岐山王生性好色，近年来每每宫宴总不携正妃出席，身边相伴的皆是貌美如花的年轻侧妃，他亦深以此为傲。清河王与平阳王皆是孑然身，各自饮酒而已。我的目光轻轻与他触，旋即低头，笑盈盈向玄凌问安。
我笑笑，“宫中妃嫔无数，皇上当初ม选姐姐牵制华妃，未尝不是看中ณ了姐姐这长处。”
皇后说到此处，有意无意地停顿ู了下。我旋即明白，不由心中冷笑，接口道：“皇后说得极是，臣妾与徐妹妹都尚在月中，不便服侍皇上，许多年轻姊妹如周容华刘德仪福嫔她们都是好的，”我下意识地踌躇，然而很快笑道：“胡昭仪和敬妃都好，连安昭媛处也可常去走走。”
孙姑姑抿嘴笑，福福道：“多谢皇上夸奖。奴婢不敢要什么เ赏赐，只是不知道有没有那个福气，能占个头彩先瞧瞧皇子与小帝姬，也好回去向太后回话。”
浣碧忙不迭拉住我劝道：“产房是血腥不祥之地，小姐自己也怀着身孕怎么好进去！”
而我，已不再是如花般娇嫩的年纪了。
细碎的金色的秋阳暖光似迷蒙的轻雾缭绕，落在空阔的空翠堂中，别有种青郁静谧的气息，仿佛蒹葭苍苍之上弥漫的如霜白露。徐婕妤的目光有种迷蒙的温柔，似牵住风筝的盈弱线，只牵在玄凌沉吟的冷俊面庞上。
皇后见我进来，指指跟前的座椅，淡淡道：“难为你这么重的身子还特特跑过来，本宫精神不济，莞妃就随意吧。”
我微微颔首，“常在的容貌颇艳，其实穿红色亦美，如常在所爱的合欢花样。”
这日天气甚好，盛夏午后的暑气被场突如其来的暴雨冲刷得消เ弭殆尽。空气里残存着雨水清甜的气息与夏日盛开的花朵才有的甘美纯熟ງ的热烈芳香。我换过袭柔软轻薄的晚霞紫ใ系襟纱衣，整个人似裹在团烟雾之ใ中。领口亦只绣几朵枝叶缠绵的浅色鸢尾，配珠色百褶裙。发间簪枝粉色珍珠圆簪，零星点缀几朵珠花，朦胧如烟霭，直如新า柳娇花，临春初绽。
如此说，矛头更是直指杨芳仪，叫她百口莫辩，杨芳仪慌得睁大了眼睛连连辩解。玄凌恍若未闻，手抱着陵容，手挽起她散落的头发疼惜道："方才你怎不告诉朕这香囊是杨氏送给你的？叫朕这样误会你"
我温颜而笑，"ิ婕妤方才说不求风光富贵，其实不论求什么都好，总之腹中的孩子康健最要紧ู。我瞧婕妤赏花吟诗皆有哀戚之色，希望婕妤看人看事，也该积极些好。"我推心置腹道："咱们身为人母都知道，母体开怀些，孩子在腹中也长得好些，婕妤你说是么？"ิ
我笑道："尽不尽心力也罢了，李长待你好就好。"我握住槿汐的手，道："我总觉得是委屈了你。"
浣碧讶异道："红麝串？瞧着分明是红玛瑙。"
她话中的意思我如何不明白，心下虽然不悦，脸上却不露分毫，依旧微笑道："妹妹照ั顾帝姬要紧。我们姐妹素日都能ม见着，何必专程跑趟柔仪殿。只是不想今日会遇见妹妹，我为妹妹备下了份礼，等下叫人送去妹妹的燕禧殿，妹妹别嫌礼薄才好。"
我掩唇笑道："自然是好的。我的孩子要赖着你做姨娘，你不多给做几个肚兜么？"
皇后按着刺๐金袖口，和颜悦色笑道：“莞妃有心了。你有孕在身，又奔波劳碌从甘露寺回来，是该好好歇息。反正日后日日都要见的，请安也不急在时。”说话间眼神深深从我隆起的小腹上掠过，很快又恢复那种雍容恬淡的姿态。
我凝眸向镜，镜中人已经扫黯淡容光，遍体璀璨，明艳不可方物。如同张光艳的面具，掩盖住我此刻晦暗的心情。我勉强笑道：“长久不穿戴宫装凤冠，现在穿上仿佛整个人重了几十斤，难受得紧。”
