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封了帝姬ภ就要住宫里，妾身这个为娘的”
第八日，我弹曲首，送客。
描眉的女子“咯咯”笑：“本宫是宫里最好看的‘丽ษ贵嫔’呀，怎么能被太阳晒着呢。”她诡秘的笑：“皇上最喜欢本宫身上这样白了。”
我想起自己้的疑问，道：“当年本宫避宠，你给本宫服食的药物可会对身体有损？”微踟躇，直接道：“会不会使身体虚弱，容易滑胎。”
果然歌出自她口中，如怨如诉，如泣如慕，余音袅袅，不绝如缕。湖莲开如雪，风凉似玉，美人歌喉如珠徐徐唱来，但觉芙蓉泣泪，香兰带笑，风露清寒，春愁无尽，令人顿起相思之情，萦绕于心，温软又惆怅。
我只好从头再读，担心眉庄的身子和腹中孩儿的安危，我几度想快些念过去，然而皙华夫人怎么เ肯呢，我略略念快两字，眉庄身上便挨了重重下戒尺——那原是西席先生责打顽童的，到了皙华夫人宫里，竟已成为刑é具。那击打的“劈啪”声敲落在皮肉上格外清脆利落，便是条深红的印记。眉庄死死忍住，言不发地捱住那痛楚，她的汗沉沉下来。我知道，出汗，那伤口会更疼。
卷正文第六十二章渔翁
念及此我也不置可否，只如闲话家常般，闲闲道：“温仪帝ຓ姬近来身体可好？”
我忙用手掩住，转头嗔道：“如今变成无盐东施ๅ之ใ流了，四郎别看。”
她微微沉思，拿出根留着两ä颗珍珠的细细的雪白丝线放在我面前，道：“请贵嫔仔细瞧瞧。”
温实初问了几句饮食冷暖的事，道：“只吃清粥小菜虽然清淡落胃，终究也没什么滋养，况且小主你的肠胃不大好，更要好好调理才是。”
身边的淳儿“哧”的笑，旁人也觉了出来，嫉妒恬贵人怀孕的大有人在，听了此话无不省悟过来——玄凌对恬贵人的情分极淡，虽然初入宫时颇得玄凌宠爱，但恬贵人因宠索要无度，甚至与同时入宫的刘良媛三番๘五次的起了争执，因而不过月余就已失宠，位分也直驻留แ在贵人的位子上，自她失宠后，玄凌对她的召幸统共也只有五六次。
玄凌笑得几乎ๆ俯在案上，连连道：“当然不是。你怎么会是胡说，是极好的话。”说着来拉我的手，“朕与婕妤是当如此。”
兰舟凌波，划入藕花深处，清风徐来，月光下白鹭在粼粼的波光中ณ起起落落，偶尔有红鲤出水溅起水花朵朵。我沉默以对，片刻复又如常微笑：“王爷多心了，嫔妾只是就事论事，也是感叹西施红颜命薄。”
流朱惊讶道：“怎么突然要去？皇上不是说无诏不许任何人去见眉庄小主么？”
席间玄凌频频目视于我，吩咐李长亲自将自己面前的菜色分与我，多是我平日爱吃的些。虽然按制不能ม说话，却也是情意绵绵。不由心情愉悦。
玄凌闻得此话脸色就沉了下去，轩轩眉道：“去传御膳房的张有禄来。”
地上乌压压跪了群人，玄凌只作不见，越众而前，手扶起我，目色温柔：“你甚少穿得这样艳丽ษ。”我起身立于他身旁，报以温柔笑。
我忽然间明白了几分，皇后虽然不得玄凌的钟爱，可是能继位中宫，手掌凤印恐怕并不仅仅是因为太后是她姑母，前皇后是她亲姊的缘故。华妃从来气傲，皇后虽然谦和却也是屹立不倒，稳居凤座，想来也是与她这样处事周虑先人步又肯与人为善有关吧。当初计除丽贵嫔压倒华妃，虽然没有和皇后事先谋定，可是紧ู急之ใ下她仍能与自己有利的人配合默契游刃有余，无形之中已经和我们默契联手。回想到此节，不由对平日看似仁懦的皇后由衷地更生出几分敬畏感佩之情。
