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娘子立刻๑起身，向高夫人告辞。高夫人并不留她，望着她匆匆走后，同慧英交换了个含着笑意的眼色。
“你叫什么名字？”
高夫人叹口气说：“做女儿的，想着父母吃苦，受折磨死去，自然难免伤心。不过你如今不再飘泊江湖，嫁了李公子，有个好的归宿，全军将士又对你十分尊重，做父母的在九泉下也可以含笑瞑目了。新婚不久，这么哭泣也不好，快不要再难过了。李公子中午回来么เ？”
1吃哒——乱说。米脂ฦ带方แ言。
第二卷第五十四章
“在洛阳的现任文武官员有逃掉的没有？”
宋献策虽然较留心古代战争胜败的历史，但对于黄巾军的迅速失败从来没有作为个问题用心想过。他同意牛金星的看法，补充说：
“奏曲汉宫秋月，筝跟琵琶。”
闯王吩咐：“你回禀袁将爷，我同李公子到关陵稍作休息。若有重要军情，随时飞马禀我。”
宗第说：“能，能。在巩县和惬师的官军是由副将罗泰和参将刘有义แ统带。这两ä个人都是贪生怕死，胆小如鼠，既ຂ害怕咱们义แ军，也害怕他们手下士兵。这两支官军已经欠了六七个月的饷，平日就军心不稳，如今调回洛阳守城，放在刀口上使用，当然更加不稳。我们听说王绍禹命令他们十六日在侵师城内合兵处，然后开回洛阳。我已经派细作到僵师城内，在罗泰和刘有义的手下将士中ณ安下底线联络。至于从潼关来的几百变兵，都是陕西同乡，我们有人在洛阳城内等候，暗中ณ接头。”
刘宗敏的脸上闪出笑容，说：“看你嘴硬！妈的，既然你拿头担保，我就饶了他们。去，好生训他们顿，以后不许再玩这个玩艺儿！”
“啊，瞧你这张嘴多会说，真是说到我的心窝啦。你想，红霞，自从咱们起义แ以来，虽说还没有吃过败仗，可是我的心呀，你知道，没有天舒展过，常常像把攥的样，有时像压着块石头。咱们在开封以东和徐州ะ以西跑来跑去，是支孤军，常常害怕给别ี人吃掉。况且我又是女流之辈，在自家军中常常怕树不起威严，压不住邪气；在军外怕受别人的气，被别ี人轻视。后来李公子起义了，我才觉得好了些。可是我们还是支孤军，要闯开个局面很不容易。今天好啦，我们到了闯王这里，好像是细流归海，孤女还家。”红娘子忽然眼圈儿红，几乎ๆ流出眼泪，轻轻地叹口气说：“我起小失去父母，从师学艺，受够了打骂；学艺成名，奔走江湖，受尽了欺侮；如今来到了闯王大军，真像回到了自己家里！虽然高夫人只比我大十来岁，可是我在心中把她看成我自己的母亲，比亲生母亲还亲！”
这时李岩又看见处山坳里露出来许多草棚和军帐的顶子，并且传过来叮叮当当的打铁声。宋献策看见他正在向那边了望，对他说：
在大厅里，从闯王带头，都向李岩敬酒之后，牛宋二人和李岩因为闯王的义แ军接连攻下宜阳和永宁两个县城，活捉了万安王，都向闯王敬酒祝捷，席上的话题围绕着活捉万安王的事谈了起来。刘宗敏听见宋献策对李岩谈出闯王进人河南后，不许攻城的道理以及为什么เ如今开始连破两座县城，忍不住探着身子对李岩说：
刘ถ宗敏说：“不先来个改朝换帝，那些朝臣吃饱了没事儿干，光在纸上吵嚷均田à，均我个ฐ球！刀把子攥在有田有地的人们手里，要割他们自己身上的肉，流他们自己身上的血，不是做梦么？我看，眼下还不必谈均田，头桩要紧ู的是把崇祯ງ皇帝从金銮殿上拉下来，夺了他手里的刀把子，把那班大小藩王皇亲国戚太监头子官僚，还有什么乡宦豪绅，凡是手里掌着印把子刀把子，屁股下坐着成百顷ั千顷万顷ั土地的混账王八蛋统统杀掉，才谈得上行均田的事。要不然，权在他们手里，法是他们立的，老百姓踩在他们脚底下，旁人嚷叫均田，全是空炮！”