莫言点点头，伤心之色难掩，“不错。”
又过去了两日，这日上午我懒怠起来，依旧和衣躺在床上。外头下着蒙蒙春雨，极细极密，如白毫般轻微洒落，带来湿润之ใ气。庭院里树桃花灿烂芬芳，风吹过，粉色的花瓣乱落如雨，漫天漫地都是细雨飞花，如梦如幻般。
长久的积郁与不可诉之于口的哀痛化作几近撕心裂ฐ肺的哭声，我倒在他的怀中啜泣不已：“四郎四郎——我等了你这样久！”泪水簌簌的余光里，李长拉过槿汐的手，引着众人悄悄退了出去。
他的手心贴在我的手背上，掌纹的触觉，是温暖而蜿蜒的。他说，“我总是相信心有灵犀的。”
这样想着，心里也是欢喜而雀跃的。这日见大雪融化，日色明丽，去安息观看望了太妃回来，正坐着喝茶，听得外间有尖声尖气的声音禀报“莫愁师太，有宫中贵人到访”。
我微微笑：“五陵年少争缠头，曲红绡未知数。果然是艳帜高张，名数风流。“
“疼”，他笑，“不过忍忍便好了。”
他神色阴沉似乌云密布，沉默片刻，爽然道：“不错。”
彼时大周亦在旱灾之ใ中，何况连年征战刚ธ刚平息，国家正欲休养生息之际，国力十分疲惫，军中关口粮草难免粮草不济，又遇天降大雪，守关将士谁也不曾料到大雪纷飞直欲迷人双眼之ใ中竟会冲出赫赫数万铁骑，如同从天而降，霎时各个只能目瞪口呆面面相觑。任由期铁蹄南冲而来。
从前，在闺阁中的每年，我与眉庄采月浣ã碧流朱玢儿或是别ี家的姐妹，总起玩这样的游戏。常常是还未到六月就盼着七夕了，天天掰着指头数着日子。这天可以玩乐晚上，平时训诫严å谨步步紧随的||乳|母亦不会来管教干涉半句的。
只不过我待他的心，比旁้人多了那么些罢了。
他的衣衫上有夜露深重的痕迹，我拧拧眉毛，轻声道：“这可是撒谎了。既然是我睡下了你就走了，怎么今日还在这里？”
后宫·甄嬛传442——碧玉歌下
他亦体贴，怕我不安，只让采苹与采蓝陪着来看。
他说到两名女子时口气温和而客气，我与浣碧对视眼，她眼中也是疑ທ惑不定。我晓得她对如我般，也在疑ທ惑这两名女子是否玄清的侍妾。
我含笑看着她，道：“王爷要纳妃是好事，况且太后的眼光自然是十分不错的，咱们先贺喜王爷就是了。”
“嗯。”
我静静道：“不妨事的，姑姑请坐吧。”
我恍惚地记得从前翻阅诗经，见到เ过这样篇：
我连气愤都觉得不值，只连连冷笑出来。沉默不语。
想到เ嫂嫂和致宁的惨死，我心头瞬时大痛，仿佛根雪亮的钢๐针，朝着本已溃烂的伤处狠狠地扎了进去，扎得那么深，眼见暗红的血汩汩地滚出来。
槿汐的嘴角微微扬起，道：“娘子只知其，不知其二。娘子以为听命于皇后，对她恭顺有加便不会让她对您有杀机了么。奴婢知道娘子与纯元皇后容貌有三分相似，性情更有五分相似，皇后是纯元皇后的亲妹妹，又怎会不更加清楚明白。皇上对纯元皇后又是何等的情意，娘子与先帝后相像，在她眼中ณ，早已是必除之人了。何况娘子当时门父兄皆在平定汝南王时立有大功，娘子素来得宠，此时家中又烈火烹油，显赫难当，甚至比当年的华妃更不好对付。”她略想想，“若在从前，奴婢也不过是以为皇后略有城府而已๐，如今与娘子同亲身经历，才算晓得皇后的厉害。这些日子以来奴婢亦在思量不已๐，总算明白了些。其实皇后竟早ຉ已经是步步为ฦ营，将咱们狠狠算计了。”
