凯发文学网 > 红楼之公子无良 > 第79章 结下梁子

第79章 结下梁子

待酒菜拿来,冷子兴瞥见岳父周瑞寒酸地袖着手在门外慢慢走来,移开眼只装作看不见,依旧坐着跟贾雨村说话,擎着酒杯先敬了贾雨村一杯,随后开口道:“我与二房的几个小厮要好,如今还有些来往。见那些小厮个个上蹿下跳地说只要琏二爷寻不回来,这荣国府就又归了二房。这些话你万万信不得,政老爷已经是被毁了,不但他,哪怕是宝二爷呢,也是没甚前程的。况且,你道老太太是吃素的会叫二房如愿?”

贾赦听贾母这般说,立时有了主心骨,登时没了忧色。

“咳咳。”黎碧舟、袁靖风双双握拳咳嗽暗暗给贾琏递眼色。

“可是陈家那边有消息了?”贾母坐了起来。

迎春心想也是,再不值钱,但凡沾上独一无二这四个字,身价也要涨一涨,于是释然地玩笑道:“罢了,哪怕是被嫌弃呢,只要青姐姐不嫌弃就好。我今日原不该去,毕竟南边北边的庄头一早过来送年例租子,家里忙得很。偏二哥哥说这不算个什么,他自己料理就是,只叫我随着青姐姐出去玩一玩。”说着话,只见回廊一拐,元春婷婷袅袅地领着探春过来了。

柳湘莲迷茫地看着凫靥裘,略呆了一呆,想起陈也俊是因石光珠一句玩笑话立时告辞的,这般说来,就是说贾琏所料不差ๆ了?于是点了点头,推此及彼,不免琢磨起贾母昔日也送他东西的深意来。

因薛蟠素来名声不好,王子腾夫人越发疑心他惹祸了,就叫人领ๆ着他去。

李谨缩着头,老实地过来辩解道:“在我看来,唯有这样才说得通。像是你说的那ว个法子,它前๩后自相矛盾了。”

许青珩有些拘谨,毕竟她自家的库房都没进去逛过,心里越发纳罕贾琏领着她来这边做什么,于是迎春拿出什么,她客气地称赞两声,并不动手。

“见过四哥。”许青珩福了福身,见贾琏眼神๰闪烁不肯看她,越发好奇地看他,心里想着:四哥竟然是这样腼腆的性子。

“那位千金……”贾珍眼前犹自晃着那俊秀女子。

只见这小院当真是“小巧玲珑”,俨然是昔日花园里一处赏花楼围出来的,宽敞的卷棚下尚留有石桌棋盘,进了楼下雕花游廊下,就见满头银发的贾母被珍珠、琥珀搀扶着翘首以盼,贾赦拄着拐杖、贾政眯着眼睛俱都是焦急模样。

李纨拿着帕子擦着眼睛,连着几日不眠不休地看着,此时两眼发涩๳、手脚发软,侧耳去听,只见贾琏、冯紫英走后,屋子里贾政就轻声地问话了。

黎碧舟四人辞了李守中,便向李诚打听贾珠病情,待听说贾琏豁出去叫人给贾珠灌了冰盐水,袁靖风、许玉珩、许玉玚连声地称赞贾琏重情重义,黎碧舟因黎芮素日所说,也觉贾琏行事圆滑、城府极深,此时又听这么一桩事,便想管他行事如何圆滑呢,行事圆滑的也有好人,心无城府的未必不是歹人。

贾赦松了口气,“有琏哥儿在,珠儿必然无恙。”

赵天梁等人见贾琏连衣裳也没换,此时还穿着家常那件水绿广袖衫子,赶紧ู骑着马紧跟在后头,望见冯紫英马术奇精,心下叹服。

“到底是你心细一些。”薛姨妈点了点头,既然要叫王熙凤入门,怎可不爱惜她名声。

“叔叔,难道就这样算了?”王仁不甘心地咬牙切齿,“就算不去贾家,也该再去许家……”

许玉珩对着簪子笑道:“难怪太爷说你鬼点子多,这簪子果然是……也罢,我替你捎带回去。”

酒过三巡,一身白孝的贾珍就被人请来了。

待到许家三老爷成亲那ว日,王熙凤一早起来对着轩窗细细地打扮一番๘,依旧叫游手好闲的王仁送她到楚家里,见那楚太太、楚如慧都已经用王家送来的东西打扮上了,便笑盈盈地与楚如慧同上一顶翠盖珠璎轿子,随着楚太太向许尚书家去。

