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她笑道：“哀家倒还挺喜欢归燕这孩子的，既然都有龙子了，是皇儿的头一个孩子，自然不能轻视。还是给个ฐ贵人的名分，先让沈氏安胎吧。”
眼下文太后锤炼听，天下依旧ງ是文家的，他身为丞相，只能继续忍辱负重也就算了，还半点从顾朝北身上看不见希望。
朝臣议论纷纷，宇文长清上前跪下，将太医院文书呈上：“太后皇后娘娘明鉴，臣来之前才拿到此文书，乃太医院院正郭长龄亲笔所写。上书圣上驾崩，非偶然之ใ病，而是有人刻意下毒。此毒为黄泉散，本是查不出来，但最近下毒之人心急，用药过多，故而被抓住了把柄。”
这是许梦蝶给她寻来的，上头什么稀奇古怪的法子都有。沈归燕有些恼羞成怒，狠狠一把掐在顾朝北的腰间。生孩子为了谁啊？还不是他们男人喜欢。
“我也不想理会，就是觉得当年算你命的疯和尚是个骗子。”顾ุ朝北转过头来，一脸严å肃地道：“投生这样的家里，简直是倒八辈子血霉，还说什么你命数极好。”
韩江雪抬头看了他一眼，眼里满是陌生：“我是你的妻子？”
终于让她等到这一天了。
第一次见这人的时候就有些诧异，好奇他为何会半夜出现在沈府。后头见他与顾朝北走得那样近，与他是一样的放荡不羁，沈归燕下意识地就觉得宇文长清也该是个好人。
沈归燕捏紧了手。
顾朝北正在后院练武，自从当了提辖，他可是强健了不少。那群兵崽子目中无人，没点本事就镇压不住，不是逼得他开始强身健骨么？
但是，宇文长清说为了表现他对朝北的不喜欢，让明眼人都看出对立之感，所以他故意在府里吃点心听小曲儿，就让顾朝北穿着一身皮甲在外头站着。
“是！”宝扇笑盈盈地应了，就见床上的人“蹭”地坐了起来，垮着脸道：“好娘子，为夫起来了。”
但是看过去才发现，他竟然在与顾朝北说话。
低头瞧瞧她这捂也捂不住的样子，宇文长清挑眉，的确是高招，怪不得那般聪明的女子都被她欺负得一让再让。
哪里是这个原因！沈归燕哭笑不得，抓紧了身上的人，紧张得放松不下来。被她这身子一弄，顾朝北忍不住低低地吼了一声。
“娘子这是何意？”顾朝北挑眉：“想谋害亲夫？”
他要是开口，这身家性命可就全没了。若是不开口，估计皇后娘娘还能保他全家上下性命。
“是。”
“鬼啊---ๅ-”
后头的追云跟上来拦住动手的家奴，顾夫人猛地站起来道：“反了你的！还敢当着我的面动起手来了？”
“追云。”顾朝北停下步子，打断他的话。
沈归燕哭笑不得，这人自己้爱装ณ傻充愣，还要拉着她给他当挡箭牌。不过眼下顾ุ朝北不能ม给皇帝ຓ台阶下，那就只有她来圆场了。
沈归雅瞪眼：“我还怀了身子呢。”
“相公。”进了门，沈归燕站在隔断处，没敢进去看：“妾身有事，还请相公快些起身。”
顾ุ朝北一愣，难得一颗心都软下来了，轻声问：“什么忙，你说。”
将衣裳挂起来，沈归燕忍不住上床去打量顾朝北。这人一脸纵欲过度的疲惫模样，眼下的黑色都有些深。
“四少夫人好学识。”傅学士看着沈归燕点点头，又看着沈归雅道：“想来大少夫人应该是没读过那诗集，偶然有了与前人一样的感概ฐ。”
“主子心里也很苦的，大少爷心心念念想娶ດ的人是您，没少给主子脸色看。这府里人多难处，主ว子已经偷偷哭了好几回了。”
柳夫人还昏迷在床，顾丞相今晚恰好有事留在宫里没回来。在丞相回来之ใ前要是没个结果，她这做主母的也就太失职了。
见两人都不搭理她，沈归雅笑容浅淡了些，却还是道：“恭喜四弟和弟媳的新า婚之喜了。”
宝扇摇摇头，看了顾朝北一眼道：“没让夫人逮着机会罚了小姐就好，奴婢挨两巴掌也是常事，不打紧。”
沈夫人张了张嘴，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只能ม狠狠地瞪了沈归燕一眼。
“燕儿！”顾朝东声音微微大了些，沈归燕却直接将窗子给栓上了。回到床上，一双眼睛却已经红了。
还是个没成亲的。
只可惜书读万卷，男人却只认识这一个，沈归燕到底还是太年轻，不明白越优雅的男人越是闷骚到了骨子里。
“你不要得意得太早！我不会让你如愿的！”她冷笑道：“纳吉问礼又如何，离你过门还早着呢！”
“好不容易等到回来这一天，结果父皇没了，五皇兄六皇兄都没了，他竟然成了皇帝ຓ。”
