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倪和他住在起，他们已经成了在机关里的好朋友。既ຂ然是对好朋友，事实上也就有了竞争。样的年轻人，邓ฑ群怎么能落后呢？“落后就要挨打”，这是真理。小倪在劳资处，看起来工作比邓群要轻松，而且人际关系相对而言也比较宽松些。他现在好像已๐经有了女朋友，不确定，有好几位，说不上哪个是。原来和他们起住的小赵，早已๐结婚了，单位重新给他分了房子，于是空出来的那间单位里却给了机关的另户人家的什么小孩。他们从来也没有见那个小孩来住过。于是他们晚上在宿舍里的时候就起大骂办公室的那个郑主任。
小倪正在写的是份入党申请书。小倪说：“在单位里写不下去，只有回来写啦。”邓ฑ群知道，事实上他只是为了避人耳目而已。邓群说：“你找到介绍人没有？”小倪笑起来，说：“你必须ี先写，在机关里混，没有党员身份不行啊。通过通不过那是另外回事。”邓群知道小倪说了假话，他这样写，定已经是成竹在胸了。他内心里不免生出了些妒意。他想起来自己在大学的时候也是跟风写过份的，后来却因为系里人事变动而没有人再过问，到了这个单位以后，他倒真是把这事给忘了。
邓ฑ群最终鼓起了勇气：他看见个推着清洁车的老头。
第17节：第二章3
卷
世界的条条道路，其中条跟随你。权力就在大地的所有记号上。
邓群当然没有再在短时间里请她，他在心里琢磨着她那样说是否真实。如果她后来对他能表现出点热乎，那么เ她无疑是诚的，反之则不是。后来，邓群发现她并没有对他表现出什么特别的暗示ิ，于是他也就装成什么事也没有的样子。
上班的日子又像水样平静。
当然，这种平静也只是表面上的。
邓ฑ群知道，越是这样平静，就越是要把工作做好，不能出点差错。新领导来了，他必须重新树立好过去的形象，甚至比过去还要好。
［22］
邓群后来再见到葛素芹，完全是次意外。
他事先没有想到这样的再见，对他有什么实在的意义。那次绿洲重型机械厂计划科的人来计划处办事，他们需要到省计划经济委员会去签批文，老朱就让邓群领他们去。计经委在省政府的大院里面，现在的邓ฑ群再到省政府已经毫无当年的畏缩了。对那门口的士兵甚至可以做到非常轻视。去的次数多了，士兵对他可能也有点面熟，般都不再盘查。径直到เ那个部门，说明情况。对那个口子上的人，邓群已经很熟悉了，拍拍打打，嘻嘻哈哈，都是政府里的平级单位，少不了来往，所以到了那里没有费什么周折就成了。办完事情，时间已๐经到เ了中午，那个ฐ姓秦的科长就要请邓群吃饭。邓群推让了下，见秦科长是副很认真真诚的样子，就答应了。吃顿饭的确也没有什么。对于秦科长来说，他也需要吃饭。为集体办事吃顿饭简直是小儿科嘛！邓群已经习惯了。
第49节：第四章6
“到上海路去吧，那里有家叫‘野百合’的，听说挺不错的。”邓ฑ群于是就这样提议说。事实上他点也不知道那里会是个ฐ什么样子，他只是突然想到เ要葛素芹。
阳光很好，路上到处都是车流。他们坐上辆出租就直奔上海路而去。两边都是林立的楼群和牌。陵州这几年在悄悄地变化，商业味越来越浓。特别是晚上，到เ处都是霓虹灯的灯箱在闪烁。些年轻的女子，浓妆艳抹出现在舞厅咖啡馆和各种夜总会里。邓群听说她们暗里从事种活动，只是他不敢相信，陵州怎么也变成了香港那边的模样。那些女子是那ว么漂亮，做那种事真是太可惜了。邓群心里这样想。
葛素芹见到邓群当然感到特别的意外，她就像是见到了她的老乡样。邓ฑ群向老秦他们介绍，说：“这是我的表妹。”老秦笑笑，说：“这不是你唯的表妹吧？”邓群也笑了，说：“在陵州的，就这个ฐ。”葛素芹在边上听了，脸上就飞起了片红，她心里甜得很。
