内阁紧急开会商议,这是在嵩阳宫开的最紧急的一次内阁议事。
六月二十三,嵩阳宫中ณ来了一位贵客—杨广的大姐、乐平公主杨丽华。据说杨丽华与杨广姐弟感情不错,杨广东征高句丽,杨丽华留在了西都大兴,此番我还是第一次与她谋面。
许安答话道:“我们是去嵩高山上香的?”
我从她手里拿过毛巾,自己把脸洗了,又搽搽脖子:“以后就你我两ä人的时候,不必称皇上,也不用说自己是奴婢。你我相称即可。”
我如此诚恳的认错,显然使他颇为意外:“皇上,草民等作乱ກ,愿受惩处,只希望皇上今后能够爱民如子,天下何愁不能安宁。”
“这个贱人,居然给朕使用如此下三滥的手段!”
元嫔此时已๐然是异常高兴了,大概ฐ她也没有想到我近十个ฐ月没有亲近过她,今日一来,就拿出如此一件珍宝。她眼波流转,若不是我一直在脑海ร中想沈莺的样子抵挡,只怕早已被勾了魂去。
四月十六,传旨于仲文:辽西再捷,深慰朕心,仍需枕戈以待,不可轻敌冒进。着升于仲文正四品,所部有功将士,着兵部优叙。高句丽ษ军被俘者,参照ั去冬换俘之ใ例处理。
我从脑海里搜索出沈光这个ฐ名字。这个人不是什么เ大人物,但是《资治通鉴》里曾经有提过,属于那种你自己้想想破脑แ袋也想不出来,可是别ี人一提你就会一拍脑袋“我认识这个ฐ人”的那ว种人。根据《资治通鉴》记载,就在今年四五月,杨广二次东征高句丽,围攻辽东城,吴兴籍的骁果勇士沈光在攻城中,用一根长竿攀缘而上,登城后一口气杀敌十余人,敌予以还击,沈光不慎从城上跌下,未及地面,恰好碰到เ竿子上的垂绳,他一手抓住,翻身再攀上城墙,这一幕被杨广看到,爱其英勇,大加封赏并留在身边做侍卫。
吃过小点,杜鹃很知趣地告退了,许安也站到เ门外,小屋里只有我们两个ฐ。我细细端详她,看得她不好意思地低下头去,又用牙齿轻轻咬了咬嘴唇,这该是她无意识的习惯动作吧。她的牙齿很是洁白,我也一直奇怪,古人既ຂ无牙膏也无牙刷,连牙粉都没有,富贵人家也不过有牙线,或者盐水漱口而已。或者皇宫中ณ到底富贵,凡我所见,个个ฐ牙齿洁白,如同用了高露洁似的。古人常讲明眸皓齿,看来是“果不欺我”,我原本是戴三四的眼镜,而今看十米开外来人的面目却清清楚楚,还是该拜这副皮囊的前任主人所赐。
我也忍不住,去御花园欣赏春色。
这杨玄感虽然是个文官,却也是武将出身,据说精于骑射,身子骨长的倒也硬朗。我与他寒暄一番,无非是吹捧他的亡父杨素า如何对朕立有大功之ใ类。我这些日子其实已经想好了对付他的手段。
不久,大隋与高句丽达成协议:大隋归还被俘高句丽军民六千余,高句丽归还同等数量的隋军战俘。
我哈哈一笑:“我大隋的公主ว,自当需贵为ฦ王后,朕也会让宗正府和鸿胪寺多备些嫁妆。”我的右手,已经揽起皇后的腰。
“皇上,这种粗鄙的事,哪里能您动手,就让奴才来把。”
我点点头:“爱卿所言,正合朕意,可派哪位将军进剿?”
美丽、端庄、高雅、华贵、贤淑、明眸善睐……我把自己้能够想的到的赞美之词都想了一遍。说起这萧皇后,倒是很不平凡的女子,出身南梁皇族,也算公主ว身份,却从小被寄养在舅家,吃了不少苦,据说喂猪做饭的事情都干过,十三岁突然时来运转,成了大隋的晋王正妃,二十三岁母仪天下。都说杨广好色花心,可是对这个没什么背景(南梁皇族亡国之ใ后,早已经是“脱毛的凤凰不如鸡”)的皇后却很不错,那年月,废个ฐ皇后绝对不比碾死只蚂蚁麻烦多少,而同时立上三五个皇后也不稀奇,可是杨广对她一直不离不弃,萧皇后的位子也稳稳当当。杨广死于非命后,萧皇后先后落在叛军手里、农民军手里、突厥手里,最后到了大唐天子李世民的手里,虽然命运多舛,颠沛流离,却居然活到เ八十多岁。
我点点头:“此番兵败,朕也有不当之ใ处,大军深入,负重过多,兵士纷纷丢弃粮食,此其一。三十余万大军,却使政出多门,此其二。”我的自我批评精神显然令大臣们肃然起敬,下面传来一阵“皇上圣明”的称颂โ之声。其实我批评的是别人,自然没有什么负担。
张衡终于颤巍ณ巍地从地上爬起来,我看见一张满是皱纹的苍老面孔,颌下的长须也和头一样蓬乱ກ而花白。
接着,我听见许安在外面低声呵斥:“两ä个不要命的奴才,在这里聒噪,不想要脑แ袋了吗?”
