒了。天哪，如果定要找出件我最讨厌的事，那就是看球赛了。就看那群疯子在那里跑来跑去，追逐个混账皮球，竟能让这些鸟人发疯，老天爷，真他妈不可思议。在我看来，球赛简直无聊之极，我宁愿呆望只蜘蛛在墙角结网，或者呆望朵云在天上飘荡，或者总之句话，我宁愿发呆什么事也不做，也不会去看混账球赛。你可能会觉得我奇怪，这点我确实难以苟同众人，无论如何我对球赛都提不起兴趣，实在不可能ม。
我在床上躺了几分钟；起床之前我总要躺那ว么几分钟。我支身朝下面看了看，想看看这几个王八蛋在做什么เ。尹孜为自然是在记单词，偶尔瞟眼金以恕这边的球赛。他对球赛不是很他妈关心，但也无法做到点不关心。关亨在看报纸，球赛对于他可有可无，他真正关心的是政治，他总是研究政治局常委们的动向，好像他自己的事样，这实在有点滑稽。他看报纸也不是很他妈专心，总喜欢把个ฐ镜子竖在面前，偶尔朝那里瞅上眼，瞻仰下自己的官相。金以恕这混蛋边看球赛，边也在镜子里研究下巴那四个粉刺，他每天要把它们研究至少八十遍。没看到沈优子，这贱人应该走了，慷慨地留下她晚上的尖叫让整个ฐ417๕的人回味无穷。
我总算起床下来，去阳台刷牙，洗脸。洗漱后，到桌前坐下，点燃支烟抽起来。起床支烟和饭后支烟，同样他妈快活如神仙。叶迩牵发信息来说，她下午两点过到大学。我回她说我去地铁站接她。这都是常例了。
“吊！老兄，你最好到阳台去抽烟！”金以恕叫道，这鸟人闻到了烟味。
你听听，老兄，单单从这个称呼你就能体会到我和他之ใ间处于种什么เ鸟状态。他从来不喊我名字，直是称呼“老兄”。你可别以为这是什么尊称，这个词从他嘴里出来，包含了各种意味，其中最主要的是轻蔑鄙薄同时还带有点畏惧感。我觉得他对我既是轻蔑，又有点畏ั惧，就好像警惕个随时可能蜇到เ他的雄蜂样。
我时没有回应他，也没有马上起身去阳台。他说要我去阳台我就去阳台，这可不是我的作风，怎么我也得拖拖，表示下我的不屑。
“你要是以为我喜欢闻你的烟味，那就大错特错了！”他又说了句，转脸瞟了我眼，俨然在对我下命令。这鸟人从不好好坐着，而是把脚翘到书桌上，显示出种很他妈自以为是的姿ู势。
“你可能以为ฦ你晚上搞出那ว些声音很他妈动听是吧？”我毫不客气说，“如果你这样以为ฦ，那就大错特错了！”
我回敬了他，这才起身走出阳台。我是想提醒他，我现在抽烟污染了他的嗅觉，昨晚他和女人乱ກ搞污染了我的听觉，没有任何理由á说嗅觉就定比听觉更重要。可是这混账居然说：
“要是你想，你也可以那样做，没人干涉你！”他说的时候没看我，依然欣赏着那几个宝贝粉刺，只是放在桌上的脚抖起来敲了下桌面。
“我可不想带女人来这里乱搞，叫得他妈整个广州都听到！”
“哈哈哈”
这笑声是尹孜为发出的。你别以为尹孜为平时不声不响，真正笑起来可让你大吃惊。显然我这句话很对他胃口，毕竟昨晚他也饱受其害嘛。他笑啊笑啊，真笑结束后，还用假嗓子大笑特笑，直笑得前仰后合，几乎可以说声嘶力竭。
“吊！你他妈就那么好笑吗？”金以恕瞪了他眼。
“整个广州都听到”尹孜为重复着我那句话，还在笑。哇，他笑得太他妈有意思了，你真该听听。
“什么声音？”关亨转头问，“我怎么没听到？”
没人理他。这白痴昨晚睡得像头猪，竟然没听到เ金以恕那声大叫。不过真说起来也不奇怪，他那鼾声响得像打仗，自己้却听不到，别的声音要想盖过那鼾声进入他的耳朵，实在不容易。