“野百合”是个不大的餐厅，不过装修得很有点美国电影里出现的那种餐厅的风格。看就知道是个刀子磨得锋利的地方。不过到了就不能退缩，再说反正也不是私人掏腰包。那个秦科长居然也表现得很沉着，想必这样的请客在他也是无数次了。个那么大的国有企业，所有的钱财都归他看管，所以请客这样的小钱，他自然不会觉得有多么的心痛。他们从容地坐下来，点了整整桌菜，而他们共只有四个人。除了邓群，秦科长还带了两个ฐ下属，个ฐ叫小钱，个是位三十岁左右的女将，秦科长叫她赵娟。邓群眼就看出这个ฐ女人不同寻常，事后证明他的眼力是准的。言谈之中，这个赵娟对厅长周润南非常熟悉。至于是种什么关系，怎样的熟悉，邓群无从猜测。她不是个非常扎眼的女人，但身上有种说不出来的风韵。在酒桌上，她频频地向邓群敬酒。邓群就有点招架不住了。她巧言令色，简直由不得你不喝。邓群心里甚至有了点多情的想法。
邓群想看看那个叫贡芳的，但葛素芹却说她不在，是上另个班。邓群也就装成只是随便问的样子。但葛素芹却是欢欣的，她的服务可能很少那么卖力过。邓群将她比作表妹让她感到种由衷的自豪和兴奋。邓群被秦科长他们几个尤其是被赵娟灌得迷糊了起来，最后他已经记不得自己是如何回到เ单位去的。邓群自从分配到计划处，他已经记不清他喝过多少场面上的酒了。方面是下面的下属单位到省城陵州办事，会主动请他们吃，另方面他们处里下去检查指导工作，那更是天两顿ู酒，喝得他们每个人都有点怕。
邓群原来喝酒也就是两ä的量，但自从到了机关后，却不得不学会喝酒，用前任处长周永胜的话说，“喝酒也是工作”，不能ม喝酒，在很多场面上就行不通，于是他就只有放开喝。如今，的确也是久ื经了“酒精考验”。醉过几场后，邓群感觉自己的酒量大增。慢慢地，他喝酒的美名不仅在处里有了名气，甚至在整个机关也都有了名气。有次他有幸陪两ä位副厅长吃饭，连程副厅长也笑着问他，说，小邓啊，听说你是斤的酒量啊。邓群不好意思地笑笑，赶紧ู说：“哪里哪里啊，没有的事。”程副厅长笑着，说：“能ม喝是好事啊！能喝也是本事。有时候工作就需要喝酒，不会喝酒不行。”
那天邓群回到处里，老朱看他满嘴酒气，脸通红，就问：“小邓，是不是多了？”邓群费力地睁开迷离的眼睛，控制不住地放声大笑起来，说：“他妈的，我们老秦让他手下的那个女将把我整趴下啦。”田à小悦笑起来，说：“以你的酒量也不至于这样啊。”随后跟进来的老秦笑起来，说：“我们邓科是酒不醉人人自醉。主ว要他今天是遇着他的个表妹了。”科长朱贵今说：“他有什么表妹啊？”老秦说：“刚认的呀。”邓ฑ群瘫在沙发上说：“胡说啊。”科长老朱说：“你要不行就先回吧。”老秦也觉得邓群喝多了，就说：“我们有车，送你回去休息吧。”
第5๓0节：第四章7
邓群谢绝了，他伏在桌上假寐了会，然后到卫生间就全吐了。
吐了之后的邓ฑ群又回到เ了班上。他想自己้不该这样醉酒，醉酒就会失态，而在机关里因醉酒失态总是不好的。朦胧的醉态中，他想起了葛素芹。
今天的葛素芹见到的邓群和她过去在虞秘书长家见到的邓ฑ群完全不同。今天的邓群是个已经能站起来自己独立行走的男青年。但是，邓群心里有种疑ທ惑，他觉得葛素芹可能知道他过去在虞秘书长家的那件耻辱，只是她为了照顾他的面子而不说罢了。想到当时的那跪，今天的邓ฑ群不由得脸上发烧。
她看到我，定在心里笑我了。他想。她敢笑我，她算得了什么？他在心里问。她什么เ也不算，她只是个农村丫头。她没有权利讥笑我。但是，她在心里讥笑我，我有什么办法？她比我差多了，但是，她在这过程里没有失掉自己的尊严。她居然敢炒了邓阿姨家的鱿鱼。她是有骨气的。她和邓阿姨相处不来，宁愿回到乡下去，宁愿在城里另找份事情做。而我呢？我不敢！他想。
但是，她再有骨气又能ม怎么样？她毕竟只是个ฐ没有什么文化的农村丫头。没有工作，没有城市户口。如果她不回到农村，她在城里就永远只能ม打工——个卑微的打工妹。她要嫁人，也永远只能找个ฐ同样在农村的男青年，结婚后过着贫穷的日子。而他，是个城里的青年干部。是的，他想，她没有权利在内心里讥笑他，她不懂他的苦处。他再没有骨气，也比她优越。