太医很快就到了。眉庄斜ฒ坐在椅上由他把脉。章弥侧头凝神搭了半天的脉，嘴唇越抿越紧ู，山羊胡子微微抖，额上已๐经沁出了黄豆大的汗珠。
我转身盈盈浅笑，将紫笛还给清河王，道：“多谢王爷相助，否则嫔妾可要贻笑大方了。”
眉庄忙道：“皇上做主吧。”
槿汐听罢微笑：“小主好计，咱们就等着让那人原形毕露。”注释：
我语气冰冷：“你只管说你的。这是你将功赎罪的机会，若还有半分欺瞒，我决不饶你！”
4山之高：选自兰雪集。宋代女诗人张玉娘作。全文如下：“山之高，月出小。月之小，何皎皎！我有所思在远道。日不见兮，我心悄悄。采苦采苦，于山之ใ南。忡忡忧心，其何以堪。汝心金石坚，＊＊＊＊＊冰雪洁。拟结百岁盟，忽成朝别。朝云暮雨心来去，千里相思共明月。”上半阕表达相思之情，情志不渝，下半阕写离别变故，相逢难期，忧思难解。
命他起来了，却是康禄海。小允子见是他，脸上不由得露了鄙夷的神气。我只作不觉，随即笑道：“康公公好早，怎的没跟着丽贵嫔？”
“那ว臣会逐渐减少药物的分量，再适时进些补药就无大碍了。”
我见桌上燃着的红烛烛火有些暗，拔了头上根银簪子去剔亮，不想那烛芯“啪”的爆了声，烛焰呼的亮了起来，结了好大朵灯花。眉庄道：“今儿什么日子，这样多的好兆头都在你宫里？”
流朱笑道：“小姐顶心疼那些花草，秋末的时候小内监们全给包上了稻草，冻不坏的。”我微微笑，又低头去绣手帕上的黄鹂鸟儿。
开始的日子还好，华妃以下的妃嫔小主还亲自来拜访问候，华妃也遣了宫女来看望，很是热闹。个ฐ月后我的病仍无好转之象，依旧ງ缠绵病榻，温实初的医术向被宫中嫔妃称赞高明，他也治疗得很殷勤，可是我的病还是时好时坏的反复。温实初ม只好向上禀报我气弱体虚，不敢滥用虎狼之药，需要慢慢调养。这调养，便是没了期限。消息放出去，来探望的人也渐渐少了，最后除了淳常在偶尔还过来之ใ外，时常来的就是眉庄陵容和温实初了，真真是庭院冷落，门可罗雀。谁都知道，个久病不愈的嫔妃，即使貌若天仙也是无法得见圣颜的，更不要说承恩获宠了！好在我早已经料到了这种结果，虽然感叹宫中之ใ人趋炎附势，却也乐得自在，整日窝在宫中百万\小!说刺๐绣，慢慢“调理”身体。
游廊走到底便是陵容所住的春及轩，想了想明日进宫，她肯定要与萧姨ถ娘说些体己话，不便往她那里去，便转身往园中ณ走去。忽然十分留恋这居住了十五年的甄府，草木皆是昔日心怀，不由得触景伤情。
我自知失言，便不再说话，只和她絮絮些家常。
我只做不知，道：“皇后娘娘不觉得意外么？”
皇后似笑非笑：“迟早的事罢了。”说着指指窗下盆开得盛泽的芍药花道：“就好像花迟早ຉ都要开的。”说完，命剪秋取了小银剪刀来，纤纤玉指拈起面前枝火红硕大的芍药花，“喀嚓”声利落剪下，扔到เ剪秋手中，道：“这花开得碍眼，不要罢了。”
我心中巍巍悸，顺手折下朵姚黄牡丹，端正簪于皇后如云高髻之上，含笑道：“这花开得正好，也合皇后娘娘的身份，很好看呢。”
皇后顾ุ盼间微笑道：“快三十的女人了，哪里还好看呢。”她顿顿，仿佛无意般，“华妃比本宫小了不少啊。”
我谦和的笑：“美与不美不在年龄而在气度，皇后娘娘母仪天下，这分雍容华贵岂是单薄的年轻艳丽可以的比拟分毫的。正如这牡丹是花中之ใ王，那盆芍药开得再艳再娇也是不能相提并论的。”
皇后对镜贴上珍珠花钿，口中ณ虽不说什么赞许的话，神色间却是深以为然，缓缓道：“贵嫔越来越会说话了。”
