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就是这样边想着这个问题边悠然地走着。突然间，有人拍了拍我的肩膀问我：
“超英赶美，力争上游！”
那天，他把我带到学校的校长室里的时候，个衣着还算整齐的老头在那里接待了我。我记得爱因斯坦临走的时候很抱歉地对校长说：“对不起。如果你知道他在某方面确实需要特殊照顾ุ的话，我想你会原谅他以后的怪异行为。”老校长用手托下眼镜不蔑顾地说：“呐，你以为能到我这里来的人会正常到哪里去？我告诉你，由我第天坐在这椅子上，我就知道自己้是坐在炸药桶上，随时等着飞冲天！”单凭这点，就足以证明校长是个多么有先见之明的人。因为不久，在这里果然发了件大事将他炸得飞起来，而且这件事还度轰动全国。我发哲，这件事可不是我故意引起的。
长话短说。我们飞抵美国佛罗里达州的时候，发觉体育馆已经挤满了人。他们有人在拉横幅，大声呐喊着什么的，反正我听不懂。我还以为是他们为我们加油，赛后我才知道是些别有用心的观众在用英语大喊“打倒共产主义！”“东亚病夫，快滚蛋！”之类的口号。除此以外，我还是发现大部分的美国观众始终是红光满面的，总之ใ点也不像国内报纸上所说的那样缺衣少食。嗯，还是回到เ比赛上来吧。
做名数学家或者科学家，在当时对般人来说是件了不起的事。小时候我就梦想有朝日成为名让世界震惊的大人物，不管是科学家诗人或者领ๆ导人都可以。中ณ国什么เ都缺，就是不缺人。中ณ国的孩子太多，虽然现在比以前又好多了，但能成为ฦ科学家伟人的这种机率毕竟还是凤毛麟角的事。还有在中国的科学家的待遇远比美国科学家低得多，要想发财是异想天开。其中原因也是和我国国情有关，毕竟是发展中的社ุ会主ว义国家嘛ใ。
于是，我又开始回想老广阿福给我说他的事情的情景。阵朦胧的睡意就像海底地震产生的无声的波浪样，使我的思绪受到猛烈的摇晃。
我毫不犹豫地狼吞虎咽。那汤的味道不错，我又问：
“那汤的味道很好，是用什么เ样材料é熬的？”
领袖很高兴见我喝了这么เ多汤，心情不错。但是他也不知道，于是他转过头问她。
她说：“是用野心熬的。”
“什么เ，野心？”我听不清楚她那ว略带上海地方口音的普通话。
“不是野心，是野芹。”不知息的，她听到เ“野心”这个好像给什么烧痛了嘴巴，突然间由原来的和颜悦色时间变得暴怒起来。
我说：“野心？你明明说的就是这个意思嘛ใ。”
“事实上并不是这样。”她好像被我无意中揭了伤痕似地跳起来，“你不要胡说八道，我本人从来没有什么野心。我不是坏人，更不是什么เ野心家。”
“对不起，我听错了。”我时也给这突然转变吓得不明所以，“但是我真的无意说你是那个野心家“
“你不要装糊涂ิ了，你分明是在嘲讽我。”她好像失去自制地吼道，“你这猪猡，是谁让你在这里胡说八道？我看你像反革命，你就是反革命。你到这里来就是想乘机夺权”
“不，不，”我慌了起来，连二百五也知道我可能无意中得罪了某人了。但我实在被她弄得晕头转向，我只听到เ她最后句说夺什么权。我连忙说：“我我没有说有人要夺什么เ权”
她这时尖叫起来说：“你还说没有？你现在不在暗指我吗？大家不要听他的。”
伟大的旗手这时声不响地闭上眼睛坐在那里，我猜想他是年纪大了，所以不知不觉坐在那里小舔起来。