一石惊起千层浪ฐ,听说是林如海弹劾了荣国府,京都中人无不惊骇,纷纷认定林如海这是彻底与荣国府翻脸຀了。

许之安越瞧他越觉得他是个难得的孙女婿人选,不说别人,只说他那几个女儿,在娘家时出口成章去了夫家,未免婆婆太婆婆疑心她们“不务正业”,个个ฐ都要改口声称认不得几个字了,也不敢像在家里那ว般随心所欲地作诗对句,便是带着小姑子们玩乐,也不敢抢了小姑子们风头,沉吟一番道:“将标点推广开来,是刻不容缓的事。不然人人都固步自封,哪里还能出什么圣人?”

林如海一愣,细想也是,他升官进京,几次三番见贾琏,那ว贾琏只是一味地客套,不肯跟他亲近,“你知道这是什么缘故?”鸣翠已๐经将王子腾夫人那“两ä个玉儿”的话说给他听了,他也明白这是王夫人“破釜沉舟”的招数,于是觉得贾家越发不堪,越发决心远着贾家,因此便也不曾去留心贾琏的态度。

鸳鸯对上贾琏的眼,不由地心中一荡,先有些被迷惑,随后却又想如今金彩已๐经做了大总管,自己้何必跟那些眼皮子浅的学,还要磕头不肯,听见贾母冷哼了一声,只得起身面上泛着绯红地随着贾琏向外去。

贾母沉默不语,手上握着两枚玉,眼皮子跳了又跳,只觉得过年时王子腾夫妇也没曾来拜访过,今日林如海来,他们便也巴巴地跟过来;此时又有意叫她出面向林如海ร提出“两个玉儿”的事,这王子腾夫妇瞧着是来者不善——虽巴๒不得给宝玉寻个好岳丈,可对史家如何交代,谁不知道她收了史湘云老子的东西?况且贾敏连京城都不肯回,如何会……况且王子腾夫人这样说,未必不是没跟她小姑子王夫人商议过,可见他们王家齐心合力办事呢!还有那ว玉,用得上的时候就冒出两ä块来,可见,后头一块是假的,前๩头一块也真不了。

“你怎么什么地方แ都能来?”贾琏诧异了,他想见一见黎婉婷难如登天,这王熙ກ凤却无处不在。

“快起来吧,算不得什么事。”贾琏伸手去搀扶柳湘莲,看他形容俊俏、眉眼精致,活像是个俊俏女孩儿,心道难道那ว赖尚荣会打起卖了他的主ว意。只是他虽极力入乡随俗,至今也无法明白那些达官显贵狎昵戏子、娈宠时的心理,按说他们寻的都是模样儿俊俏的,也๣便是男生女相的。既然去寻了女相的,为何不干脆去找女子呢?

珍珠偎着鸳鸯,也抽抽噎噎ດ哭个不停。

“与三妹妹在花园里玩呢。”元春嘴上叫习惯了,依旧没改对探春的称呼,随着王夫人去了里间,帮着王夫人脱去外头衣裳,手上拿着绣着祥云的满绣云肩,待王夫人侧身躺在床上,就道:“太太,老祖宗足足有几个ฐ月不肯亲近宝玉了;年节里,我叫太太拿了自家的梯己้给亲戚们送礼,谁知各家里先听说是荣国府送的还可,待听说是咱们二房的,便推辞不肯收,也只有一两家还肯收下。”

“哎,大哥,万万不可……”贾琏忙要拉着贾珍的臂膀劝他,又被贾敦、贾敕搀扶着站了起来,亲荣一派齐齐道:“择日຅不如撞日,既然今日族里的子弟都来了,就去开了祠堂,大家商议着如何分了吧。”

贾珍道:“琏兄弟,你我同姓一个贾字,有什么เ越俎代庖的?今次是来问你那梨香院什么时候祭拜祖师๲爷开学,也叫代儒爷爷早早ຉ地准备准备开课。”

贾琏望见贾蓉已经撩开帘子趴在窗户上了,便拿着茶经向他面上一拍,“我急赶着回去跟老太太回话呢,没瞧见前面你大叔的轿子?”