贾力勍听到笑声，就像条敏感的狗样出现在门口。
“！什么เ事那么好笑？”他进来问尹孜为。
尹孜为不理他。他又过去问关亨，关亨正在关心政治局常委，当然没心情理他。他转身问金以恕，金以恕把脚又敲了下桌面，叫道：
“吊！你他妈就那么好管闲事？”
贾力勍自讨没趣，好奇心愈发膨胀，只好到阳台上来问我。
“你他妈太没耳福了！”我只这样说，没具体解释，我没心情跟他废鸟话，让他自己打听去。
“！”贾力勍叫起来，“太过分了！有好事也不跟人分享！”
天哪，他说“太过分了”那娘娘腔真他妈要命，我敢打赌，你要是听了准会吐出来。他自己没趣，阵骂骂咧咧回去了。不过你放心，至多三分钟后他又要过来的。
我觉得这里的气氛太他妈微妙了，多呆分钟็都难受。我不想再呆在这鸟地方แ，出去走走，顺便吃点东西，然后去地铁站接叶迩牵。我把昨晚弄的辣椒装到个“老干妈”瓶子里，拿在手上。出门时我随手带上门，稍微用力了点，门关的声音很他妈响。不过正好，这声音多少可以宣泄下我内心的混账情绪。
第三章2
6
午饭后到了点过，我慢慢走去地铁站。那瓶辣椒还剩点，我舍不得丢掉，就拿在手上，我对辣椒简直他妈爱惜之ใ至。可是到地铁站时我改变了主意，还是把它扔进了垃圾桶。我突然觉得带着瓶不剩多少的老干妈去地铁站接女朋友不大合适，何况那里面装的还不是老干妈呢。更主要的是，我不想让叶迩牵看到我手上拿着辣椒，我怕她多心。她从不吃辣椒，我俩口味相差实在太他妈大了，她总担心以后起生活有难度。她现在很多事情都努力向我靠拢，就是吃辣椒这点很难做到เ，她吃辣椒就浑身冒汗，脸蛋发红。她不能吃辣椒，这当然让我很遗憾，但我不会怪她，因为ฦ这不是她的错，就像我不能ม怪广东不下雪样，天知道这不是广东的错。
我在地铁站售票处那儿等了几分钟，就看到她迎面过来了。她背上背了个包，手上还拎了个塑料é袋。每次她见到我时脸蛋都红扑扑的，显然是因为兴奋。我帮她拿塑料袋，那里面是她的换洗衣服睡衣拖鞋之类的，她每次来都要带上这样包东西。我问她背上背的什么เ，她说是手提电å脑。我笑了笑，我觉得把电脑แ背在背上总有点好笑，明明叫手提电脑，却背在背上，老天爷。
“我手没有劲，这电脑แ有五斤重呢！”她说。
五斤重！天哪，如果她愿意，我可以边手把她举起来，没骗你。
“要不要我帮你拿？”我问。
“不了，背在背上不觉得。”
她有时候真的很可爱，你听她说话会觉得她很小，她本来也才他妈十八岁，刚告别女孩没多久。我特别喜欢她那ว两个眼睛，眼角微微翘起，有点凤眼的韵味，我在那上面吻了大概ฐ八万次。在地铁站隧道拐弯那ว儿，我忍不住亲了她脸蛋下，她居然还有点扭捏呢。
“这里人多多的，”她说。
天哪，她还害羞呢。可是我他妈确实跟她了；你可能觉得有点不可思议。当时她也不肯跟我，非要等到结婚后才行。老天，等结婚，猴年马月的事，我可等不了。我说尽了各种好话来劝解她，从哲学心理学人类学社会学甚至我他妈还扯到了神学——当然是胡扯——等等角度向她阐明：只要有爱就应该；从精神到肉体的全面融合才是最幸福的；纯粹的精神恋爱注定面临夭折；神之所以设置禁果就是为了让我们偷吃的；诸如此类的混账话我说了大概百箩筐。可她就是咬牙不答应，从头到尾就说两ä个ฐ字：“不行！”我吻她，亲她，舔她，摸她，揉她，捏她，挼她，什么都可以，但最后步就是不行。我当时真他妈欲火焚身哪，下子恼了，说了句混账透顶的话。