“夺权？”她发了疯似地说，“你统统在胡说八道。我告诉你们，你们统统不了解，我从来没有想过夺权，也没有想过拉帮结派。即使是有，也是他们的事。我这样做不是为了什么野心，也不是为ฦ了权“
“可是，我想你搞错了。”伟大的旗手这时神游八方归来，他主ว持公道地说，“是你错了，阿福不是这个意思！”
“噢，那你就是同意这傻瓜的胡说八道了？”她吓得六神无主ว地说，“那好，这切完了”。
“你是怎么回事？”伟大的旗手虽然还不明白她说的是怎么回事但他似乎已经有点不高兴，“你不要忘记我是这里的最高统帅。”
“对不起，我的领ๆ袖，”她说。“不过如果换了是你，到处有人说你是个ฐ野心家，拉帮结派想夺权的话，你定会不好受。”
“我明白。”伟大的旗手说，“不过到เ今天为ฦ止，我仍是最高统帅。今天我们只当是场误会。”
第十五章
江夫人显然有点心神不宁，她说：
“领袖，我想出去尿尿！”
“好。”伟大的旗手说，“这是我今天听到เ的少有的智明建议。批准！“然后她恶狠狠地瞪了我眼就走开了。
伟大的旗手又问我：“对了，你有经常听广播看电视的习惯吗？”
我告诉他，我没有钱买收音机和电视。
伟大的旗手点点头说：“这样也很好，这可以减少受外国资产阶级的言论毒害的机会。他们只会说我们搞大跃进运动和人民公社化运动等等是劳民伤害的事这种汇气话。居心叵测，居心叵测！”
谈话持续了没多久，伟大的旗手又睡了。就这样，我和伟大的旗手的第二次见面就到此为上了。
本来按计划我们还要参观八达岭长城游故宫，又或者去承德避暑胜地。但是很奇怪，到เ了第二天上午他们告知我所有行程都取消了。我问爱因斯ั坦为什么，他用种怪的眼神看着我说：
“阿福，你是真疯还是假傻？难道你不知道你刚刚ธ在伟大的旗手面前揭了某人拉帮结派准备夺权的老底？你不用马上坐牢批斗和掉脑แ袋已经是你祖坟庇佑了。他们看在你是原子弹功臣，不敢动你。现在你最好马上走。否则，小心她回过头来将你抓住连头也吞掉。反正，现在我是不敢管你的鸟事了。”
于是，我不得不收拾行李尽早离开首都。当经过蜜可周的办公室的时候，那个女人还在那里对着爱因斯坦和蜜斯周尖声叫道：“你们听着，我绝对不允许这傻蛋瓜再踏足北京，出现在我面前。哪怕他会制氢弹，放卫星和发射火箭。下次让我再见到เ他，我让他连茶叶蛋也卖不成。”
后来依情况看来，直到四人帮倒台前她的话大概是对的。哪怕是我后来年真的如她所说完成了氢弹试爆和卫星上天两ä大事件。
“现在你该相信了？外表美丽的东西往往是骗人的。”老女人爱蜜司周开导我说，“菩萨脸，蝎子心。你快走吧，目前最安全的方法就是扭着你的大屁股回到你该走的地方แ等我们。总之，接下来我们的活可多着呢。”
密司周说的对，也许美丽的东西都有某种危险成份。对比起来，我还是宁愿和蜜司周起工作。至少，她不会把野芹念成“野心”，更不会时常嚷着要我的命，——仅仅因为她认为我是反革命。
由于我本来就没有带多少行李上京，所以也不急着回去。幸好没有什么保镖之类的人盯梢,我倒乐得自在。可是我告诉你，朋友，千万不要个人摸夜路。因为这样你很容易会落单掉进个ฐ个陷阱里面。当然啦，你遇到的恐龙，更不会告诉你他家住在侏罗纪公园。他们会想尽千方百计诱惑你让你掉进那些看上去很美丽的陷阱。那你得警醒，人世险恶啊！因为越美丽ษ的东西毒性往往是越烈的，就好像罂栗样。