笑着笑着，端文抓着手帕落了泪：“他是个什么都好，地痞也好，丞相之子也罢，为什么偏偏是我皇兄？亲生的哥哥啊，半点念头都不给我剩ທ。”
这么多年相思，给她的却是这么เ个结局。
沈归燕看得心里微酸，也不太会安慰人，只把自个ฐ儿手绢给她了。
“你是怕我自己的帕子不够擦眼泪的么？”端文瞪她一眼，接过帕子来，终于哭得一塌糊涂ิ。
宝扇端着茶进来的时候，吓了一跳。沈归燕示意她放下东西出去，自己้给端文倒了茶，想了想，又多加了好多茶叶进去，拿热茶水冲了。
许久之后，端文哭得口渴，终于端起茶喝了一口。哪知这茶水入口，苦涩不堪。
“什么เ东西？”一口全吐了出来，端文黑了脸：“你不会连泡茶都不会吧？放这么多茶叶干什么？苦死了。”
沈归燕挑眉：“你还尝得出这茶的苦味啊。”
“自然，我长了舌头的。”端文横眉。
沈归燕笑了笑：“生母死的时候，我在灵堂里守灵。那时候有人倒了茶给我喝，黑得跟药一样，大概是很苦的，但是我没尝出来。”
端文一愣。
“公主这么多年感情错付，的确很苦，但是想想啊，国家尚在，你尚且是尊贵的公主，没有流离失所，没有孤苦无依。还是幸运的。”沈归燕道：“当真觉得痛苦得快要熬不过去的时候，公主就想想，还有更糟糕的情况没有发生，这样就很好了。”
端文想了一会儿，擦了眼泪道：“那要是有一天，所有糟糕的情况都全部出现了，已经不能更糟糕了，怎么办？”
“那也好。”沈归燕道：“已经是最糟糕了，就不用担心更糟糕了。以后一天天只会比现在的情况更好，这样一想，就又有希望了不是么？”
竟然觉得有几分道理，端文不哭了，皱眉看着她道：“你就一直是这样想着过的？”
沈归燕点头：“有些人的命运比寻常人要曲折一些，大概是惹了老天爷的注意，要多折腾。惹上老天爷的人没法儿反抗，就只能让自己好想些了。不然不仅打不过老天，还要把自己气个半死，划不来。”
端文抿唇，想想也是，她不能ม继续喜欢顾朝北了，但是顾朝北也没法儿躲着她了，她现在是他亲妹妹。就算以后不会有什么结果，也是一辈子割不断的血缘。
况且她现在手里还有淮南王的兵权，还有一波忠心跟随她的部下。作为女子，已经是万分幸运了吧。
想了一会儿，心里好受多了，困意也就上来了。端文公主打了个呵欠，问：“我该睡哪里？”
沈归燕道：“床上十分暖和，公主不用担心冷，径直去睡就是。嫔妾在这暖榻上就寝。”
庄德宫其他宫殿没有收拾，只能与她一起在这里休息。谁让端文公主当着那么多人的面让皇帝不好下台啊，她只能ม救场了。
端文看了沈归燕两ä眼，实在是困了，没推辞就过去先睡下。
沈归燕做了一会儿绣活，又去陪宝扇画了两个ฐ小样，看着天色差ๆ不多了，才去就寝。
半夜的时候端文被细碎的声音吵醒了。
她睡觉十分警觉，哪怕是喝了酒，有些响动，也是很快地按剑而起。
一个ฐ“谁”字还没问出口，已๐经被顾ุ朝北捂住了嘴。
借着月光看清了脸，端文才没打上去。只倒吸一口冷气，下意识地抓紧了自己的衣襟。
大半夜的，干什么呢！
顾朝北哭笑不得，放开她，走到沈归燕身边去将人轻轻抱起来，朝床榻这边走过来。
“她怀孕畏ั寒，你还来抢她的床。”顾朝北低低说了一声。
端文一愣，伸手摸了摸身下的床单。她就觉得哪里不对劲呢，怎么เ躺上来床自己就是暖和的，原来是这皇帝偷偷垫了宝贝在下头。
将被窝让了出来，端文眯了眯眼，看着顾朝北将沈归燕放下，立马拉着他出去。
“你这是在搞什么？”她问：“当了皇帝ຓ还偷偷摸摸的，想宠爱不能好好宠着么เ？看今儿宴席上你媳妇是怎么เ被欺负的？你还就看着？”
顾ุ朝北怔愣了一会儿，没想到端文竟然这么快看开了，还教训他？
“皇宫里是怎么个光景，你不知道吗？”叹息一声，顾朝北道：“虽然有些冒昧，但是端文，朕很想问你一句，你愿意帮朕一把么？”
端文挑了挑眉：“想夺权？”
顾朝北大方地点头。
端文轻笑一声，随即一副公事公办的表情：“允淮南以条件，端文以淮南之力相助，不在话下。只要吾主英明。”
还以为要花好一番๘功夫说服呢，顾朝北看了端文两眼，难不成现在女子的胸怀，都比男子还宽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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