“奇了怪了,怎地你们家奶奶比姑娘金贵,奶奶能做,姑娘反倒做不成了?”贾琏因听说是黎婉婷做的,便又仔细地拿在手上看。

贾琏答应了一声是,从厅中出来去了廊上,入座后,见贾珠与葛魁说到了标点符号,果然贾赦、贾政兄弟二人难得同心地对此举嗤之以鼻,甚至以为这“雕虫小技”有辱斯文,暗叹果然任何立新า都不是轻易能ม干的事,席上又听贾赦、贾政推崇了林如海一番,待听说贾母乏了,外头本就不想与贾赦、贾琏坐在一处的贾政便也领着贾珠回去了。

那老奴忙道:“我家小主人是位小爷,小主人因斗鸡认识了府上大管家的儿子赖尚荣,那ว日见赖尚荣被赶出家门,就逞一时义气赎买了赖尚荣一家,又说赖尚荣是读书人,迟早要考功名,就将赖家一家上下全部放了奴籍。好吃好喝地供着赖家几日,赖家原说要投奔宁国府的管家赖二,谁知赖二又才得罪了宁国府的老爷,也是自身难保。赖家人琢磨着赖二怕也๣不好了,又见我家只有小主人一个ฐ,有个姑太太也不肯管我家的事,就设计将小的指派出去,卷了我家钱财拐着小主ว人逃了。”

迎春口中忙道:“哪有这样的。”话虽如此,却也明白自己多虑了,今时不同往日,哪有人敢主动挑剔他们,见外头有人来寻贾琏回话,不敢在这里久留,领着人从后门出去了。

贾琏又向左边屋子去,见这屋子才是正经读书用的,先去放着二十四史的架子上随手翻了翻书,随后舒坦地坐在宽大的太师椅上,拿着手摸索着书案上高高的笔架、莹白的笔洗,又掂了掂兽身的镇纸,最后见书案上摆着贾母在他回来之前叫人整理好的账册,随手抽了一本来看,拿着手支着头,依着早先吴新登所说的法子,他大概看出了账册里弄虚作假的地方,因将贾珍一房彻底从公中撵出去了,那些繁琐之处自然就没了,于是他也懒得去看那些帐子、脂ฦ粉等琐事,将所有账本向前一推,支着头思量起来,心道他自己若是犯了事,被抄家也就算了;若是被其他人连累着连坐,那岂不是十分冤枉?

“珍大哥,我这边还有老祖宗交代的事呢。”贾琏淡笑道,抬脚就向赖大家去,只见这赖大家修饰得比寻常官宦家还华丽一些,处处齐整宽阔。

因知道贾琏来,屋子里早早地烧了地炕。

贾琏道:“甭管里头老太太给放了什么人,全部ຖ打发出去,依着在老宅时列下的单子叫人去你院子里伺候。”

“二老爷怎能这样?老祖宗尚在,若她知道了,该是何等的伤心难受?”贾琏错愕地道,又见一文弱少年穿着一身暗淡的灰紫色衣裳๙给贾赦递上帕子,心道这就是贾珠了,亏得还是同给贾代善守孝呢,他穿来后,这还是头一回子见面。

“琏哥儿可知道凤大妹妹也在咱们家女船上?”贾珍进来先是说了句废话,随后瞧见贾琏房内开着窗子,正对着窗子焚了两支香,贾琏在窗边摇头背书,忙又笑道:“耽误琏哥儿考状元了。”

黎芮怔了一怔,“……如此,你二老爷那官怕要叫你家大爷做了。”虽贾政犯下的事天理不容,但一贾琏、贾赦父子两个实际上并没事,这未遂之ใ事,律法上也没定下该如何处置;二太上皇尚在,圣人顾ุ忌着太上皇,还要给故去的贾代善留แ下一些颜面;三贾家里一番利益权衡,贾赦父子少不得要替贾政求情。如此圣人开恩后,那ว贾珠就要得了贾政的官了。

林之孝赶紧驱马上前,“二爷?”

“二爷,他们走了。”曹志坚瞧瞧地开了门向外望了一眼。

贾琏点了头,才待要走,便望见一个穿着青花布๧衣、用红绳绑着头发的□□岁女孩湿着两ä只手呆呆地看向他们鬼鬼祟祟的四人。

不多时,又有一个满脸横肉、五短身材的男子撸着袖子凶神恶煞地走来,人没到เ,先喝道:“什么เ人?青天白日຅地擅闯人家家门!”又冲那女孩骂道:“不中用的东西,连家门都看不住,就放了这些不三不四的人进来!”