皇后命侍女重新择了步摇簪子为ฦ她拢发，她的手指自缠丝玛瑙玉盘的首饰上轻轻抚过，仿佛是漫不经心般，道：“听说你兄长最近的风评很不好，为了个烟花女子闹得家中鸡犬不宁的。”
我微窘，手指绞绞绢子，咬牙道：“臣妾也听说了，当真是坏事传千里，这样上不得台面的事竟然扰了皇后娘娘的清听，真是臣妾的罪过。”
皇后半转了身子，和蔼道：“也算不得什么，你兄长到底年轻，年少得志又不晓得要保养身子，难免兴头上来就什么也不顾了。只是你嫂子有了三个多月的身子还要为这事怄气，真是可怜了。”
我时羞恼，恨恨翻脸道：“只恨臣妾的兄长点儿也不晓得检点，那个叫什么‘佳仪’的烟花女子出身实在卑贱，兄长竟然不顾ุ爹娘反对嫂嫂有孕在身，执意为她赎了身安置了做外室。”我蹙眉嫌恶道：“若不是臣妾爹娘和嫂嫂拼死反对，只怕就要领ๆ进家门做妾了。”
皇后连连摇头道：“这也太不堪了。为了这样的女子忘了夫妻结发父母养育之情，这算什么呢。”
我恨得几乎落泪，咬牙道：“兄长意被妖媚女子迷惑，竟不再入家门步。臣妾已经命人回去告知爹娘，绝不能让这样的女子进门辱了甄家的门楣。”
皇后道：“才德并立方算得好男子。贵嫔你的兄长虽有金戈铁马之才，德行事上却是有亏损了。”她继而不快叹息：“白白叫华妃身后那ว些人看了笑话！”
回到宫中小憩á了片刻，只觉得身上酸乏无比，连日来为了追封太妃之事，与玄凌同斟酌计较其中ณ细节，自是劳心劳神。好容易切尘埃落定，各方周全，方能松口气歇上歇。而来日的风雨只会更加汹涌，并不会比今时轻松半分。
槿汐等人亦知我操劳费心，于是焚了炉宁神的安息香让我安眠，只留了流朱人在侧服侍。
方蒙蒙胧胧入睡。便听得流朱急急在耳边轻声催促道：“小姐，太后宫里差人请小姐过去说话。”
我闻得“太后”二字，猛然惊醒，道：“有说是什么事么เ？”
流朱道：“来传话的公公并没有说，只请小姐快过去。”
我向对太后恭敬，于是片刻也不敢耽误，面命人备了轿辇，面唤了人进来为我梳洗更衣，匆匆去了。
太后殿中有沉静如水的檀香气味，轻烟袅袅不散，恍惚让人有置身世外之感。晌午的太阳并不过分的晴朗，是轻薄的雨过天青色瓷器样光润的色泽，叫人无端的平心静气。
殿中安静，隔着春衫绿的窗纱向外看，那繁闹的灿烂春花也多了丝妥帖安分的素净，连阳光的金也是迷朦的，像遥遥迢迢隔着的雾气。
太后的气色尚好，靠在临ภ窗的镶嚼银茸贵妃长榻上，就着孙姑姑的手口口慢慢喝着药。
我恭恭敬敬请了安，太后随口叫了我起来坐着，道：“有些日子没好好和你说话了，最近都做了些什么เ？”
我答道：“并没有什么เ事，左ุ不过是打发辰光而已。”
太后头也不抬，道：“那就说说什么打发辰光的事情，哀家听着也解解乏็。”于是我絮絮拣了些有趣的来说。太后含了抹若有似无的笑，似乎是听着，手接过孙姑姑递上的清水漱了口，蹙眉道：“好苦。”
话音未落，殿中的乌檀木雕嵌寿字镜心屏风后宝蓝裙裾晃，盈然出来的竟是眉庄。眉庄看我眼，也不多说，只端了个白瓷盘在手中，盘中ณ搁了数枚腌渍得殷红的山楂。眉目含笑行至太后身前，道：“这是新制ๆ的山楂，臣妾命人做得甜些。酸甜开胃，太后用了药吃这个最好不过了。”
太后面上微露缕笑，道：“算你这孩子有孝心。”说着拈了枚含了，点头道：“果然不错。“
眉庄低眉而笑，神情谦顺ิ大方，道：“太后喜欢就好。臣妾只是想着，药是苦的，若食极甜之物口中反而难受，不若酸甜来得可口。”