“你要是不愿意，明天你就回去，永远不要再来找我了！”我说，多半是想威胁她。
天哪，她当时受的伤害绝对是终生难忘的。她立刻哭了起来，就起身穿衣服，要回她学校去。那时可是半夜两点钟็呀，她实在是太他妈受伤了。她穿好了衣服，拿包要出门，我把她拦住了。她被拦住出不去，就歪在床边，抽泣个不了，不看我眼。大概过了百年，她总算躺回床上了，背对着我，半天不说话。我也不说话，我他妈也还在气头上，愤懑得厉害。你要是想跟个女孩而她死都不肯，你也会有这种愤懑。又过了百年左ุ右，她在做了艰苦卓绝的思想斗争后，还是主ว动转过脸来，对我说：“你要跟我，又不采取措施，万怀孕了怎么办？”我知道她松动了，她怕失去我。我对她说我会采取措施的，不会让她怀孕。就这样，她才让我跟她。不用说，她还是完完全全的女。
我和她走出地铁站，没多远到了大学正门，进校园去逛逛。草坪上有四个女生在照相，个ฐ给另外三个照，那拿相机的女生念着口令：“二三，笑！”另外那ว三个就齐手舞足蹈跳起来，嘴里叫声“茄子”，天哪，看她们那ว混账至极的鸟样，我没吐出来真是个奇迹！那拿相机的女生还不满意呢，又喊起来：“哎呀，不好！再来！二三，笑！”那ว三个女生又手舞足蹈遍，又异口同声叫了声“茄子”。天哪，我没吐出来真他妈是个奇迹，绝对是个奇迹！要我说，所有照ั相都他妈装模作样，要想不装模作样，那ว只能是。你要是给我照相，如果不是，要我摆那种混账姿势，还要叫他妈什么混账“茄子”，你就是杀我头我也不干。茄子？统统见你妈的鬼去吧！
除了草坪上，路上来来往往也有些混账女生，走路屁股扭得要掉，无例外都是装模作样。叶迩牵直在注意那些来往的女生。我说：“找不到比你更好看的了。”她很高兴我夸她，不过还是说：“人家虽然不漂亮，但是比我有才多了。”她总是觉得人家比她有才，而这唯的理由就是人家在名牌大学，而她却在个破学校，这真他妈滑稽。我说：“不见得！你别以为ฦ这里面的人都是他妈天之ใ骄子，其实蠢蛋大堆。”她笑了笑说：“蠢蛋不可能考那么高分进这里来。”天哪，她总以为考高分就是天才，这太他妈要命了！我少不得开导她：“考高分并不说明什么，分数越高倒越可能是头牛！牛牵到大学还是牛！”她只说：“牛不可能牵到เ大学来！”天，她太可爱了！我没再说什么，反正我觉得她到我这破学校就觉得很他妈谦卑，觉得她那学校太他妈破烂不堪。她老是关注个事物的名气，而不关注它本身，这太要命了。
我们在校园逛了圈，看了些装模作样自以为是的混账家伙，然后到校外旅馆开了间房。开房是她掏的腰包——她知道我缺钱，从来不让我开钱。几乎进房间，我们就滚到床上，宽衣解带，疯狂。上帝ຓ呀，我那时候真像头野兽。事实上我他妈就是头野兽，实打实的野兽。问题是，女人就喜欢男人像头野兽，越野兽她越喜欢，只要她爱你。当然，有时候她也喜欢你对她温情脉脉ำ，可是该野兽时就野兽，越野兽她越爱。我那时就是头十足的野兽，在她身上阵乱ກ扫荡。当然咯，我他妈也还没猴急到连点前奏都没有，我先是和她吻了阵，然后去舔她的r房，边用手揉捏。她r房不是顶ะ大，可是弹性很他妈好，这点很重要。些女人的胸ถ脯看上去高耸入云，可是弹性点不好，就比如昨天我在地铁上遇到的那个ฐ黑衣女郎，她那两ä个ฐ胸脯虽然很他妈挺拔，可是我敢赌百块，弹性定没有我这妞的好，很可能捏起来就像他妈团棉花似的。
