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言蹊顿了顿,扶着额角,甚至不知道这男人是从何处而降的。
陆仰止觉得自己的神经快要被来来往往的脚步声扯断了,又一位医生戴着口罩急匆匆从他身边走过时,他再也忍不住地猛地揪住了那人的衣领,“里面怎么样了!”
这种认知让他如坠冰窖,从心底最深处升起来的寒凉冻结了他浑身流动的血液,陆仰止只能麻木僵硬地抬手,把女人细瘦的肩膀搂得更紧。
说完,又转向唐言蹊,眯着眼睛道:“我数到三,你自己走过来,别等我过去。”
厉东庭脸色顿时沉下来,薄唇抿成一条直线,“糟了。”
这个念头如同从天而降的陨石重重在顾九歌心坎上砸了个深可见骨的坑。
陆仰止低头吻了她一下,“下楼ä拿点东西。”
“顾九歌。”
车子缓缓启动,宋井边将车开上主路,边透过后视镜,欲言又止地瞧着后座上依偎着的一对佳偶。
她渐渐睁大眼睛,“陆仰止,你刚才说——你的女人?”
视线在霍无舟和容鸢二人之ใ间扫了个来回,沉着脸,不知道在想什么。
这话,让原本还在挣扎的女人瞬间安静下来。
庄清时没出过家门意味着什么?
唐言蹊拍掉了他的手,又被他反手握住,那掌心的温度烫得她连忙要缩回手。
陆市长的长女,陆氏集团的副董事长,陆远菱。
老祖宗向来散漫又随性,脾ຆ气好得过分,只要不是原则上的问题,嘻嘻哈哈一阵什么都过去了。
男人俊脸微沉,仍是不悦,但是到底顾忌着怀里的女人,没和他们闹得太僵,“滚吧。”
……
那段时间他们想见她都难如登天,更别说是兰斯洛特了。
“唐言蹊!”她扯着女人的袖子,大眼睛瞪着她,“你……”
唐言蹊边想边别ี过头去,微微闭上了眼睛。
对这个女人的容貌印象不深,但名字却很耳熟。
她无法容忍别人指着她的鼻子骂她是小三。
宋井温声道:“是一种疾病。大小姐你想想,是不是每到晚上,一个人呆着的时候,就会不知所为地生出一些恐惧的情绪?”
呵。
方才检票员还在交班,聊着聊着就听到身后传来低沉威严的男人声音:“什么隐藏剧情?”
然而还没走出多远,灯光就忽明忽暗地闪烁了一阵,最后直接灭掉了。
陆相思也好不到哪去。
他俊脸一沉,大步上前拽住她,眉头紧蹙,“去哪。”
委屈充满她小小的胸ถ腔,她却知道唐言蹊说的都是对的,对到无法反驳。
陆仰止听着她的话,眼风淡淡地落在了她身上,“赔钱?”
“相思。”唐言蹊淡淡唤了女孩的名字。
她就在他面前不远处站着,穿着粉色的睡衣,娇็艳明媚。
唐言蹊脸色一僵,差ๆ点咬碎一口银牙。
以前?
冰柜里再一阵寒气冒出来,她猛地灵机一动,拽着男人的衬衫袖口道:“你帮我推一下车。”
男人离开病房时的脸色都还历历在目。
从此销声匿迹。
离得近了,他更看清了她逐渐红润回来的脸色、消失下去的冷汗,以及……起伏不规律的胸膛。
她一开始看到视频的时候,有一瞬间是真的想起了儿时的玩伴。
他却只是敲敲门,嗓音沉峻严肃地对着屋里道:“陆相思,把门打开。”
陆远菱能做的无非就是把她送到更高级的贵族学校里精心呵护。
但是有些事,只能沉默。
的确,对唐言蹊那个段位的人来说,伪造个邮箱地址实在是太入门级别的事情了。
“行了,那ว你去和她搭戏吧。”导演随手唤来一个女演员,正是刚才差点被骂哭的那位。
因为她真的爱这个男人,爱到不能失去。
所以她选择了沉默,选择了自私,选择了得过且过,选择了把这一切过错都隔绝在陆仰止身外。
结果,她的放纵,又导致了赫克托的受伤。
她真的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办了。
那些被她忽视的问题不是解决了,而是埋藏在最深处,一点点随着时间长大,发芽,破土而出,直到腐蚀掉所有的爱。
唐言蹊捂着脸,眼眶红了一圈。
曾经陆仰止拒绝她的示好时,她也没有过这般绝望到เ窒息的感觉。
而如今,他深爱着她,也终于没有了第三者,感情,却从最深处产生了裂ฐ纹。
她很累了。
没办法再忽视一次了。
下次伤的会是谁,霍无舟吗?
她哭得伤心,却还是习惯性地不想教他看见,陆仰止心如刀割,从未有过的手足无措,只能一遍遍在她耳边低声保证,“你所担心的事情绝对不会发生,不会再有下次,绝对不会!”
奈何此时的他还料不中ณ世事无常,还不相信,这个世界上有个词,叫一语成谶。
……
江氏集团。
前台小姐望着面前的女人,低声道:“太太,大公子现在真的没空。”
面前的女人穿着宽大的衣服,窈窕的身子被裹在厚厚的羽绒服里,头发蓬松卷曲,发质尤其的好。
大波浪洒下来,遮住了她半边脸蛋,皮肤上看不出什么เ被装饰过的痕迹,连打底都没有,却吹弹可破,细腻白皙。尤其是眉眼间一股淡而无形的气质,隐则无迹,显则夺人,优雅得快要溢出来。
她就这么淡淡盯着前台小姐,纤细的手指敲打着台面,温静一笑,显出无影无痕的张狂,“我要见江一言,还要看他有没有空?”
全郁城都知道江家大公子这几年对他那位不是前妻的前妻宠爱入骨。
甚至几次三番๘放下身段缠着她,缠到เ了几乎不要脸的地步,比几年前傅靖笙追他的时候有过之ใ而无不及。
前台小姐自然也不敢在她面前放肆,头压得越来越低,“可是、可是大公子他交代过……”
“别跟我说那ว些没用的。”傅靖笙也不知是被江一言宠得骄纵,还是她与生俱来就是嚣张惯了,哪怕用寻常语调讲话,也让人倍感压力,“他每天做什么都会和我报备,今天除了早晨有个集团例会之外,一整天都很空闲,这个时间——”
她看了眼墙上的挂钟,“应该有空得很。”
自从怀了孕她就格外嗜睡,不到日晒三竿不起床。
刚开始江一言还会在家里陪着她,后来发现陪也无非就是看着她睡觉。
他在家里傅靖笙也觉得不自在,便轰他回公司上班了,索性孩子在她肚子里已经三个ฐ月了,胎象很稳,胎儿很健康,平时多注意点饮食起居,倒也没太大危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