李岩有片刻๑工夫没有回答，低头望着盆中的炭火沉思。他从杞县西来的路上，本来曾想见到李自成时要拿出些要紧意见，供闯王采纳。但是自从在神垕见到李双喜，他原来想法的起了变化；昨晚在路上同宋献策高功晤谈之ใ后，变化就更大了。最早他想向李自成建议的些话，如重视读书人啦，如何收人心啦，等等，如今都成为ฦ多余的了。他有个十分重要的意见曾经写在那ว封上闯王的书信中，就是建议闯王占据宛洛，经营河南为立脚๐地，然后夺取天下。但现在闯王分明不是要他重复这个建议，而是想听他谈关于国计民生的根本大计。经过片刻的思索之后，他抬起头来说：
李信看出来这封书信不是宋献策的笔迹，也不像宋献策平日写书信的质而不华的笔调，而必是出自牛金星的手笔。虽然这封书子表露了李自成和牛宋二人对他的热诚欢迎，使他解除了内心疑ທ虑，满怀感激，但同时他也看见他们并不了解他的起义แ宗旨，不明白他的对富贵视若浮ด云的胸怀，倒把他误看成了热衷于建立功名攀龙附凤的人。他把书子装进怀中，向双喜再次道谢了李闯王和牛宋二人。双喜随即说：
李信发急说：“事到如今，你难道还怕我不造反到底？”他随即从箭箙中拔出支箭就要去折，说；“我现在再对你折箭为誓，以表区区之ใ诚。”
红娘子嘲讽说：“什么‘流贼’！今后难道别ี人不是样说你们兄弟是‘流贼’？”
他同李侔起走出老营。那ว些尚未动身的将士，看见李信出来，又是阵欢呼。李信向大家点头致意，然后腾身上马，带领二十几个家丁和奴仆向城门奔去，而李侔也同时带着群家丁和奴仆向李家寨的方แ向奔去。
红娘子冷笑说：“难道梁山不是人上的？并不是我们大伙儿逼你上梁山，是朝廷逼咱们大家上梁山，官府逼咱们大家上梁山，还有这暗无天日的世道逼咱们大家上梁山！大公子要是在半月前听从我的劝告，树起大旗起义แ，何至于锒铛1入狱，险些儿丢â了性命。如今公子不上梁山，还有哪里可去？走吧，赶快去商议大事要紧！”
他转念，想着这必是什么土寇前来马蚤扰，意欲攻城。他想，杞县城虽然无山河之险，但是因为它自古是从东南方防守开封的重要门户，所以城墙高厚，城上箭楼和雉堞完整，滚木镭石齐全，抵御土寇可以万无失。过去年就曾有两次土寇来攻，都是徒然损兵折将而去。李信认为既然不会是李自成来到豫东，其他也就不须多想了。
金星又说：“福王朱常询非般藩封亲王可比。他是崇帧的嫡亲叔父。自从天启末年各地英雄起义，十余年来尚无处亲藩被戮。今日我们要杀，就从崇侦的亲叔父开刀。杀了福王，将使全国震动，也使崇须惊慌失措，乱了手脚。此事不论就军事言，就人心言，或就朝廷之震动言，其影响之深远重大，都可想而知。至于南阳，虽然也是府城，有唐王在彼，但比之洛阳，十不比。第代唐王是朱洪武的第二十三个ฐ庶子，并非嫡生；传至目前，已๐有九代十王，同崇祯这家在百多年前已经出了五服。这代唐王本是聿键，只因崇祯九年七月间满洲兵自喜峰口进人长城，马蚤扰畿辅带，八月间退出长城。这位唐王就在北京周围军情吃紧的时候，上表请求率领他的王府卫士勤王，招了崇祯的疑忌，贬为庶人，押送凤阳高墙1幽禁，由他的弟弟聿镆继承王位。倘若如今破南阳，杀唐王，所获粮饱不多，也不会使崇祯伤筋动骨，惊慌失措，反而促使崇祯赶快调兵遣将去防守洛阳。故衡量轻重缓急，目前只能先筹划ฐ破洛阳，而破南阳非当务之急。”
在闯王进人河南之前，南阳各县的饥民到处结为杆子，大杆子几千人，小杆子几百人。如今闯王来到，纷纷闻风来投。李自成将那ว些诚心投顺和甘愿遵守军纪的杆子收容，裁汰了老弱，编在各营之内。不过十天光景，已经发展为五万人以上的大军，声势大振。由于兵力骤然强大，将士们渴望攻破城池，连袁宗第等几位重要将领也忍耐不住。下边将士们方面推动几位大将向闯王建议攻这座那ว座城池，方แ面也在看见闯王时直接提出请求。李闯王的军纪虽然森严，但在当时上下级的关系并不森严å，连小头目也敢同闯王谈话。那些新投顺的大小头目，原是本地穷苦百姓，世世代代对于盘踞在府州县城中的官绅大户书吏衙役等等人物，看成了骑在百姓头上的凶神恶煞ย，恨之刺骨，如今看见城墙照ั旧，衙门照旧，监狱照旧，官吏衙役照旧ງ，部ຖ分没有迁往山寨中躲避的绅衿大户照旧，他们要攻破城池的心情特别强烈。刘宗敏看见几万将士如此破城心切，也不禁心动起来。老营刚ธ驻扎白土岗时，有几起从裕ษ州和南召来的百姓，控诉州ะ县官如何酷虐，豪绅如何凶暴，如何官绅合起来鱼肉平民，要求义军前去破城，解救小民。这些百姓，都由刘ถ宗敏代闯王接见。随后，他向闯王说：