我恍恍惚惚地，却想起离宫那日，眉庄盈盈立于红墙之内，目送于我至路的尽头。那份牵挂与叮咛，如今重上心头的，只是凄凉的身影，茕茕孑立在温实初的伞下。
玄凌见他去了，把玩着手中的银瓶子，道：“好个霍都，朕问他要解药，他推得干二净，这会子倒是肯交出来了。”我想想霍都的眼神，心中也别扭起来，无言以对，便只是低了头立着。玄凌抬头看看我，道：“怎么不说话？”我绞着手中的丝帕，低了头并不看玄凌，道：“臣妾不晓得该说什么เ，这赫赫王子出言无状。早知如此臣妾断不能见他的。”玄凌却笑了，拉我在身旁坐下，道：“番邦粗野无礼之人，和他计较不得。不然他胆敢那样放肆地看你，朕该剜ຄ了他的眼睛才是。不过那样的荒蛮之地，想来也见不到เ什么秀丽的女子，他见了嬛嬛惊为天人倒也在情理之中ณ。”我心中焦躁，端起玄凌的盅子呷了口茶，道：“不晓得这解药有没有用处？”玄凌想了想，吩咐传温实初ม入宫。我看看自己这身装束，的确有些不成体统，便向玄凌告退回宫去更衣了。
我心中惊，思过轩，这地方只是听过，似乎是在去锦宫的后面，是个求生不得求死不能ม的去处。听说思过轩是间狭小的屋子，只有个送饭的小窗户。进了思过轩的妃嫔都是犯了死罪又因故不能废庶的，便送入思过轩中ณ等死。进了思过轩的人，只有死了才能出去。宫中素有规矩，有罪的妃嫔除了赐死断不能自尽的。冷宫中被废庶的妃嫔若是不堪忍受那痛苦寻了死，通常只是用席子卷扔入乱葬岗中了事。最苦的便是进了思过轩的妃嫔，终身圈禁不见天日，却因为ฦ罪妃的身份连寻死都不能，只能苦苦地等死。
槿汐隔着帐子问了安，我便道：“今儿闭门谢客，只说本宫这几日乏了便是。”槿汐应着，无声地退了出去。
皇后抬起头看着眉庄。眉庄仍是淡然的神色，皇后深吸口气，勉强压住心头的怒火，端起盅子呷了口茶，和颜道：“妹妹和孙姑姑这些日子日夜不离太后左ุ右，遗诏收在哪里，妹妹自然是知道的。方才孙姑姑在皇上面前说有这么份遗诏，如今找不到如何向皇上交代？这遗诏总不能自个儿没了踪影。若是平白丢了，不光妹妹性命难保，便是这满宫的奴才也都没命了。妹妹好生想想看，这遗诏到底收在何处。论理这宫里来来去去的人多了，可是唯有你和孙姑姑最得太后信任，说你根本不知道遗诏下落，恐怕皇上也不相信。倘若背上个私藏太后遗诏欺君的罪名，那ว可是要诛九族的死罪。到时候本宫也救不了你！”
我心口恶气上涌，用力握紧ู手指，牢牢盯着玉姚道：“你竟是个ฐ糊涂的，你和他统共就见了两次，他家就来提亲，这本就有些仓促。以至日后相见或者鸿雁往来，他只问你些官场之ใ事，探知爹爹与哥哥的事，你竟丝毫也不起疑？他若心里真有你，难得见了怎不问问你的安好，倾诉衷肠，倒只念着这些？！”我思前想后，气极难耐，重重在桌上拍了掌，“你是糊涂ิ油蒙了心，竟连真心假意也不会分了，只腔痴心送上去，竟落了旁人的圈套也不知！”
话音未落，玉姚复又嘤嘤哭泣起来，我怜她痴心，怨她糊涂ิ，又恨管氏族太过狡诈，不由道：“如今便是哭出缸眼泪来又有什么เ用！”
烛火被我的掌风带得重重跳，烛芯渐渐长了，萎黑的截，似焦卷了的颗心，迫得烛火幽幽黯淡下去。