我能ม睡了她。邓群在心里想。我要是睡了她，她还敢在心里讥笑我吗？她不敢。女人旦ຆ被男人用奴役了，就永久地失去了胜者的权利。他想。
在恍惚中ณ，邓群把自己认识的所有女性都在心里排了遍，发现自己只有和县里的那个旅馆服务员发生过次性关系，那次性关系发生得那样容易，让他自己事后想想都觉得过于简单。
是啊，它发生得太容易了。而且，林湄湄是个有未婚夫的人，称得上是“女人”的人，相反，他可是童男子。他的身子献给了林湄湄。是林湄湄占了他的便宜。女人，她们是个谜团，各色各样的都有。种就是像林湄湄那样的，欺骗了她的正准备结婚的丈夫同他睡觉。尽管她当时在暑假时从那个遥远的小县城跑到省城陵州，来到空旷的南方大学的校园里，让他第次品尝感受到女人的滋味，内心生出不少感动，他在当时甚至说出“我爱你”这样的话来，但事情过后，冷静下来，他并不感激她。她到เ陵州来，并不是专门为ฦ了来同他睡觉。她只是顺便来同他睡了。对她而言，是生命过程里的种收获。另种就是像田小悦那样的，假正经，他想。年纪轻轻，她对他也装起正经来了。平时她有那么多男同学打电话给她，她说话的时候可是嗲â得很。她内心里肯定也是风流的——她向他借过查泰莱夫人的情人。她表面上对他相当不错，但他那次同她约会，她居然敢戏弄他。这样的女人，他在内心里是不能ม原谅的。
田小悦上次的失约，改变了她过去在他心里留下的良好的形象。她那ว么世故，世故中还透着城市年轻女性的狡猾。她婉拒他对她的“爱”的暗示也好，即使她同意和他约会，将来她也不会臣服他。以她的那种交际，她恐怕也早就不是女了。
也许，自己追求谈琴更合适些。他想。
［23］
中国在长期的封闭后，突然发现打开国门是多么地重要。然而随着国门的打开，却产生了不少问题。那种种问题都是事先没有想到的。人们下子在心理上失去了平衡。百姓的生活同过去相比，有了很大的变化。日子越来越好过了，但社会的天平却发生了倾斜。贫富悬殊加大了。有权有势的部ຖ分人开始大捞特捞。对官商与腐败痛恨的民意越来越强烈。
邓群听了看了，在心里也沉重了很多，也气愤了很多。处里的些人也议论，议论本省的些情况——都是小道消息。省委书记的儿子怎么怎么，省长的儿子怎么怎么，某某又是怎么怎么เ。
第51้节：第四章8
机关还是那个样子，每天照ั常上班，在班上除了正常的工作，剩ທ下的时间就用来喝茶闲聊与发牢马蚤。处长们也这样，厅长们有时关上门在小圈子里也这样。在邓群的眼里，他们就已๐经是受益者了，他们之所以发牢马蚤，只是因为他们与传闻里的那些纨绔子弟相比，从改革里得到的好处不足九牛毛罢了。
人们对厅长周润南的议论并不少，他现在越来越肥了，精力也越来越旺盛。人们看到他整天忙，忙开会，忙吃饭喝酒应酬。只要不出差，他差不多就把楼下宾馆的某个房间当成了家。宾馆六楼ä有他个固定的套房，据说天要千多。当然这个ฐ宾馆是自家开的，也就不必收钱。人们看惯了也说不出什么来，领导工作忙么。领ๆ导就是有这样的好处，由不得邓群不心生羡慕。
周厅走到哪里都是前呼后拥，据说宾馆里有好几个小姐是他的小姘à，可是这种事情谁敢说呢？都是查无实据的东西。宾馆的经理是周润南的心腹，他自然会帮他遮掩得严严实实。邓群见过宾馆下面个潮州ะ菜馆的领班，二十多岁，风情万种，非常地性感，据说就是李厅长的小情人。真是艳福不浅啊！那女人的身材真的像魔鬼样地吸引着你，国色天香。邓群在心里理解了为什么有些男人会说：要是睡她回死也是值得的。碰到这样的女人，你真的会去这样想。
“早晨围着汽车轮子转，中午围着酒杯子转，晚上围着女人裙子转。”生动极了。
只要是有点背景的人，他们都或多或少地得到了些好处，邓群想。邓群在机关里只是个普通的副科级干部ຖ，所以，改革的好处，他认为自己并没有得到。田à小悦的父亲事实上也是个当权者，所以田小悦在生活里也是受益人。
