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言蹊偏着头,含笑的视线对上了不远处的宋井,“赫克托醒来的几率有多大?”
唐言蹊顿了顿,扶着额角,甚至不知道这男人是从何处而降的。
医生被怒吼的男人吓得哆嗦,心脏差点跳出来,“陆陆、陆总,我们正在抢救呢,里面情况有点复杂,目前还不知道病人到底是因为什么出血……”
这种认知让他如坠冰窖,从心底最深处升起来的寒凉冻结了他浑身流动的血液,陆仰止只能麻木僵硬地抬手,把女人细瘦的肩膀搂得更紧。
众人大骇,连霍无舟都变了脸色,“老祖宗!”
厉东庭脸色顿时沉下来,薄唇抿成一条直线,“糟了。”
她摘下墨镜,腰板挺得笔直,声音比平时低了好几度,带着军人特有的威แ仪,“军区重地,进出的人员、车辆,哪怕是个快件都要经过安全检查。我就是爆破组的,有什么东西你直接交给我,我查验过后没有问题会转交给厉少将。”
陆仰止低头吻了她一下,“下楼拿点东西。”
下一秒,看到เ对方的反应,陆仰止就知道自己猜了个不离十。
车子缓缓启动,宋井边将车开上主路,边透过后视镜,欲言又止地瞧着后座上依偎着的一对佳偶。
陆仰止黑眸轻睐着她,眼尾的弧度慵懒โ倨傲,似笑非笑,“嗯?”
视线在霍无舟和容鸢二人之间扫了个来回,沉着脸,不知道在想什么。
就像被人施了定身咒。
庄清时没出过家门意味着什么?
可是他根本不给她这个ฐ机会,一下子就把手攥得更紧,“言言,别这么看着我。”
陆市长的长女,陆氏集团的副董事长,陆远菱。
可就是这样脾气好的人,一旦认真起来,就别想轻易糊弄。
男ç人俊脸微沉,仍是不悦,但是到底顾忌着怀里的女人,没和他们闹得太僵,“滚吧。”
容鸢走出审讯室时,陆仰止已经在外面等着了。
那段时间他们想见她都难如登天,更别ี说是兰斯洛特了。
“相思。”男人呵斥,“回车上去。”
唐言蹊边想边别过头去,微微闭上了眼睛。
因为,当年厉家这位含着金汤匙出生的二世祖厉东庭,就是被她缠得没法子,才一咬牙一跺脚下定狠心跑去特种部ຖ队参军的。
她无法容忍别人指着她的鼻子骂她是小三。
陆相思思索着,没点头也没摇头。
呵。
两ä个检票员同时回头,不远处一个高大英俊的男ç人站在那里,手里捧着刚买回来的爆米花,五官深邃,如月下寒江,机锋暗藏。
然而还没走出多远,灯光就忽明忽暗地闪烁了一阵,最后直接灭掉了。
所幸的是地上有指引路灯,幽幽蓝光一路延伸到虚无之中ณ。
他俊脸一沉,大步上前拽住她,眉头紧蹙,“去哪。”
下一秒,女人却一把将女孩抱进怀里。
陆仰止听着她的话,眼风淡淡地落在了她身上,“赔钱?”
女孩的小拳头握紧了些,绷着脸蛋,没答话。
她就在他面前不远处站着,穿着粉色的睡衣,娇艳明媚。
在她周围所接触的女人里,她的确不算硬件设施最好的。
以前?
陆仰止没说好也没说不好,根本懒得理她。
男人离开病房时的脸色都还历历在目。
也就是她刚离开的那段时间,全球的网络安全都岌岌可危。
离得近了,他更看清了她逐渐红润回来的脸色、消失下去的冷汗,以及……起伏不规律的胸ถ膛。
痛到险些窒息。
他却只是敲敲门,嗓音沉峻严肃地对着屋里道:“陆相思,把门打开。”
可,她永远也无法改变陆相思从小远离父亲、没有母亲的境遇。
但是有些事,只能沉默。
可笑自己居然挨了打都不长记性,还要别人提点才能想明白这其中的弯弯绕绕。
傅靖笙望着她,眸光静敛,没有温度,“这和我有什么关系?”