许多将领不明白闯王的意思，用奇怪的眼神望着他，也有人互相看看，立刻又注视着闯王的脸孔。从另个火堆边有谁轻轻地向旁้人间：“为ฦ什么不破城池？”另个ฐ悄声说：“别吭！听闯王说出道理。”自成笑笑，继续用平静的声音说：
周后送走崇祯ງ以后，正要休息，忽然看见钟粹宫的掌事太监王明礼在院中同刘安私语。她命宫女将王明礼ึ叫到面前，问他有何事启奏。王明礼ึ来坤宁宫本来是要向皇后启奏那ว个被罚去昌平守陵的小太监昨天出了北安门1้后，奋身投人御河，打捞不及，已经死了。但是刘安对他说：“娘娘陛下这两日正在心烦，这是什么เ芝麻子儿大的事，也值得前来启奏！”所以他跪在皇后面前堆着笑容奏道：
“请皇爷息怒，不要同他般见识。”
崇祯认得他是户部主ว事叶廷秀，厉声说：“黄道周对君父狂悖无礼ึ，杀之不足蔽其辜。你竟敢替他求情，定是他的党！”
崇祯ງ不再问下去，挥手使曹化淳和王承恩退出。他知道百姓们所奏的情形都是真的，然而他想：目前军饷无着，如何能豁免征派？国库如洗，如何有钱赈济？他提起朱笔，迟疑阵，在这个本上批道：
自从他出家以后，只同父亲见过面。那ว是五年前，父亲听说他在隆福寺，讨饭来北京看他。听父亲说，他母亲已๐经在崇谈七年的灾荒中ณ饿死了；哥哥给人家当长工，有年清兵人塞被掳去，没有逃回，至今生死下落不明；他的妹妹小顺儿因长得容貌俊秀，在她十四岁那ว年，遇着“刷选”宫女，家中无钱行贿，竟被选走，进宫就像是石沉大海ร，永无消เ息。他无力留แ下他的父亲，也无钱相助，只能同父亲相对痛哭场，让父亲仍去讨饭。
王德化赶快跪下。
“据曹化淳向奴婢说，东厂和锦衣卫两ä衙门的打探事件的番子听到满城臣民都在纷纷议论，称颂โ陛下英明神圣，这件事做得极是。大家都说，这些年国家困难，臣民尽力出粮出晌，替皇上分了不少忧，他们这些深受国恩的皇亲国戚们早该报效了。如今皇上英明果断，叫他们为国出点钱，合情合理，大快人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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袁宗第走到田à见秀的身边说：“玉峰哥，等咱们打下江山，只要闯王让你出家，你就出家好啦。到那时，你顶好不要到深山野庙去，请闯王把北京城里顶大的庙宇赐你个，岂不方便？闯王想你时就随时宣你进宫，我们大家想你时就去你的庙里看你，岂不比你个人孤孤单单地住在深山野庙里好得多？”
献忠也哈哈大笑，又用拳头捶捶宗第的脊背，说：“走，进里边谈话去。好家伙，日子真快，咱们从凤阳别就是四年多啦！”他忽然转回头，问道：“你是王吉元？在闯王那边还好吧？闯王待你不错吧？”
他微微笑，叫亲兵找块白布，从土灶中取根桴炭，写了八个大字：
“只带了五十个人。”
马元利ำ接着说：“打仗的事，胜败无常。大人用刘国能赚人玛瑙山寨，只能有，不会有二。目前倘若大人进兵过急，贸然赶到兴归山中，敝军与曹营以逸待劳，在战场上不肯相让，使贵军不能全师而退，使大人手下的亲兵爱将死伤众多，朝廷还能对大人稍稍宽容么？我想恐怕到了那时，轻则夺去‘平贼将军’印交给贺疯子，成为ฦ大人终身之耻，重则那就不好说了。末将今晚言语爽直，不知忌讳，恳乞大人三思，并恳恕罪！”
守寨门的小头目从被窝里被叫醒了，边揉着惺忪睡眼边打哈欠，来到寨门上，凭着寨垛下望。几个刚惊醒的弟兄簇拥在他的背后。他听见了众多的脚步声，喘气声，向寨门走来，并且看见了走在最前边的模糊人影，他完全清醒了，向寨下大声问：
