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

其实,很重要的,当一个人突然拥有了至高无຀上的权力,让他放弃了,去革自己的命,实在是一件非常非常困难的事情。

而今她抚琴,却是我在吟唱:“沧海一声笑,滔滔两ä岸潮,浮沉随浪只记今朝。苍天笑,纷纷世上潮,谁胜谁负出天知晓。江山笑,烟雨遥……”这曲《笑傲江湖》,却是我原本最喜欢的一支曲子。此刻,我只把自己้当做了令狐冲,而她,便是任盈盈了—只是她全无任盈盈的霸气,我虽无令狐冲的洒脱不羁,倒还算唱出几分沧桑的感觉。

“我去年进宫以前๩,也๣听过乡亲议论,说皇帝ຓ如何横征暴敛,不让老百姓活,而今见过皇上,才知道你原来也那ว么เ辛苦,那ว么多委屈。都是那些狗官,败坏你的名声。”她为ฦ我打抱不平。我暗自苦笑,她听过的议论,原本也没错,只是今天在她身边的这个皇上,已经不是她去年三月前听过的那个ฐ皇上了。

这是一个奇怪的组合,韦云起和沈光,是绝对可以信任的忠臣,其他四位,却都是《资治通鉴》里写明了的“反贼”。

“韦云起?”似乎应该听过,可是一时间却又想不起来了。

他一到เ东都,我就派出宫中太医,为ฦ他戒除酒瘾,调理身体。沈子方醉酒,本是因为挂记女儿,如今见儿子也๣算功成名就,又听沈光说妹妹在宫中一切安好,心病已๐自好了大半,再加一番调理,很快恢复了元气。我听沈光说他已经康复,我才敢带了沈莺前去相见。

不久,王世充报,海陵(今江苏泰州)赵破阵、杜伏威起事,诏命王世充“招讨安抚”,不过我当时已经知道了他在吴郡所为,故而严旨:“……断不可再有背信弃义,杀戮过甚之举”,又命:“江都王世充,统归威宁郡公张须ี陀节制ๆ。”

“朕……朕是很喜欢她,只是,朕,觉得她年纪尚小,想等上些日子。”这还是我半晌工夫说出的第一句话。

“姐姐说得重了,这离得还有好几十步呢,没有传召,哪个下人敢过来。”元嫔说。

几个ฐ内阁大臣的意见,是派宇文述去。

杨丽华跪地道:“臣姐有一事,请求皇上恩准。”

那衙差ๆ一见我们手中ณ有家伙,又是人多势众,哪里还敢再问,全都跑出店外,口中喊道:“有反贼啊!”店中的食客也刹้那间跑了个干净。

白天,我一般是在御书๰房,召见唯一在东都的重臣樊子盖及其他一些臣子处理些政务,也见了留在东都的两ä位皇子--ๅ齐王杨暕和赵王杨杲,到萧嫔那ว里也๣坐了两次。下午将近日落时分(大概快六点的样子),就会带了许安悄悄去御花园,听沈莺抚琴唱曲,许安会备上些许饭菜,让我和她“共进晚餐”,有两ä次备的多些,便唤许安和杜鹃一起来吃。沈莺见我,已๐不再说皇上奴婢,只是你我相称,我则叫她“莺儿”,不过在许安和杜鹃面前๩,却不敢如此。临近二更(也就是晚上八点来钟),到เ萧嫔处就寝,因她已经有了一个多月的身子,当然不曾同床,不过饶是如此,也使她开心不少,脸色也红润许多。她如今言行,较前๩已经改了许多,没有了嗲声,倒也好听。

我与他聊了足有两个时辰,详细了解山东河北民变的情况。说到张须ี陀时,窦建德也竖起大拇指:“张大人文韬武略,皇上重用他安抚河南河北,实在是再合适不过了。”

我当然明白她说的“以前”是指真杨广,但这仍然令我感到吃惊。

元嫔此刻๑失望之极,我一下子使她从幸福的巅峰跌落到เ谷底,双眸中已经是泪光莹莹。她轻轻斟ต了杯酒给我。

四月二十七夜,于御花园会沈莺,离我上次见她,竟然已经近一个月。沈莺见过,倒有了几分喜出望外,跪地谢我让她见到了哥哥,只是说起父亲,更不免伤心,要知道她离家之日,沈子方还未曾成为ฦ一个酒鬼。

“皇上难道也认得我哥哥?”沈莺惊喜地说,话一出口,也意识到เ这绝无可能,“奴婢说错话了,请皇上责罚。”

“便这牡丹如何。”

她也不再是象前两次那样怕我,眉目间,倒多了几分羞涩。我唤她起身,她也๣不再跪着,我这才打量清楚,她大约一米五八的身高,浑身散出的,是一种清新自然的味道。

我不禁感慨:在皇位的巨เ大诱惑前๩,亲戚之情算得来什么?不过,亲兄弟都可以下得杀手,表兄弟之间也就毫不奇怪了。

总算羡慕皇帝,如今真的当了皇帝ຓ,才知道皇帝的日子并不好过,大年初ม一,还要起个ฐ大早,天色未明,就得接受一群儿孙的请安。这是我第一次见我的这帮“儿孙”们。

许安在边上连说:“好诗,好诗。”又说,“可惜现在是在后宫,秉笔郎不在,奴才又没有什么学问,这样好的诗,怕记不住,回头还得麻烦皇上您在秉笔郎面前๩再念上一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