太后颔首而笑，很是赞同。方才转首看了我眼，不疾不徐道：“莞贵嫔，你可知罪？”
本同和睦说着话共叙天伦，室的平和安详。骤然听得这样句，心颤颤跳，却不知何处犯了忌讳，慌忙跪下道：“臣妾惶恐不知，请太后明示。”
太后目光锐利，直逼得我不敢随意抬头，惴惴不安。太后微眯了眯双眼，冷冷抛下句：“你好大的胆子，竟敢以己้妃嫔之ใ身干预朝政。”
眉庄站在边，听太后这样神色说话，惊之下脸色霎时变得雪白，手中端着的瓷盘拿得不稳，盘中盛着的山楂立时掉了出来，“骨碌”滚的老远，只留แ下深红的点点汁液，沥沥地。
太后斜睨她眼，道：“哀家问她，你倒先慌了。”
我时心乱，不知从何答起，忙俯下身叩首道：“臣妾不知太后为何这样说，实在是不敢犯这样的死罪的。”
太后坐起身子，她并不疾言厉色，只是眼角的皱纹因肃穆的神情而令人备觉严å厉，她不愠不火道：“哀家准你自己้说，追封太妃事，你有多少参与其中ณ。”
我磕个头，方才道：“太后的话臣妾无比惶恐。臣妾再年轻不懂ฦ事，也晓得后宫妃嫔不得干政，这是老祖宗的遗训，臣妾绝不敢违背。皇上是圣明的君主，追封太妃之事心中早有决断，岂是臣妾能够左ุ右的。臣妾所能做的，只是劝慰皇上不要为操劳朝政而伤神。若说到เ‘参与’，也只是在内阁为太妃议定的几个封号中为皇上稍作参详，再交给皇后和太后择定。”我仰头看着太后，道：“臣妾愚昧，以为追封太妃是后宫之事，才敢略说二句话。若说朝政，是绝不敢有丝毫沾染的。”说完忙忙低头。
太后略略沉吟，眼中精光轮，似能把我看成个无所隐瞒的水晶人儿，缓缓道：“纵使你无意于朝政大事。但是你敢说，此事之中你无半点私心？”
适才番话说完，心情稍为平复，情知过分辩解反倒不好，于是道：“太后明鉴。追封太妃事本与臣妾无利害相关。”我停停，迎上太后的目光，道：“但说到私心，臣妾却是有的。”
我见太后只是听着，并无责怪之ใ意，渐渐安心些，道：“臣妾深居宫中，虽不闻外事，但宫中众说纷纭，总有些是听到耳中的。皇上是国之君，总忧心于朝政，废寝忘食。臣妾得幸于皇上，能够侍奉左ุ右，只是希望皇上可以顺心遂意，天颜常展。”我思量几番，终于还是说出了口：“但是有时却天不遂人愿。”
太后是玄凌的生母，更曾执掌朝政。有些话有些事，实在是不需要也不必瞒她。太后若有所思，道：“哪里是上天不顺从人愿呢，只怕是有人要逆天而行了。”
我跪在日光的影子里，背脊上隐约有毛躁的热和不安，刺刺的痒。我细声道：“太后所言极是。但臣妾知道，皇上是上天之子，必然能ม受上天庇佑。臣妾不敢，也无能参与政事，只能在皇上饮食起居尽量用心。若有私心，也是臣妾点上不得台面的私心，太后今日问起，臣妾也只好照实说了。臣妾希望皇上万岁平安，臣妾也能得以眷顾平安终老。”
太后听完我番辩解，神色略๓有松弛，随手挽挽散落脑后的头发，和颜道：“这点私心，后宫嫔妃哪个ฐ没有？也罢了，你起来吧。”
我这才如逢大赦般，整敛了衣容起身，恭谨垂首站于边。太后抚抚身上盖着的折锦软毯上的风毛，徐徐叹息了声道：“你的私心，人人都是样。有了皇帝才有你们。皇帝在，无论这宫里失宠的还是得宠的，终究都有个盼头有个指望。若然皇帝不在了，皇后自然是没说的，贵为太后，就是曹婕妤和欣贵嫔也总算还有个ฐ女儿可以依靠。可像你和眉儿这样没有孩子的，尽管眼下风光，将来也便只能做个孤零零的太嫔，连太妃的位份也指望不上。虽说是太嫔，却是老来无靠，晚景凄凉，说穿了——不过是等死罢了。所以你们的指望啊，全在皇帝人身上。”太后说完，自己也略有些伤感，侧头咳了两声。
