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令人不服气都不行。
这佞宠惑上、隔绝帝后的罪名，我是担不起的。
我说：“嗯。”
不过，就算太后将孙妈妈安过来又怎么样？
苏恒抬眼看了我一下，眼睛里浮ด起笑意来。
红叶将殿里的杂事处置完毕了，又捧了一支花瓶进来。这回却是一只绛红色的柳叶瓶，错落的了四枝白芍药。芍药又不是一色的素白，当花心处有流云似的一圈红花瓣，像是一洇血凝进白水晶里。皎洁里又多了一抹鲜ຒ艳。
他美色不减当年，只是我已老了，再不能轻易被一个ฐ眼神触动。
我拍了拍他的背，只问：“你叫没叫？”
她声音不大，却说得清楚，道：“我没做好娘娘交待的事。”
苏恒今日若把韶儿带回来，我与太后无论如何都是要撕破脸的。
我说：“讲。”
他说：“可贞，朕并不是……”
苏恒只揉着我的耳朵，手指顺着滑下来，勾了我的下颌。不置可否。
幸而他半途躬身，一把将韶儿抄了，举到空中。
红叶便扶了我起来，又从柜里翻了件白狐狸毛边的猩猩毡出来。我虽也觉得天有些凉，但还是瞧着好笑，“你过冬呢？”
他一下子噎了声，咬着嘴唇，眼睛里泪水滚来滚去，片刻๑后就开始打泪嗝。
太后又问起来，说已经一个多月没见皇后了，她病可是还没好？
嘈嘈杂杂，渐渐的又静默无声起来。
一时间空气也仿佛凝滞起来，只水汽蒸腾，在木板上暗结成珠，曲曲折折的滑落下来。
我忍不住笑起来，抱他回来的侍女也掩着唇低笑出来。
我敢说昨日苏恒遣人来请我赴宴的事，乃至于苏恒说我不去就带了她去的事，她都是知道的——只怕她当时就在苏恒身边。她这个时候来，固然可以表明自己问心无愧，却也未必没有挑衅炫耀的意味。
耐着子差人来传了几遍，可见刘碧君一回来，太后行事立时便又温和有章法起来。如今我去与不去，定然都给人落下了话柄。
往常也就罢了，如今我大病初愈，委实禁不住劳。
太后笑道：“瞧你这话学的。行了，你就直说皇上满意不满意？”
长巷两侧的人们如海浪般跪伏下去。
我说：“那ว就是不来的意思了，让人都撤下来吧。”
未央离长乐足有一里远。所谓鞭长莫及，换了别人，就算你让她管，她也未必有心力管得住。当然，别ี家老夫人也未必有闲情管儿子后院里那些事就是了。
郑妈妈慌忙道：“不敢不敢，娘娘折杀老身了。”
平阳仔细打量着我，抿嘴笑道：“你可不是这么乖巧的人。”她是苏恒双生姐姐，从小当男儿养着。眼波潋滟觑人的模样，竟与苏恒有七八分神似，“我看着你与三郎一路走来，你们俩谁的心思瞒得了我？照我说，他心里未必有刘碧君。你故作大方，反而寒了他爱你的心，让他恼你。”
入鬓修眉，翦水双瞳，顾盼神飞。与苏恒一脉传下来的好相貌，她跟韶儿像是亲娘俩。
我说：“不会。娘亲一直陪着韶儿。”
她表情太过直白，连我都看得出她没说出来的下文——连亲娘都见不到几面，有谁家祖母这么เ紧着孙儿疼的。选娘也心，选丫鬟也心，选太傅更心。巴巴的将椒房殿都换上自己้娘家人，眼线都明着织成网。一屋子樊城腔，倒显得正经主子像个外人。安□来的人个个ฐ手脚笨得打结，不差遣着连口水都不会给你倒，还打骂不得，到底谁才是椒房殿的主子……
这些人在里当差也都有些年数了，应该知道，事关太后、皇后，哪怕传错句话都可能要人命的。她们连供词都没串好，怎么也敢胡乱栽赃我？
只怕是审问的人，耍了什么花招诱导她们。
兵行险招不是哥哥的风格。那么会是谁呢？
我说：“昨日孙妈妈倒是来回三次，说的却尽是杂务，半点没提太后的身上……”
郑妈妈道：“孙妈妈就不是等闲人能问的了。”
我点了点头，无奈笑道：“只怕孙妈妈开口时，我也百口莫辩了。”
孙妈妈若一口咬定了，太后旧疾复发的事她跟我通过气了。只怕不待我跟她当面对质，听的人心里便已有了计较。
郑妈妈关切道：“娘娘昨日遣人出过北门？”
我说：“郑妈妈有所不知，昨日我指了个ฐ太医令去沈府，给大农令夫人诊脉了。”
郑妈妈略有些惊讶，道：“不是皇上指的吗？”
我一怔愣，只答道：“陛下也确实发了话的。”
郑妈妈点了点头，道：“这就是了。娘娘容老身说句大不敬的话——这事若放在平民百姓家，也不过就是去请大夫结果没请到罢了。内院儿还锁着，又没人出去打点。大夫坐不坐堂，又哪里能怪到媳妇儿身上？太医院又不归娘娘管。”
停了停，又说“何况，老身听说，是当值的太医令不在太医院里好好坐着，反而无故跑回后院翻什么医案。太后娘娘遣去的人扑了个空，这便闹腾起来。本就是个巧合。陛下已拿了那个ฐ太医令，正在追究。要老身说，娘娘当务之ใ急，该让太后娘娘平复下心气来，莫让那些不当紧的人物，扰乱了深思？”
额头一阵阵做疼，然而郑妈妈的话，我一时还真不知该怎么反驳。
便转了话题，道：“昨夜当值的太医令，是陈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