玉姚渐渐止了哭，只神色呆滞望着窗棂上的雕花暗格怔怔出神，容色凄迷。我轻轻道：“他既ຂ问了你这样多，言谈之间不会句都不提到เ他们家的事。你细想想，可有什么不妥之处，只管说给我听。”
玉姚极力思忖，断断续续说了四五件事出来，我只凝神不语。
夜半时分格外地冷，那更漏声也似冻住了般，冰冷生硬地滴，又滴，炭盆里的红罗炭渐渐熄下去，只微微地透出点红光。
玉姚的手这样凉，我想起事，轻轻道：“他送你的那枚扳指呢？”
她下意识地拢住衣领ๆ，道：“扔了，去江州那日我就扔进了灞河里。”
我点点头，伸出发凉的手，拿起把小银剪ຘ子铰下乌ไ黑的烛芯，徐徐道：“你瞧这烛芯，烧得乌黑了还不剪下，迟早烛火也会熄灭。管溪就是你心里的那根焦了的烛芯，如不彻底剪了他”我轻轻叹息，“姐姐剪得了蜡烛的芯，却剪不了你的。你若不自救，没人能救得了你。”
玉姚拉住我的衣袖，抽噎道：“姐姐，我知道错了。”
我扶住她的肩膀，“你自然有错，错在轻信于人，没有细细思量。但若不是管家设计，你到底也是无心。”我柔声道：“知错之ใ余还要振作，甄家没有只知哭哭啼啼的女儿。”
她点点头，耳垂上的米珠坠子动也不动。我心下无奈，已๐经伤心了那么久，真要忘却又是何等艰难。旷日持久，凝成心里个破碎纠结的疤痕，永远提醒着自己้不堪回顾ุ的往事。
我唤进槿汐，好好安顿玉姚歇息，独自走了出来。玉娆依旧ງ在柔仪殿等我。到เ底年轻贪睡，已有些睡意朦胧了。见我进来，忙起身道：“二姐可好些了么？我去瞧她。”
我静静饮了盏浓茶，“我已经叫槿汐进了安神汤，叫她睡了。”
玉娆稍稍放心，眼瞥见我手里的浓茶，不由得道：“即刻要睡了姐姐怎么เ还喝浓茶？我叫人来点安息香。”
我拔下发髻上支金簪，有意无意在紫檀桌上划着，轻叹道：“左右今晚都是睡不着了，不如清醒些也好。”
玉娆ๆ知我难过，坐到我跟前道：“姐姐，你是淑妃，管氏怎么浑不怕你？”
簪子的冰凉硌在手心，我苦笑道：“你以为ฦ淑妃的名头有什了不起。则ท她娘家到底有些军功在，二则宫里好歹有个靠山，三则ท她早知狠狠得罪了我，我必不能原谅她，又何必迎合我，索性撕破脸到底罢了。”
玉娆点水秋眸微微亮，“姐姐如今有协理六宫之权”
“她索性与我撕破了脸，我反倒不能以手中之权肆意压制她，否则ท旦传到太后或皇上耳中，难免以为我蓄意报复。”我支颐合眸，“祺嫔有句话说得不错，位高人愈险，家中ณ又败落，娆ๆ儿，我实在如履薄冰不能不加倍小心。何况祺ຘ嫔的靠山，是我尚无十分把握能驳倒之ใ人。”
玉娆ๆ低低惊呼声，很快垂眸不语，轻声道：“我知道了。”
“所以如今你们都在宫里，也切要切小心。”
玉娆用力点点头，“但咱们不能轻纵了那些算计咱们家的人。”
心里有灼灼的滋痛，仿佛燃着把野火，我手中用力划，桌上的织花团金线桌布应声破裂，我随手把簪子丢â，淡淡道：“即便我肯不与祺嫔计较，只看玉姚这个样子，我必不会放过管氏族！”
第四章支离笑此身
心头虽恨，面子上却也波澜不惊的过了下去。且不云年岁渐长，心事愈深，即便是初ม入宫闱的二八少女，亦知要喜怒不形于色方可谋得存活之道。而贞贵嫔，仿佛是个例外。
自生产时受了番磨难，又兼产后郁郁不乐，贞贵嫔便落下产后不调的症状，比之从前愈加郁郁寡欢。连日来因着册封贵嫔，皇子起名之事玄凌颇็多眷顾，倒也神色好了许多。