眉庄口中虽应了声“是”，却也别过了脸，只怔怔瞧着窗外，若有所失。太后瞧瞧她，道：“眉儿，你对哀家虽有孝心，可是这心思也该用点到皇帝身上去。虽不说恩宠，可好不好的现在竟连恬嫔那孩子也不如了。年轻轻的整日穿这样素净，哀家如今还肯穿得鲜艳些，你反倒不愿意了。和哀家这老太婆厮混在起，到เ底也没意思——你总该为自己打算。”
眉庄的打扮于她的身份的确是过分素净了。烟霞银底色的对襟羽纱衣裳，作窄袖，挑疏疏的几枝石青碧藤萝图样，宝蓝无花纹的纽罗宫裙，长不及地，亦不佩香囊玉佩之类。春日里宫中ณ女子皆爱以鲜花插髻，眉庄发间却是连点华丽珠玉簪钗也不用，更不说鲜ຒ花绢花点缀了。如云青丝，挽作了个ฐ纹丝不乱的垂髻，通共只簪了枚镶嵌暗红玛瑙圆珠的乌ไ银扁钗ู算是妆饰。素色衣裙上也唯有颔下的盘扭上嵌了颗珍珠。这样的打扮，便是太后宫中ณ得脸的姑姑，亦比她华贵些。眉庄垂着半边脸，道：“太后这样说，倒像臣妾故意的不是了。并非臣妾不愿亲近皇上，只是来太后安康是皇上的心愿，臣妾理当更孝敬太后；二来几位妹妹也服侍得皇上很好。”眉庄微微笑，“臣妾本不擅长打扮的，哪里比得上太后的眼力，但求太后哪日得空了指点教诲臣妾罢。臣妾在太后这里受益良多，是赶也不肯走了。”
太后笑道：“这丫头哀家原本看着稳当，如今益发能说会道了。有你陪着哀家，再有温太医的医术，哀家的身子怎么能ม不好呢。”
眉庄陪笑道：“这都是温太医的功劳，臣妾不过是趋奉左右罢了，实在是没什么用处的。”
太后道：“等下陪哀家用了晚膳，无事就回去罢，整天陪在这里也怪没趣的。”
眉庄道：“温太医说了，等晚膳后再过来给太后请次脉，若是安好，药量又该酌情减轻些了。臣妾想在这里陪着听温太医怎么说，也好提点着那些熬药的小宫女，太后的药是疏忽不得的。”
太后满意颔首，笑：“你总比旁人心细些。”说着转脸看我眼，静静道：“听皇帝说，华妃尽早复位事，是你的主意。”
我心下陡然惊悚，不知太后用意何在，只好硬着头皮答：“是。”说着不自觉看了眉庄眼，她脸色微变，目光锐利ำ在我面上剜过，已๐多了几分惊怒交加的神气。我黯然低低头，她终究是要怨我了。
太后眉心蹙成三条柔软的竖纹，微疑道：“你倒肯？”
我恳切道：“太后英明。太后适才说到有人要逆天而行，臣妾虽然鲁钝，却也明白太后所指。恳请太后明鉴，局势之下，前朝要安抚人心，后宫也要。臣妾不能为了己私怨干系国事大局。”我顿首，道：“这件事总是要有人委屈的，臣妾情愿受这个委屈。”
太后默然片刻，欣然而有喜色，唤了我过去，拉了我的手道：“好孩子，哀家不料你竟然有这样的心气。不怪皇帝偏疼你，准你入御书房陪伴。”
我忙要跪下，道：“太后言重了。臣妾实在不敢当。”
太后命我坐在她身前，道：“哀家原本听皇后说有你在御书房陪伴皇帝甚是妥当，哀家还不放心。御书房岂是后妃能擅入之地，你又向来是个聪明伶俐的。若是这聪明没有用在正途上，或是味怂恿着皇帝ຓ按己的好恶来处理国事或是用人刑罚，成为国之祸水，哀家断断ษ不能容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