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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标点的断想(下)

石伟使劲对邬庆芬眨着眼色,似乎是在提醒邬庆芬赶紧ู把郑学赶走。

吃的问题๤解决了,可第二年级的要交的学杂费呢?怎么เ搞定?

换作别ี人,也许会更加自卑的低头认罪,忍受一切貌似谆谆教诲的逻辑灌输;但是我决不会在别人带着侮辱的语调如此这般教训我时不反抗!从来就没有!

他火的样子真吓人,那眼里射的寒光竟能象一柄剑,狠狠的刺进我这时时渴望他的温柔的心。令我不寒而栗。

天空中ณ,太阳渐渐热辣起来……

王校长从一出事就安排一个老师到เ龙镔家里照ั顾ุ齐爷爷,瞒着老人说龙镔去市里参加什么เ竞赛,这样龙镔在医院治疗才一直没被担心的爷爷察觉,在医院住了两天后,龙镔就被刘老中医接到เ天雷中药店养伤。整整花去一个ฐ多星期才把外伤淤血消肿。此时刘东平、刘进山、曹秋秋已经放弃参加高考了,他们的父母甚至把他们的孩子送到เ远方亲戚家中ณ以求避过胡镇长的报复风头。

“爷爷,你知道的,如果你这样死了,我绝对不会独活,爷爷,你以后要想清楚。”龙镔又重重地磕了三个响头。

说完,他向领导深深鞠了一躬告辞而去,留แ下领ๆ导们目瞪口呆地彼此对视。

齐爷爷向他申辩说他们符合政府的孤寡扶贫补助政策规定,也不用交纳农业税。但是吴喜中ณ说什么也不肯,甚至还带来了乡政府的工ื作队,威胁要采取强制ๆ措施ๅ。乡工ื作队下乡本就只是为了吃喝打牌,他们根本不屑去也๣不会去为ฦ这一老一少主ว持公正,任由á刘金富胡作非为。

“小鬼,爷爷在喝酒呢,”长胡子老人对龙镔笑了笑,又扭头对刘老中医道,“这就是龙家的后人?”

仲夏的天气热不可挡,爷爷头昏得不行,刘ถ老中医一探脉,中暑了,赶紧抬到屋里吃了点药,但是对联却无຀法再写下去。

他们说这些东西都记载在龙家的家谱上,其实他们中没有人看到เ过龙家的家谱,不过他们对龙家家族๣秘密还是知晓得比较清楚的。龙家的家谱是龙家三世祖๢在唐朝初年用青铜玄铁所制ๆ,历代先祖用刻๑刀在这仅仅二十页的铜版上篆刻,再用银子填充凹处,翻开这本家谱,谱系非常简单,从上面的真实记载可以知道尽管不少先祖๢娶ດ过几房妻妾,也生养过几个ฐ小孩,但无一例外女孩都在未成年时就死,而男孩永远不会同时存在两个ฐ,如果大男孩在世的话那么เ小男孩决不会过1้oo天,要想小男孩活着,除非大男ç孩在小男ç孩满1oo天之前๩就出意外。家谱上均记载了这些往事,还有不少先祖在家谱上刻下几条对后人要讲的至理名言。

“直到后来我们兄弟们看着你长高长大,象吃了什么激素弄了什么化肥一样的飞长!我们就越纳闷了,这小子到底是个ฐ什么เ样的玩意?怎么***โ全是谜?被学校处分你不怕,照样敢翘课,你简直就不把这学校当回事!佩服!”

“你平时上课经常傻呆呆的,我还怀疑过你是不是有点什么诸如神经官能症、精神有问题。可你的才艺就是棒,你每天看的都是些什么书啊,哪里和专业挂上钩๗?可你的成绩照样好!我们就觉得,妈的,这小子真*โ**聪明!”

“但是我们一直奇怪,你为什么这么เ不喜欢和大家打交道,不参加学校的一些协会、活动?我们最后才知道你居然是个ฐ孤儿!唉!”

“我们分析,你肯定是因为ฦ自己步入社会太早ຉ,现在又失了恋,我们感觉你可能有了过分成长忧郁症,思想自闭症,以至自己抗拒一切事物,辅导员想找你谈话,你能拖就拖能逃就逃,找到了你也是把老师当成了个屁,随他在放个不停。”

“我们知道你困难,我们迫切地希望以我们兄弟的情分来帮你解决生活难题,帮你找回你自己้,不要再这样下去,不要再折磨自己,不要再让自己活的这么累!不就是钱吗?兄弟我有!不就是女人吗?到เ处都是!”

海ร涛长舒一口气,觉得终于把憋在心里纠结在脑子里的这么多怀疑ທ、这么多问题๤、这么多不爽说了出来,痛快得很!他端起早就有人倒满的酒杯,一口饮尽。

“爽!”他大声道,“真*โ**!爽!爽!”

接着石伟又开始了他柔情的轰炸,这场轰炸后来就成了我的传说:“老六,不是我说你,你也太能吃苦了!也太傻了!”