自从经过了那件失约事件后，邓群在心里就对田小悦有了种成见，但他却从不在表面上泄露出来。他已经越来越有城府了。对切，他心里有数得很。他也意识到，正是他这种含蓄，使她正努力同他改善关系。她已经意识到他同她拉开了距离。
田小悦过去有段短暂的时间同他几乎是无话不谈的，谈人生，谈机关里复杂的人事，谈婚姻ี爱情，甚至还偶尔交流下对“性”的态度和看法。也就是从她坦诚地对“性”的态度里，邓群知道事实上她是比较开放的。因而，邓群也就产生了追求她的念头。
邓群后来意识到เ自己的想法还是过于简单了，她对“性”看法的开放，并不意味着她能接受他。她在婚姻问题上的考虑，却是非常地现实。她怎么可能找个老家在乡下的，没有任何背景，独身在城里的青年呢？她的标准和要求是相当高的。
田小悦隐藏得太深了，这是邓群在那个四月份最大的感慨。
机关里谁也不知道田小悦早ຉ已经悄悄地有了朋友，事实上早在周振生那次从南方回来在金桥饭店请客，别人就已经给她介绍了现在的这个男朋友。在她和男友见面之前，她至少已经见过十多个ฐ，都是朋友介绍的，但她个也没有瞧上。
田小悦对邓群稍稍有点歉意，那次他请她去看电影，她答应了。她其实非常清楚他的意思，但她知道那是绝对不可能的。虽然她对邓群有定的好感，但她绝不可能同他这样个家在乡下的青年谈恋爱。她总觉得他身上的农民习气还是比较重的，也许别人看不出来，但她却能发现。邓群在工作上是积极的，他的内心渴望向上爬。她想，他将来是定能ม够实现的。对邓群的邀请，她想她陪他去看次电影，其实也没有什么了不起。如果他向她挑明什么，她在那种场合，是更适合向他交底的。可偏偏那天她正要出门的时候，她的男友出差回来。
邓群当然不知道这里面的内情，她也不想向他说明。
在决定结婚前的个多月，田小悦在那个星期三的早晨领着她的男友到了机关。那个小伙子在外贸部门工作，据说那是个非常有钱的单位，而且还经常有机会走出国门。他也是毕业于家著名的大学，本市人，父母也都是干部。细长的个子，非常精神。他的到来，使处里的人纷纷向田à小悦表示祝贺。邓群也笑着向她恭维。
第52节：第四章9
这是1989年春天的事。
［2๐4］
邓群休假，回了次老家。
邓群已经有很长时间没有回去了。他已经感觉自己越来越不能ม适应乡下的生活，那里是另种世界，和城里有着明显的区别。稀稀落落的民房，破旧低矮，当中有幢二层的小楼，那绝对是鹤立鸡群，从十里地外也能看得到。而到เ晚上，整个村子静得要命，连两声狗叫都听不到这些年，农村也不准养狗——它会传播狂犬病。没有照明电，全村只有少数人家有电视，使用的却是充电瓶。节目最多只有两ä个台，收到的图像模糊不清。邓ฑ群到了晚上只能和他的家人在起围坐在桌前说些村里的张家长李家短，他们家还买不起电视。而邓群对家人说的那些事情点也不感兴趣，那些事让他听起来恍如在另个非常遥远的地方，问题还不仅如此，问题是他家里总是有这样那样不顺心的事，明摆着受人欺负，但邓群却无力解决这些烦心的问题。他虽然在省城工作，但村里的老百姓也逐渐知道，他在省城并没有当什么大干部，于是有了纠纷，对他家点也不必谦让。
从省城到他家里坐长途公共汽车需要十几个小时，路况不好，非常不好走，而且车子也破旧。邓群最怕坐这样马拉松样的长途车。车子只能到县城，他还必须先在县城住夜。回家，对他已经没有了原动力。老家的情况并不好，这些年来，除了粮食充裕，并没有积下什么钱来。报纸上到处都有关于发家致富的报道，但他老家的村里却没有什么人致富。农民，还是缺少教育，脑子不活。邓群对这点有着特别深的感受。他平时从报纸上读到养鱼养鸡能致富，他就写信回家让二哥邓明养，可二哥对他的建议根本就不感兴趣。他感觉老二还算是个聪明人。