这日正抱着灵犀与眉庄说话，花宜进来悄悄在我耳边道：“听闻贞贵嫔身子不快，娘娘可要去瞧瞧？”
我时不觉，只向眉庄叹道：“好好的身子又不好了，到底自己身子要紧，有什么放不开的呢？”眉庄正要接口，我转首见花宜的神情，心下察觉，忙道：“你仔细说，究竟如何？”
花宜敛着手低声道：“听闻早起贞贵嫔在上林苑里散心，恰巧ู碰上荣选侍，主仆相见，荣选侍又是新宠，难免言语上有些冲撞叫贵嫔娘娘吃心了”
眉庄抿了口茶，徐徐道：“飞上枝头便是凤凰，如今平起平坐都是皇上的人了，她哪里还肯惦记着是旧ງ日的主子，巴不得要彰显自己้的身份给人看呢。”她停了停：“皇上也是好了伤疤忘了疼，那ว日还说起因册封荣氏急了才引得贞贵嫔难产，结果前日刚ธ给你们俩进了位份，后日皇后说句‘容更衣好歹是贞贵嫔手下的旧人，主子大喜，且叫她也沾点喜气’，如此便跃成了选侍。这样荣宠，倒叫我想起了从前的妙音娘子。”
我微微笑，拍着怀中ณ渐渐睡熟ງ的灵犀道：“皇上向来喜爱妩媚鲜亮的女子，比之贞贵嫔的沉默，的确是荣选侍可人疼些。”襁褓中ณ小人儿睡的憨熟，我心下欢喜安宁，口中只道：“妙音娘子么”忽然怔住，直直看着眉庄，唇舌迟疑，“我倒想起来，荣选侍的眉眼和她有两分相似”
眉庄略略๓沉吟，蹙眉道：“你说起来倒真有些像华妃年轻时的样子，只是如今她年轻，貌美也不如当年华妃远矣。”
唇角含着淡漠的笑意，冷冷道，“若论鲜妍艳丽ษ，有谁及得上慕容世兰呢。”
眉庄轻哼声，只道：“如今皇后凤体欠佳，你又有协理六宫之权，少不得要亲去瞧瞧贞贵嫔。”
我把灵犀递到||乳|母怀中，扶扶鬓边珠钗，颔首道：“且不论这个，便是为ฦ了她的好性子，我也很愿意去瞧她。”我起身按住她，“姐姐身子逐渐重了行走不便，我去便可。”
眉庄眉目清单，如含烟般温润，微笑道：“也好，我觉得乏了，正好去眠眠。”说罢又低声嘱咐，“二殿下虽不如涵儿炙手可热，外头却也纷纷传来日有争储之虞，你到玉照宫凡事小心些，别ี落了人话柄。”她停停，“如今外头的话多得很，你可听说皇长子的地位岌岌可危？”
我凝神道：“何必听说，连着两ä个皇子落地，皇上又向不待见皇长子。”我微微笑，“其实何来岌岌可危，皇长子终究比两ä位小皇子年长了十数岁，襁褓婴儿何足畏惧，只不过是昭阳殿自己放心不下而已。”
我并未再说，眉庄淡淡道：“也难怪她，自己的孩子养不大，费了十数年心血才名正言顺把个ฐ皇子握在了手心里。若皇长子不得登基，岂非前功尽弃。”
我拨着手指上枚晶光灿烂的戒指，头也不抬，冷冷道：“其实哪位皇子登基她都是母后皇太后，也忒贪心不足了。”
眉庄嗤的笑，在我额头上轻轻戳了记，“若他日你为圣母皇太后，你不把她生吃了才怪！即便换做别人是圣母皇太后，两宫并立总不是东风压倒了西风，便是西风压倒了东风，何如唯我独尊来得痛快，何况她是六宫之主，如何能容得旁้人与她平起平坐。”
我打趣道：“姐姐还不曾做太后，便把太后之道看得这般清楚。阿弥陀佛，且看你肚子里那个吧，只怕你才是圣母皇太后呢。”眉庄笑得不止，作势便要拍我，我忙叫采月和白芷好生扶着，笑道，“你放心去睡吧，要打我还怕没有那日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