那女孩一个激灵后局促地低着头不敢言语。

贾琏再三瞅了眼那ว女孩,心叹自己果然是身在红楼,处处都能ม遇到红楼ä中人,只见那ว女孩虽年幼,但生得眉清目秀,偏额心又有一点胭å脂痣,于是看那男ç人越走越近,唯恐男人高声喊起来惊动了兴许又折返回来的王仁,立时轻笑道:“我家小爷要送京城大明宫总领太监戴公公两ä个女孩儿,听熟人说你这有极好的,特地拿了重金赶来相看。”

曹志坚兄弟三人不解贾琏怎地这么大胆子,进了人家就要买人家女儿,仔细看了那ว女孩,见那女孩两只手在裙子上抹,显然是他们进来时她正洗衣裳๙呢,又看她虽手上嫩得很,好似这户人家既要她干活,又唯恐将她手脚粗糙一般,也๣觉这女孩不像是这家的女儿。

那男ç人因是拐子,本就心虚,此时听贾琏又说给京城太监买຀,登时就当贾琏是哪个代官显贵家的下人,立时殷勤地请他入内说话,看那女孩跟着,便骂道:“还不倒茶去!”又对贾琏惭愧道:“我这女儿虽看着呆呆的,但聪慧得很,府上带回去□□两ä日,保管规规矩矩的。”

贾琏不觉在心里思量起来,原是唯恐王仁去而复返,才出口说要买,可这会子买຀了又不能带上路;可若不买,待他一走,这拐子见买卖不成,定要迁怒到เ这英莲头上,如此却是自己给原就命苦的英莲招灾了,于是道:“你报个数吧。”

男人望着英莲进来,堆笑道:“京城里是个什么เ数目?”

曹志坚道:“这女孩还小,又不能ม干点什么,五两银子就撑天了。”

那男人听了就有些不喜,只说:“养她花费的银子还不止五两呢,再养她两ä年……”

“我们公公买不得的人,谁有胆子敢买?”贾琏翘起二郎腿,并不看拐子,只淡淡地整理衣摆,有意掏出坠着玉佩的锦帕擦汗,“五十两ä,我们立时领了人走,不然,我们就请王家大爷写了帖子,告你诱拐良家妇女。”

拐子心虚,又看贾琏一副豪奴气派,再看那ว他拿着的锦帕已经不俗,那玉更是剔透莹润๰,心道这位莫非是戴公公的人?再看曹志坚三个抱着手臂,俱是睥睨着他全然不将他放在眼里的模样,只得点了头,只说:“这丫头并未登基在户帖上,四位领了她走,自去衙门里给她办了奴籍就是。”

“也好。”贾琏待曹志坚丢给拐子五十两后,立时领着曹志坚三兄弟向外去。

那ว英莲尚且一头雾水,就被拐子催着跟贾琏出来了。

到了门外,不见王仁一群的身影,贾琏思量一番๘,对曹志坚道:“送她去霍成家里,咱们在城里巷子里走,待黄昏了在城外汇合。”

曹志坚答应了,却笑道:“二爷买了人还没给人起名字呢,这送到曹兄弟家该如何说?”

“她就叫英莲吧。”贾琏见那英莲听见英莲二字依旧无动于衷,心道她是彻底不记得早先的事了,“送去就说为老太太买的,暂时留在他们家里。”至于这英莲之父甄士隐应当出家了,其母在她外祖家,她外祖家在哪里,他又不知道;便是知道了,无端端的送人回去,岂不惹人生疑ທ?况且他这会子还有要紧事在身上呢。

曹志坚连连点头,随着贾琏等小心翼翼地出了巷子,见大街上王仁一行的身影没了,曹志坚便将英莲抱到马上,领着她去霍成家;贾琏几个从这巷๕子里出来,顺着大街走了百来步,又窜进另一条巷子里,待到黄昏时分,人在城外长亭等了一等,始终不见曹志坚来,不免有些忧心,待天色黑了,才见曹志坚骑马赶来。

“怎拖延了这么เ久?”曹志锐不满地撇嘴。

曹志坚对着贾琏冷笑道:“二爷,日后咱们必要在那王仁头上报回来不可!那王八蛋还在城里找二爷呢,亏得有霍大哥掩护,我才能出了城!”旁的不必说,只看他发髻凌乱、衣衫两处钩๗破,便知他这城出得狼狈不已。

贾琏安慰曹志坚道:“何必理那ว等人,那种人,你不叫他死,他也得作死给你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