江一言眉头一皱,把女人箍在怀里,“阿笙,让她回去吧,嗯?”
乍听上去是哄慰的语气,其中的强势,却重重地敲打着傅靖笙的心房。
她怔了怔,阖上眼帘ຈ,笑,“腿长在她身上,她不愿意从你的身边离开,我还能把她赶走?”
什么让她回去吧,说得好像孟不悔的去留是她能做主一样。
孟不悔抿唇,朝江一言礼貌地颔首,挺直脊背出去了。
她出去后很久,办公室里都被僵硬的气氛笼罩着。
江一言看得出女人心情不好,也调整了下口气,坐在她身边,握住了她的手,温柔道:“阿笙,你过来找我有什么事?”
傅靖笙皮笑肉不笑,“没什么เ,就是我在你身边安插的眼线说你又和你的青梅竹马见了个面,所以我来看看能ม不能借机羞辱她一下,或者扇你一巴掌解解气。”
男ç人的身体陡然一僵。
傅靖笙离他很近,能ม清晰地感觉到从他起伏的胸膛里透出来的寒意和阴沉。
良久,他却只是低低道:“别说这种话,阿笙。”
他俯首在她额间一吻,“别故意惹我生气,我不会在这种时候和你发脾气,嗯?”
傅靖笙知道,这话是最能让他生气的。
因为她年轻的时候总喜欢缠着他、追求他,就用零食、金钱、游戏机等等东西贿赂着他身边的好友同学,让他们把他每天的行踪全都短信发给她。以便她制造所谓的“浪漫偶遇”。
而江一言对她此种做法可谓是深恶痛绝。
尤其是偶尔和孟不悔相约出去逛街时,总能在商场里碰见这尊瘟神,败光了他们的兴致。
那ว种厌恶感一直遗留到现在,成为他们之间的一道疤,听见类似的话题就会忍不住戾气翻涌。
其实,也不完全是因为他有多想和孟不悔约会。
而是他不喜欢这种被人监视控制的感觉。
就算她现在是他的女人,是他唯一爱的、唯一想要一起生活一辈子的女人,他也不喜欢傅靖笙这样监视他。
那会让他觉得,他的阿笙根本不相信他。
眼里划过浓墨重彩的思虑——她今天来的太是时候,不悔有几年没回过了,刚回来和他见上一面,她就这么冷不丁地撞了上来。
难道她真的找人监视了他?
傅靖笙把玩着脖子上挂的小巧精美的戒指,莞尔不语。
直到他受不了她的无视和冷淡,俊脸压下来,在她的唇上辗转肆虐开来时,她才不做声地把他推开,沉静开口:“江一言,我想去趟榕城。”
男人动作一顿,想也不想道:“不行。”
“你表妹出了点事,我过。”
“她出了事有陆仰止看着。”
“陆仰止解决不了。”
“陆仰止解决不了?”男人抬眸觑着她姿容妩媚的脸蛋,冷嗤,“他都解决不了,你去管什么用。”
“她怀孕了。”傅靖笙不声不响地看向别处,以一种静水流深的口吻漠漠道,“孕妇最忌讳心情不好,需要别人常常和她聊天说话。不少女人就是在怀孕的时候得不到陪伴所以才胡思乱想得了什么เ产前抑郁症的。”
男人闻言一愣。
大掌原本握在她肩膀上,忽然就加大了些许力道。
扳过她的身子,黑眸一瞬不眨地盯着她的脸,似要把她面上的一层迷雾剖开。
“阿笙。”他的声音有些沙哑,“你是在说她,还是在说你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