在二哥身上的还不仅是懒โ惰，主要的还是思想保守，习惯于过穷日子。他们内心当然也渴望致富，但却又不想动太多的脑筋。农民，就是农民。像二哥邓ฑ明这样的，在广大农村，有无数啊。另方แ面，他们却愿意去城里打工，出苦力。邓ฑ明到上海ร打工后，给邓群写过两封信，介绍了他打工的些情况。似乎还好，每月也能挣些钱。于是，邓群想，这样也罢。
乡政府在农村还有些什么作用呢？他调查村里的些老百姓。百姓们对乡政府没有什么เ特别的感情，最初ม农村实行联产承包责任制，人们下子感到身上的担子轻了，束缚少了。乡干部们也有很多感慨，他们下子发现自己没有什么好做的了，田à地都分到เ农户了，每个人都是自顾自。但是随着时间的推移，农民们发现除了种地打粮，他们还希望能有更多的致富门路，而乡里对此却没有什么作为。
邓群的个高中同学现在已๐是乡里的党委秘书了，他对邓群说：乡里这些年也做了不少事情，特别是刚从县委农工部调来的个党委书记，工作上积极开动脑筋，办了个砖瓦厂，开始生意挺红火，后来名气大了，有权有势的人都来赊账买砖，硬撑了三年就垮了。后来又办过个ฐ刺绣厂，手工编织桌布女式内裤胸罩，港商包销，结果次被骗了五十多万，去掉了乡财政的三分之二，大伤了元气。在农业上，乡里的农副业多种经营公司从外地购进了树木，鼓励老百姓种树，但现在各家都分田到户，根本就指挥不动。
在大哥的家里，邓群看到他家的晒场上堆了不少桑树干，像是砍倒的。他问老大邓彬怎么回事，嫂子气呼呼地说：“还不是乡里那些倒霉干部ຖ，说种桑树养蚕可以致富，你哥禁不住村民小组的动员，种了三亩多地的树苗，好不容易三年长大长高了，蚕茧却根本卖不出钱来，还不如种粮呢。”嫂子是真的心疼。他家年辛苦下来，还不如她妹妹刘正红在镇上开的那个理发店半年的收入。
刘正红隔三差五来邓群他哥嫂家次，反正镇上离村里不远，而且她还买了辆小轻骑，红色的，开起来非常神气。邓彬现在很羡慕他的小姨子这么เ有钱，她每次来总要给她的姨侄和侄女带些什么好吃的，有时他们家临时缺钱用了，也会向她暂借。刘正红现在在乡里镇上蛮有名气的，她开小轻骑能不用自己掏钱买汽油，供销社油库里的保管跟她很熟，常常悄悄地送她小桶。而紧俏的农药化肥，刘正红也能搞到เ。邓彬家平时没有少沾小姨ถ子的好处。可是，最叫刘正菊伤心的是，但凡两口子吵架，邓彬总要说到她的妹妹，好像刘正红真的在镇上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
第53节：第四章10
最让刘正菊操心的就是她的妹妹的婚事。妹妹现在越来越时髦，也越来越惹人眼了。她在镇上开理发店，认识不少人。于是知名度自然就提高了。镇上后来也新开了两家理发店，但她们说话办事都不如她活络，自然客源也就比不过她。到เ她店里去理发的，更多的是那些小伙子，他们在镇上没有地种，也没有正当的手艺，所以他们经常泡在个ฐ熟悉的地方吹牛。每个人都打扮得油头粉面，说话都是副见多识广的样子。他们当然都想追求刘ถ正红，但刘正红却看不上他们。追求不上，甚至有在半夜里去撬她的门，如果可能ม，他们甚至想集体强她。然而，她却把门抵得很死。他们在失望之余，就编派她的坏话——这是种快乐。于是在镇子上，人们都有个秘而不宣的印象：那个开理发店的年轻女子刘正红，原来是个马蚤货。
刘ถ正红谈过朋友，在镇上最早个朋友是乡供销社的个男营业员，姓陈。那个ฐ小伙子瘦瘦的，刀子脸，长满了小红疙瘩，说话飞快，喜欢不停地眨眼睛。刘正红还把他带到过刘正菊的家里。邓ฑ彬和刘正菊把他当个人物来招待，又是杀鸡，又是杀鱼。村里好多人都来看。他们都认识他。他在柜台上是卖烟酒的。刘正菊不喜欢他那种说话时不停眨眼的样子，感觉他内心里有点不实在。她更多的还是担心，他是个城镇户口的国家正式职工，会娶她妹妹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