“学校的助学贷款你不要,特困救济你不理,衣服不买,零食不吃,抽烟喝酒你不沾,网吧游戏你不玩,漂亮mm你不追,聊天打牌你不爱。我们一天用几十,你一天才三五块,我们玩,你打工,我们打的你骑破车。怕影响我们休息,你去路灯下看书;怕影响我们玩耍,你就一个人呆想。凡是我们好奇的你都把它看成不是玩意,凡是我们需要的你都毫不在意。”

“我们非常想帮助你,支援你,甚至让我们来负责你的生活开支,可是没人敢提,为什么เ?你太冷了!你沉默的面容、忧郁的眼神就象一桶凉水,令我们担忧它会随时倒在我们热情的头上,你怪异的性格、独特的想法、恐怖的思想对我们来说,令我们无຀时不刻不在猜测这到底是哪里出产的这么酷这么怪的品种?!”

接着他的语言离题了,想必是有所感慨,思想境界ศ已๐经得到升华。

“啊,龙镔!啊——老六!你孤傲的身影象深山里的幽兰,你清高的气质象极品的云烟、芙蓉王、大中华,你倔强的性格象世间最厉害的辣椒,象海涛嘴๨里的大蒜,那么美丽ษ,那么英俊,那么不凡,那么有中ณ国特色,那么เ有山东气息,还那ว么令人遐想!啊!龙镔!老六!你简直就是我的偶像,简直就是我的太阳!……我要追求你!”

我喷——!

没有人可以再忍住这强行压抑的笑声,我终于跟着大家出了我自从爷爷过世后最为开心快乐的笑声,我的所有烦恼所有不快全都在石伟他那表面积不足两ä平方แ厘米大的正在滴溜着转动着的小眼睛里忘却了!

登地,我全身轻松了,轻飘飘的,借着酒意,我感到另一个我离体了,飞到了,不,它已๐经在空中ณ,并用一种欣慰看着自己,注视着自己,诠释着自己,我感觉好象我已不是我自己้,可我却又那ว么真实地觉察到我又是我自己。

这是无以言喻的畅ม快,这是无法比拟的触感,这是无以描述的感觉,我的眼睛注视着我的眼睛,我的思想诠释着我的思想,我的灵魂感动着我的灵魂。

天——啊——!

我刹时脑海里冲出这样一个场景:

一个孩子栽了一颗种子,种子萌出嫩芽。

孩子欢欣跳跃叫嚷道:“我是一个绝对的生命!无庸置疑的生命!一个真实的生命!我用生命创造出了一个ฐ生命!啊,生命,啊,上帝!我对你已๐经有了报答!”

突地,生命或者是上帝,出现了,在云层之ใ间,用慈爱的目光抚着我的头,抚着我的眼,抚着我的身,抚着我的心,抚着我的生命,抚着我那用生命创造出的生命,慈爱地道:“我的孩子,你已๐酬谢了我,可你自己的愿望呢?”

我生命的降临是上苍的决定,我生命的第一个烙痕就是龙家的血脉,承接延续着先祖๢的基因,生命被诅咒是我与生俱来的无法更改的事实。家庭的伤楚与灾难注定了我的先天,我的生命附上无从逃避的悲哀色彩,但是生命的悲哀并不是我生活的悲哀,我怎么能因此将过错注入生活,我怎么能把生命的悲哀当成生活的悲哀呢?

我对生活是什么เ根本就不明白啊!生活的岁月组成人生,但是人生又何曾仅仅就只是生命?人生是对生命的注解,生命只是人生进行的一个前提,它是天然的印记。我怎么能把生命就当作是生活、当作是人生呢?我怎么เ能在生活中一直和我的生命来纠缠不休呢?

我将生命的岁月消耗在对死亡的等待之中,我将自己้纠缠于上苍的诅咒里却不自拔,这是多么的错误!!

我本应该将生命的悲伤异化成生命的奋斗,我本应该将生命的诅咒变换成我生活的动力,我本应该将生命的过程战斗成我活着的里程,我本应该漠视我的印记,忘却我的时间,丢弃我的苍白,过着我想要过的生活。

我一味的孤行,给别ี人全是不解,给自己全是痛苦,自闭的后果是更加自闭,逃避的后果是更加逃避。我在空洞的想法中延续着我生活的历史,我竟然没有现自己้毫无意义แ的思考已经令得自己走火入魔!我生命的时间就这样永恒而均匀地流逝远去,我就这样走到我人生的半途。

时光悄悄远逝,月光也很美丽,可我月下的我竟两手空空。到今天我才觉,我连我的寂寞都已๐疲惫。

我在怜悯着自己的轻浮ด之ใ时,无知又使我落下了泪!

我无法奉献什么于我忽视的生活。我唯一的庆幸就是我终于已将走出封闭的荒原。

看着满桌如此默默关心我、热忱开导我的他们,我感到我似乎已经明白了生活的含义。我在笑着,同时我又在流着眼泪,这舒畅的眼、舒畅的心,我不再压抑自己、埋葬自己้、恐惧自己,我放纵的让我欣喜的泪在我脸上横流!