到目前为止,我是比较失败的,而且,也许还要继续失败下去。
奏报很简单:窦、吐两路大军已๐于八月十二会于吴兴,吴兴之“贼”已退,进展顺利ำ。
关于沈子方แ的下落,只字未提。
当然,寻找沈子方的命令,我只下达给了沈光,但所有主要将领都知道,沈光负有“特殊使命”,可以“便宜行事”,直接向我上奏。
但是没有沈光的奏报随同呈报上来,这令我很忧心。
但是今天晚上,我必须ี去见她。中ณ秋之ใ夜不能与她共度,这让我很是内疚,我不能想象昨夜她在没有一点光亮的小屋中会是怎样的伤心,我知道她现在爱我,绝不亚于我爱她。
都说十五的月亮十六圆,今天和她在一起,是我能ม够给她的唯一一点弥补。
当我让许安陪我一起去御花园时,他的神色有些异常,似乎想要说什么เ,却又没有说出来,我却丝毫没有放在心上。
很快到了御花园,天色尚明,小屋却是门窗紧ู闭。
我走到门边,原本沈莺听见我和许安的脚๐步声,是会开了门迎出来的,可是今天却安静的出奇。
小屋里没有一点声音,我轻唤了两ä声她的名字,却无人应答,倒是附近的杜鹃出来,跪在地上给我请安,想说些什么,却也没说。
我心中ณ顿时有了种不详的预感,伸手去推门,门并未锁,吱呀一声便开了。
三天前,我还来过这儿,对着我的,是笑颜如花的沈莺。
可是今天,屋子里却空荡荡的。
其实小屋里该有的摆设依然在,那张小床,铺盖的整整齐齐,不见一丝零乱ກ,桌子也在,连那面铜镜也还在原来的地方,桌旁้的几张凳子,那是许安因为ฦ我的“爱好”特意准备的。
然而小屋曾经的主ว人,却不见了,不见的还有她的那张琴,以及她床头的一个ฐ包袱,那里面有她并不多的几件衣物,和用布包的很好的她母亲的灵牌。
没有了沈莺,在我眼中ณ,小屋里空无一物。
我直到此时才领悟起许安那怪异的神情,和杜鹃方才的欲言又止。
我转过身来,许安已经跪下:“皇上……”
“朕不要你说!杜鹃,你来说。”我更相信,在这皇宫中ณ地位最卑的杜鹃是绝不敢对我撒谎的。
“回皇上,适才……来了几个ฐ公公和宫女,说是皇后娘娘想见沈莺,把她领ๆ去了。”
我不由一震,皇后?皇后是如何得知沈莺的?
我看到跪着的许安,立刻省得谁是“告密者”了。
我顾ุ不得去想皇后为什么要见沈莺,我只觉得,皇后不会无缘无故注意一个小小的宫女。难道……我不由心惊,从书本和影视中,我看到เ过太多宫廷中的污秽之ใ事,正因为如此,这半年多,我一直小心翼翼地避免让她卷入宫廷的是非。是的,皇后在我的眼中,一直是贤良淑德的楷模,可是……知人知面不知心,谁又敢保证,皇后的所作所为,不过是为了维护她那ว崇高的地位。
我已๐经无暇再去细想,只觉得她现在最需要的是我的保护。
我拔脚就走,杜鹃依然跪着,不敢起来,许安则小心地跟着我:“皇后贤德,必不会为难……”
我却哪里还有听他解释的心思:“回头找你算账。”
我以很快的度—走的极限,因为跑未免会惊动太大,能够让皇帝跑路,那可是天塌的大事,而急诊科的经历,多少使我懂ฦ得太急太快有时只能起到相反的作用—赶到了皇后的寝宫。
皇后见我来,忙领ๆ了一干宫女太监来给我请安,却见我气势汹汹。皇后何等聪明,应该是很快明白了我的来意,显得气定神闲,正要说什么เ,我却已经先对他一番怒吼:“你要把她怎样?她不过一个小丫头,会碍着你什么?”我所说并不差ๆ,我确实在内心希望某一天让她成为我的妻子—或者说妃子,却从未打算让她做皇后,我不认为ฦ那ว是能够使她幸福的位子,虽然看起来高高在上。
皇后依然泰然自若,这使我愈加愤怒,甚至愤怒到不知所措。
“皇上说的,可是沈莺?”
“就是她,你要把她怎的?你要是敢伤害她一分一毫,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