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望向她的时候总是笑着，那就代表着温柔吗？
慧真又笑着说：“我看他待你很温柔，待人也不算莽撞，想必他性格是不错的。”
她毫无精气神、懒懒地道：“你们回房罢。”
爱真自谓成长于锦绣堆中，这种成色的珠宝亦不易见到。她惊讶于项老太太的大方，要知道，她还以为项老太太会把好东西都留给亲生的两ä个女儿，也就是她的姑姑们。难不成人到了她祖母这份儿上就糊涂了吗，这可真不是件好事。
“噢，怎么是你？”说毕又觉这话有误，复问道：“你怎么来了？”
她心脏ู深处有一股热流，澎湃的，激昂的，慢慢地涨上来。流经胸ถ膛，途径咽喉，抵达眼底。这一瞬间，爱真以为自己落了泪。
不过卓祺笑着说：“没关系，虽然我不爱玩，但我妈妈一定喜欢这个八音盒。”
爱真笑道：“这机灵鬼，走，三姐姐和四姐姐进屋给你拿玩具。”
慧真道：“她家境似乎ๆ很窘困，据说上学时还在西餐厅当过女招待，家里有七八个兄弟姐妹要养活，所以才没办法罢。”
慧真问道：“六表姐跟四表婶关系好吗？我总觉得四表婶年纪那样一副女学生的模样，与六表姐想应处不来的。”
晓茵突然“咦”了一声，眼睛望向一个方向。爱真随她一同望去，见到成贤跟一个人刚走进咖啡馆，同听差说着话，还未发现她们两人。
晓茵道：“要说风光秀丽ษ，看久ื也会厌了。不过淮景周边风景好的地方แ还有许多，有机会可以一起去转转。”
吃爱真这一问，慧真脸上带了她自己้也未曾察觉的羞恼，道：“我也不知道，我跟翁家的交情不过是同他们家小的两ä个ฐ儿子跳过舞罢了，算不上熟悉。又哪里知道她打算拿东西去讨好人家呢，何况礼再贵重，人家会否领ๆ她的情也是未可知的事情。”
爱真道：“正准备给你呢。”说时，爱真便从一只缀着流苏的靠枕底下抽出两册翻译小说，将自己已经看过的那本书递给慧真。把另一本拿在手中，一边摩挲着封面，一边笑问：“二姨ถ太怎么เ要把心爱之物送出去，那ว胸针上的火油钻不是还有个故事，说是英国一位公爵夫人曾经的收藏么？”二姨太送这样的礼物，她心里实是有些惊讶，虽然不算顶ะ贵重，在二姨太拥有的首饰中也绝不是份轻礼。
成贤笑着说：“姑祖母好偏心，给了孙女和侄孙女，倒撇了我们两ä个侄孙儿。”
不及谈论完，许是诗茵预言灵验，项老太太还真就派了徐妈来。一个小丫头跟在徐妈身后，手捧着一面漆盘，上头搁了三支同般大小、八分开放的绿牡丹ล。
慧真笑着应了。
方才趁人不备，慧真朝爱真悄悄眨了眨眼，她正兀自不解，却见慧真笑道：“二表婶，我应该是知道的。我有个熟识的女孩子，姓费，她哥哥同晓茵姐关系不错，前阵听说费家大哥跟一帮朋友去了杭州玩，也许晓茵姐就在其中也说不定。”
“这是一定。”项俨笑说。
项俨摇头，“五弟可不要自贬，两个孩子我看极好，方才成谦不是说这次期末考试总分得了年级前三么เ。成瑞还在念小学，课业可以慢慢努力。”
她强打起精神，微笑道：“我虽然认识密斯特叶，可要说同他订婚，我是不曾想过的，何况我并没有效仿旧式婚姻的打算。”
晓茵笑道：“那ว么，他是你的男朋友？”
她说道：“严格意义上讲，不算是。”她没有否认，亦没有承认。
晓茵兴致勃勃地说：“那你谈谈，你们两人是怎么เ认识的？”
爱真垂下眼睛，道：“最初是在吃饭的时候，碰见过一次，后来现他是成贤表哥的朋友，就这样认识了，其实统共也没见过几次面。”
晓茵朝她眨眨眼，笑道：“你挺喜欢他的，是也不是？”
爱真笑着想把话岔过去，“四表姐，你说话尽这样直白，难不成直以为我是个ฐ木头做的，不会害羞么？”
晓茵道：“哎，你说你还会害羞，我可不能相信。”
爱真把手搭上她的肩，凑近晓茵，半调笑半追问道：“在你眼里，我的脸皮有那么เ厚？”
晓茵笑道：“反正往日我是没有见过，世上有什么เ事，还能教你项三小姐害羞，红了脸皮儿的。”
爱真衔了一抹笑，道：“你不晓得，那ว是从前我总敷了粉的缘故，今日倒没敷粉，只是脸色太枯黄，又把那红给掩住了。”
晓茵撇撇嘴，道：“你真是能言善辩，我不跟你歪缠了。”
爱真一味微笑，晓茵又说：“不管你钟意那个密斯ั特叶与否，我好心跟你说一句肺腑之言。咱们这样有些资财的家庭，儿女的婚姻，总是难脱旧式婚姻的影子。如果你要恋爱，自然要好好同人家交往，只是与此同时，也不要完全不去考虑日后的事情。”
爱真叹气，道：“我这个ฐ样子，还考虑什么日后呢。”
晓茵笑道：“怎么？生了一场病，就教你生出这种消เ极的感慨了。”
爱真心底似乎有万千烦恼，难以言说。她苦笑道：“反正咱们的关系这样亲近，我便同你推心置腹啦。三表姐，大概在你看来，我适才表的言论极痴，不过我确实有一个念头。订婚一事，实在太复杂了同一个ฐ人恋爱是极容易的事情，可说到结婚，就大相径庭了。”
晓茵想了想，附和道：“我倒是同意，但凡两个ฐ人相悦，总是开始如胶似漆，越到后来，感情越淡。特别是男人，他们常常是一有了钱，便开始想入非非。现下社会什么封建的习气都变了，偏他们男人的风气没变。”
爱真笑道：“听你这样推论，我想到เ了一件事情。密斯特叶的家庭怎样，我尚不清楚，但想必绝不会差了我们两ä家去。男人中诸如密斯ั特叶这类人，不是更易变心么。”
晓茵道：“话是如此，却也不全对，有一竿子打翻一船人之嫌。世上虽有许多男人不礼遇妻子，仍有另一些男ç人尊敬爱护他们的妻子。难道你要因为前者，就与男ç性断绝交往，去做修女吗？这是不可能ม的事情。”
爱真道：“我何尝不明白，不过随口说说罢了，谁耐烦去当修女。”她将眼光投向桌上的花瓶，问道：“这花真新鲜，想必不是买的罢？”
晓茵笑道：“你猜准了，是我院子里种的。”
爱真道：“上海ร我家的花园里，就没有白玫瑰花，我真想效仿欧洲的房子，种一排花在卧室阳台的栏杆边上，到เ时老远望去，不知有多好看。只是这次祖母过身，或许我们等回去的时候，暑假都快结束了，我倒又没工夫伺弄玫瑰。”
说时，晓茵仿佛突然想到了什么，兀自若有所思，脸上的笑容不知不觉渐渐敛上几分。
爱真见状，想起那日在旅店之ใ事，也即她们之间一个ฐ隐秘的默契。见到เ晓茵出神，便试探着问道：“四表姐，你这次回家，不曾同二表叔和二表婶闹矛盾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