杨嗣昌不再等待，又向大家扫了眼，接着训活：“去年十月间，革左诸贼掠叶县，陷沈丘，焚项城四关，又犯光山。副将张琮与刁明忠率禁旅剿贼，斩首千余级。本督师立即称诏颁赏，如今刁明忠藐视军令，即予严惩，决不宽贷。这就是有功必赏，有罪必罚。望诸君以殷太白刁明忠为戒，恪遵军令，努力杀贼，勿负朝廷厚望，勿负国恩！”
跑堂的问：“秦先儿，我不懂ฦ。你老怎么看他们拿筷子就十分清楚了？”
2๐池州ะ——今安徽贵池县。
崇祯说：“卿试解释下，让朕与皇后听听。”
李信大惊：“老兄何出此言？”
“嘿，我说溜了嘴啦。”
叫吴汝孝监视弟兄们对其余的人们拷打，刘宗敏同吴汝义带着亲兵回老营了。走到เ老营门口，百姓义แ勇营头领牛万才向他迎来。刘宗敏看见他，心中的余怒登时散开，挥着大手笑着说：
“那么你愁的什么？为什么怨恨自己的医道不深？”
“杀得好！杀得好！要是我去，至少得杀他娘的二三十人！”
刘芳亮到เ这时才真正清醒，定睛向高夫人看看，伤口又疼痛得使他忍受不住。他没有呻吟，只是皱着眉头，鬓角上滚下汗珠。沉默片刻๑，他轻轻地叹口气说：
吉元说：“回守备大人的话，黄昏时我派亲信头目前去老营探看，刚ธ才回来，说刘宗敏仍是昏迷不醒，马三婆替他下神驱鬼，尚未见效。”
“是”
“坐山虎已๐经鼓噪两天，官军为什么เ不早点来攻？”
“他同坐山虎是拜身1还是同乡？”
谷英和双喜又劝他不要去石门谷，说既ຂ然双方已๐经死伤了许多人，仇恨更深，不多带人马去不惟收拾不了已๐经叛乱的局面，反而有很大风险。但李自成主ว意坚决，怒气冲冲地说：
“你派个妥当人去王吉元那ว里趟，秘传我的口谕，要他务必弄清楚宋家寨准备在何时动手，人马多少。”
“我没有说完。我跑得太急了，让我喘口气。我说，我们全家亲兵除下害病的还有十五个ฐ人，大家商量决定：留แ下五个人在家，其余十个人已经悄悄披挂，马上就牵着马匹来到เ老营。有两个在养病的弟兄也要跟我出战，我不许他们动。”
慧英看见慧梅的神色仍然沉重，赶快问道：“益三哥，小张爷可平安么เ？”
李友偷瞟慧梅眼，故意沉吟片刻๑，然后向高夫人和慧英问道：“你们可知道小张鼐奇袭开封西门的经过么？嗨！嗨！”
高夫人见李友并无笑容，心中有点发凉，说道：“你只管说出来吧，该说的不必隐瞒。”
李友叹口气说：“他呀，嗨，这员小将！嘿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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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夫人的心头蓦然紧缩。慧英也心头凉。红娘子的刚刚觉得欣慰的心情陡然沉重。大家鸦雀无声，等待着李友说出来他迟迟不肯说出的消เ息。李友望望大家，看见慧梅的脸色灰白，狠狠地咬着下嘴唇，噙着眼泪，低下头去，不让别人看见，于是他哈哈地笑起来，说道：
“他呀，连根汗毛也没有丢失！”
大家愣了下，心忽然落实了。红娘子偷瞟了慧梅眼，在心中说了句：“谢天谢地！”火堆周围的气氛登时轻松，人人的脸上有了笑容，或者眼睛里有了笑意。慧梅的脸上恢复了血色，几乎滚出来欣喜的眼泪。刘希尧向李友问道：
“益三，听说保定的官军到了开封，同我军打了场血战，可是真的？”
李友笑着说：“屁的血战！杨文岳率领的保定兵逗留แ封丘带，在我们大军撤离开封时尚未过河。”
高夫人也笑着说：“俗话说：十里没真信。官绅大户们都喜欢造谣说我军如何吃败仗，早已是常事儿啦！”
红娘子问：“有谣言说李仙风派兵回救开封，可是真有此事？”
李友哈哈大笑，说：“李仙风困守郑州，等待朝廷处分是真，回救开封是假。”随后他收了笑容说：“有桩事儿对守城有利ำ，倒是真的。陈永福率领千多人马，趁我军十分疲乏，冷不防绕过阎家寨，从西关外偷越营地，被我军发觉，截杀阵，剩下几百人越过城壕，叫守城官军开水门放进城去。开封有了陈永福这员有经验的副将，军事上就有主持人啦。”