前奏过后，我们就了。现在你听到了，她的叫声真他妈好听，娇嫩如莺声燕语，浑然天成，声连声，完全和我的节奏搭配，我快时她也快，我慢时她也慢。我觉得她就像把琴，由我来弹，真他妈是嘈嘈ฤ切切错杂弹，大珠小珠落玉盘，就是这种境界。我前面说过，她的叫声很像小提琴曲春之歌，出自门德尔松，你有兴趣可以找来听听。她双手时而抓着我的混账肩膀，时而搂着我的混账脖子，时而在床头乱ກ抓乱扯，快到เ高嘲时，她完全手舞足蹈起来，显然他妈欲仙欲死了。
突然，如我所预料的，她又问道：“你爱我吗？”天哪，这问题她至少问过我五万遍了，每次她都要问这个问题。如果她聪明点，就应该明白男人这时候基本丧失了思考力，理智不管用了，怎么เ回答都当不得真，不管回答“爱”还是“不爱”，都说明不了什么。我他妈当然回答“爱”，有时候懒โ得说了，就把嘴凑上去堵住她嘴巴๒，敷衍了事。也许她问这个ฐ问题并不是想寻求答案，只是快活到极致脱口而出的，就相当于个混账感叹号，仅仅表达她的感慨而已๐。我希望是这样，可她为什么不用另句话而偏偏用这句混账话来表达感慨呢？这就反映了她的潜意识，我觉得。
事实上，我自己也不知道我到底爱不爱她，虽然我觉得她很可爱，但可爱与真正的爱到底是不是他妈回事，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我定要爱某人，或者不爱某人？难道就没有种既不是爱，也不是不爱的无区分状态？我总觉得，语言实在是烦恼的大源头，当你想用语言去明确种原本无区分的状态时，烦恼就产生了。我觉得我对叶迩牵就处于这种无区分的状态中，谈不上爱，也谈不上不爱。真要追究起来，不光我爱不爱她是个问题，甚至我敢说，她爱不爱我也他妈是个问题呢，虽然她从来没想过这个ฐ混账问题。我总在怀疑ທ，她也许并不是爱我，而是爱混账大学，由爱大学而爱我，爱屋及乌ไ。换句话说，我不过是只乌鸦，只隶属于混账大学的乌鸦。我总在想，当时她不过是出于好奇才来跟我搭讪，只是在得知我是混账大学的学生后，才留下她的联系方式，才跟我交往起来的。想到这点，我心里就窝起股火，我他妈实在不想因为我是什么เ混账大学的你才爱我，而是希望你爱我这个人本身，此外的切全他妈是梦幻泡影。
我思绪多多少少触及了这个ฐ问题，心中不觉烦闷起来，而这烦闷使我的力度和攻击性都增强了十倍以上。用弗洛伊德的术语，我的b力比多被激起来了。我开始是采用慢节奏，基本上是小夜曲的舒缓进度，现在我他妈全加快为进行曲节奏型，简直就像曲磅礴的西班牙斗ç牛士，极速挺进。她的叫声更他妈欢畅淋漓了，你听她那叫声，就感觉她正上气不接下气，很可能猛然间就断气样。我倒真希望是这样，甚至有瞬间，我他妈突然想跟她同归于尽，真的，我没骗你，每到欲望的极点，我就想和她同归于尽！她的叫声像雨水连成线，越叫越高，越叫越快，突然拔了个尖儿，消เ失在天际
我看见她香腮上汗粒涔涔，眼睛半闭，舌头半吐，在那ว醉意迷蒙中，我看到เ了空，看到了灵，看到เ了真，甚至看到了上帝ຓ，真的，我的上帝。
第三章3
7