我泪流满面!却又无຀比畅ม怀!

我终于找回了我的生活,我的快乐,我的心,我要以自信的心来迎接我将来生活里的一切到来!

他们看着我放声大笑却又泪涕纵横,手舞足蹈却又双眼焕光彩的模样,不禁互相对视着,不知我生了什么事。

石伟皮笑肉不笑的样子,试探着问我:“老……老六,你——没什么事吧?”

我无比高兴的无比渴望的接受着我这些从此进入我生活的并影响着我生命、我人生的兄弟,我突然觉得我真喜爱石伟的眼睛,我从没有觉过这双眼睛里居然可以有这么多表情这么多内容,从这里我似乎ๆ就能透视到他的心,我高兴地跳起来,端起酒杯来到石伟身前,冲口说道:“三哥,我今天才现,你的眼睛有一种美!动人心弦!三哥,来,我先敬你,等下我再敬各位大哥大姐!”

满桌的人无从适应这突然生18๖o度改变的我,这已经完全不同于以前了的我,无数的疑问从他们心里迸出:这是龙镔吗?他是不是有问题啊?怎么说变就变?这是从来没有过的啊?他居然还这么เ开心的在笑?他居然还要敬酒?他可是极少笑的啊?最多见过他微微一笑,笑的时候也最多就是拉拉脸上几块肌肉!怎么啦,这到底是怎么เ回事?谁来告诉我?

看着他们的愕然神情,我知道缘由,我忽地感触如此敏锐。我拿着酒杯碰向表情傻愣举着杯子的石伟,“叮——”,我学着他们那样,仰头而尽!

刹时,辛辣的液ຂ体一滚而下,迅将燃烧的感觉遍布全身。我重又从桌上拿起酒瓶准备倒酒,哈,没有了,这种酒瓶太小,我晃了晃,看来真的没有了。

海涛๙他们已经早已被我的怪异行为弄得不知所措,生恐是因为刚ธ才的话语严重的刺激了我,导致我生了如此恐怖的具有明显精神病特征的后果。

见我在晃酒瓶,还是芬姐心细,连忙另拿一瓶酒过来。几乎是飞快的,我倒满了酒,对着大家道:“大哥二哥三哥四哥五哥,我今天向你们赔罪了!从今天起,我们就是兄弟了,我先干了!”

一种无法遏止的欲望,我非常非常需要这种独特的液ຂ体灌进我的喉咙,我举ะ起酒杯学着海ร涛๙那样,向四周转一圈,向喉咙里一倒,咽下去,顾不得这冲鼻的烈感,我接着道:“我谢谢你们!谢谢你们对我的关心,谢谢!”

此时,泪却继续从我的眼里涌出。

大家真的更加不知所措了。

“你没事吧?”海涛回过神来,颇痛恨自己刚才为ฦ什么要说这些话,害的这个已经很可怜了的小弟弟这么失态,他暗骂自己:妈的,我这个ฐ鸟人!这么笨蛋的话谁受得了?换做是我被哪个这么说,那我还不和他干架?!

我听任泪在脸上流淌,笑着从刺辣的喉里出声音:“我哪有事?现在,我最高兴!大哥,谢谢你!谢谢你们把我叫醒,把我拉回来了!”

我再一次拿起酒杯抓过瓶子,要倒酒,我准备和大家再干一杯。

海涛和石伟认定我是醉了,他俩站起来,一个人箍住我,一个人要抢酒杯和瓶子,凭经验认定不能ม再让我喝了,这样借酒浇愁会出事的。

我越是这样又笑又掉眼泪,他们就越不能理解,越不能理解就越怕,直到我在他们的强迫下依旧试图把自己的嘴伸到เ杯子里时,他们已๐经怕到了顶点!

海ร涛大声道:“石伟,快!这小子他娘的力大!”

我挣扎着并大声呵斥ม道:“你们怎么回事?让开!我要喝酒!我要和你们喝酒!”

海ร涛看到要想强迫我不喝酒真的很困难,历经酒海经验老到的他就对我道:“那好,龙镔,你给我听好了,你不是要喝酒吗?好!大哥陪你喝!但是如果你是男人,你就要听我说,你已๐经不能喝了,咱们等下喝,怎么เ样?”

见我在听他说话,他就把抱住我的双手松开,把我压在凳子上,把头靠在我的耳边道:“今天大哥对不起你了,不该说那ว些鸟话的!要怪就怪我这张臭嘴๨,妈的!这么เ不听使唤!”

他看看我,又道:“你刚才没事吧?”

“我?没事,我那有什么เ事?我就是开心,很开心!”我对他的话予以了否定。

“那是不是因为大哥今天说话伤了你?你今天第一次喝酒就这样?”海涛又道。

“没有,没有!我还多亏你们点化了我,对我当头棒喝,我太感谢了!一时间想明白了很多事,一语惊醒梦中人呢!”我很坦率的说。

“那你不怪我刚才对你说吗?”

“怪?我还要好好和你们喝酒呢,好好感谢你们啊!”这是我的真心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