红娘子说：“可惜没有将陈永福截住捉获！”
高夫人说：“大军作战，总难免有疏忽之处。陈永福驻守开封日久，他手下的将士们又多是开封带的人，地理熟悉，所以才敢于如此大胆，行险成功。”
谈话变得活跃起来。李友回答大家的询问，不免将他所听到的战场新闻都倒了出来。但是高夫人最关心的是闯王下步将怎么办，李友毫无所知。高夫人从火堆边站起来，向五六丈外的棵松树走去。李友跟去，站在她的面前。她低声问道：
“益三，朝廷派洪承畴来河南的谣言你听到เ了么？”
李友说：“闯王没有提起，可是他拨给我千步兵来攻密县，将士们在开封城外都知道这谣言了。”
高夫人又问：“你没听说这谣言可靠么？”
“也许可靠。不过，如今咱们闯王手下人马众多，纵然洪承畴率几万边兵前来，也不必担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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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夫人在心中说：“啊，定是闯王急着回伏牛山中ณ，八成也猜想朝廷派洪承畴来河南的谣言不是假的！”她随即又问：
“闯王没有问你洛阳失去的情况？”
“没有。他只问张敬轩到底是怎样破了襄阳，我说在得胜寨还不知详细。看来闯王很关心张敬轩那边的事。”
高夫人说：“是呀，襄阳是杨嗣昌的根本，经营得铁桶相似，如何轻易给敬轩破了，我们在得胜寨真不清楚。杨嗣昌现在何处？也不清楚。襄阳与河南搭界，这些事倒是跟咱们市民有干系！”
高夫人同李友重回到火堆旁้边坐下，闲话开封战事。她的心中总是牵挂着下步打仗的事，倘若真的杨嗣昌回师襄阳，洪承畴率领边兵来河南，闯王要在伏牛山中ณ练兵的打算就会吹了。
约摸四更天气，李友才辞别ี高夫人，走出宿营地，带着被呼叫醒来的睡眼惺松的亲兵们上马而去。他打算在马上稍睡片刻，回营后即率领人马向密县进发。他想着守城的练勇经过今日战，使他破城更容易了。
高夫人等也趁着人马出发之前，闭眼睛眯瞪阵，然而李友尽管有在马鞍上半醒半睡的休息习惯，今夜却由于精神振奋，不能够在马上假寐片刻，总在想着高夫人和红娘子等对他述说的在密县城外遇到埋伏和接连几阵同练勇混战得胜的事，他仿佛亲眼看到红娘子和慧梅率领ๆ新成立的健妇营英勇作战，杀得队队的练勇和乡兵溃逃四散；仿佛亲眼看见红娘子眼疾手快，弹打落了李守耕的手中兵器，将他擒获；仿佛看见了黑虎星的妹妹，那ว个脸稚气平日在他的面前说话腼腆的姑娘在地上徒手迎战，连伤顽敌。“好，日后准定是员女将！”他在心中ณ称赞说，不禁无声地笑了起来。
红娘子因知道李岩和李侔无恙，安心地沉入睡乡。
高夫人却很久ื不能入睡，想的事情很多
她担心李友对她隐瞒了闯王受伤的真实情形，故意把伤势说轻了。
她又想：小鼐子率领的乔扮官军的三百精锐骑兵先到了开封西门，要是后边的大军不误时机，跟着赶到เ，那么小鼐子就敢趁黎明开城门时冲进城去，占领城门，迎接大军人城，这着棋就成功啦。唉，大军迟误了半个时辰，小张鼐不敢孤军入城，逗留西关过久，致被守城官兵和城门口的百姓们识破，立刻关闭城门，从城墙上矢石俱下。幸而张鼐机灵果断，撤退得快，损失不大。
她又想：义军冒着城上矢石，在西门左ุ右的城根挖掘六个大洞，不断同守城的官军进行激烈战斗ç，虽然重要将领们没有损失，可是中小头目和弟兄们在洞口死伤了不少。万没料é到，不知哪朝代在修筑城墙的时候，在城下树着排了两层石滚，使义军没法将地洞挖掘较深，足以用火药轰倒城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