高嘲过后，她扒着我肩膀睡下，手搂着我的混账脖子。我理智冷静下来了，恢复了思考力。我照例点燃支烟。我知道她不喜欢闻烟味，她要我戒烟至少八百次了，可我他妈就是戒不了。我曾经努力戒过两次，结果只坚持得半天，就熬不下去了。在那半天时间里，我什么事都做不了，心就想着烟，到เ最后，我身体甚至颤抖起来，就像他妈打摆子样，脑子片空白，跟白痴没两ä样。从这我明白，我戒不了烟，就算你把我杀了我也戒不了。你可能会说我意志力不行，其实这不单单是意志力的问题。你要我戒酒，我完全可以戒掉，因为ฦ酒怎么เ说也没有生理上的瘾，而烟确实有生理上的瘾，谁都知道烟含有混账尼古丁。这尼古丁真他妈要命，我对它真是又爱又恨。话说回来，我也不觉得戒烟很他妈重要，什么เ吸烟有害健康之ใ类我都明白，叶迩牵也老是对我说：“你就不想多活几年吗？”可我他妈觉得人生关键不在于多活几年，而在于要活得有意思；如果活得没什么เ鸟意思，活上百岁又有什么เ鸟用？简直他妈活受罪！总之句话，我宁愿少活他妈十年二十年，也不愿戒烟。
我不想熏到เ她，就朝另外边吐烟雾，还用手去驱赶，好像那烟雾是群混账蚊子似的。可怎么驱赶，污染还是有的。她只好打开空调换换空气，也没说什么，她要是再第八百零次劝我戒烟，那ว真他妈是太好玩了，我想她还不至于那么เ冥顽不化。她没说什么，用沉默来表达不满，手不断在捋头发。她睡觉时喜欢把头发捋顺，整整齐齐放在边，之后她把头发捋了大概八十次。我们平静了大约半小时；我抽掉了两支烟。
“以后别去地铁ກ站弹吉他了，好吗？”她说话了。
“为什么เ？”我问，“我得靠那来生活，你知道。”
“你完全可以通过别ี的途径挣钱啊，比如找家教，教人弹吉他。”
“那ว不符合我的性格，”我干巴巴说。我知道她在教两个女生弹古筝，所以她也想要我教人弹吉他，可我他妈觉得那不比在地铁站弹吉他更自在。
“你为什么就硬是要？”她没说完，转过脸去了，手也离开了我的混账脖ๆ子。
“你是不是觉得在地铁站弹吉他很他妈丢人？”我问她，“我不觉得。我认为这也是种生活，又不是他妈乞讨——你可能ม以为ฦ我是在乞讨？如果我什么也不干，就拿着个钵向人家要钱，那才是乞讨。我他妈是在弹琴，付出了劳动——”
“够啦！”她叫道，这妞叫起来可真他妈要命，和的叫声完全是两种风格，种像小提琴曲，种却像他妈摇滚。“反正我就是不希望你在那ว弹吉他！”
“如果你能说服我，我会听你的。”
“难道你就真的不觉得”她没说出那ว个词。
“觉得什么？”我故意问。
“你自己明白！”她没说出来，却摇头着说：“不可思议！不可思议！”
然后我们不说话了。我想不通为什么เ她那么เ反对我去地铁站弹吉他，仅仅是因为她觉得那是种下贱的行当吗？后来我想了又想，才明白问题不那么เ简单；她最主要的顾ุ虑不是下贱不下贱的问题，而是担心我在外面弹琴太他妈容易接触人，很可能又遇到别的什么混账女孩子，然后把她忘得干二净。是的，她最担心的是这个，我敢肯定。不过当时我还没想到เ这点。
“你语文补考结果出来了吗？”她又问道。她以为我去参加语文补考了。
“我没去补考，”我老实交代。
“天！”她叫了起来，“你是不是疯了？”
“点都不疯，我他妈正常得很呢！”不知为什么เ，说到เ那混账语文补考我他妈就有点愤愤然。
她在那里咬牙切齿望着我，就好像我他妈是个顽固不化的怪物样。好半天，她才又问：
“你真的不想毕业了？不想要毕业证了？”
“无所谓！”我他妈好久才吐出这几个字，字顿。
“你——完蛋了！”她这个破折号的时间足足有分钟，在这分钟็里，她咬牙切齿瞪着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