下面该让我说下我和卡尼娜的事。因为ฦ说实在的，遇上卡尼娜可是我生命中ณ件具有里程碑式的大事件。如果有人说没有事业的男人，是失败的；那么没有感情生活的男人，则是空洞的。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话说我在北京附近漫无目的地闲逛，我发觉几年前的街名全改了,ไ如今很多路名都改成红卫兵路,ไ革命路就连原来放在图书馆大门外的鲁迅像,ไ现在也换成了另位石头先生,他竟然是
有天我到间电å影院看电影。那ว是部什么样电影，我已经忘了名字，只知道里面说的是很多人在条叫泸定桥上你争我夺的事吧。那时电影正放到枪林弹雨炮轰雷鸣。我早ຉ已吓得缩成团。这时候个打扮时髦，看上去非常之静内向的女孩坐在我旁้边。她看了会儿，不自觉地靠在我的肩上，口里直说害怕。我告诉你，当时男女关系很分明，即使男ç女朋友在公众场合拉手搭背也被视为伤风败俗的事。不用说她怕得厉害，我心里可也是跳得厉害。当然那不是因为电影的原因所致，具体原因各位男同胞自然明白啦。毕竟我这副尊容可不是那ว种随处受欢迎的人。
本来我想每个人都有害怕的时候。就像我，直到现在打雷的时候还会躲进床底。但是她却瑟缩得向我这边越靠越近，以致于最后我毫不怀疑她半边身体都挨在我身上。我告诉你，我可不是正人君人，不会做柳下惠，但我不是环人。我立刻๑想起了事前某人告诉我有专门对付男人的女外国特务这回事，于是马上闪到另外边。而刚ธ好这时电影放映完毕那女孩坐在那ว里看了会儿向我笑了下，就声不响地走了。我松了口气，心想或者这只是我疑心太重以致草木皆兵。但我坦白告诉你：刚才她那挨，让我有点想入非非。
哪个少女不怀春，哪个少男不钟情，外国诗人如此说。无名少女的挨让我对人生有了新的看法。我是说，我似乎该恋爱了。但问题在于：在男ç女关系上，我是个ฐ不折不扣的二百五。我经常想念的女子除了我死去的娘，就是二年级的时候隔壁班的小女孩小芳。而且她每次经过我的教室时我只敢在窗户角落偷看她眼。我和她还没有过句成句的话呢。得了吧，凭我胆小如鼠的德性！
不要以为ฦ我只是个傻瓜，所以不会有什么祈求。有时候，我们比其他人更需要多点的爱，更需要另个人的搂搂抱抱。我知道这要的简单的要求对普通人来说，说难不难，说容易不容易。但是我告诉你，如果上天按排你处在个ฐ傻瓜的可怜境地，你会发现他们的生活在点也不轻松。个ฐ人住在个热闹的城市里，过着的却是孤独的生活。你尝试过在人流如织的人潮中ณ穿行，却发觉自己彷徨天助，就好像叶浮萍，随风而起，随风而逝。你明白那种漂泊无依的感觉吗？
言归正转。当我在集市里面买吃的东西的时候，我发现有人向我打招呼。我回过头看，位穿着白长裙，婷婷玉立的美女站在我面前。天啊，她可打扮得很漂亮，而且全身还发出阵阵幽香，我连做梦也想不到เ美丽可以如此动人。我认得她，就是在自从那次国际核能会议就成了朋友。她的名字好像卡尼娜。她的肤色不像中国人，是美国人英国人苏联人还是化了装的德国人，我不知道。反正，我的脑แ子里此刻是乱成团。我用余光扫视了她眼：头亮丽的黑发，天使般的面容，长长的腿，还有别ี有，我不敢说。
这时，她落落大方地问我：
“你就是那位老广阿福吗？”
我点头。她又和我说了些话，那些话天非是成盛赞我在某方แ面的天才。要是换在其他人口中说，我会觉得他们说的是屁话。不过，这话出自美女口中ณ它们简直成了仙乐่。即使我不守全明白它们的意思，但仅仅是听她的声音就足已让我有种轻飘飘的感觉。人嘛，总会有种好戴高帽子的恶俗，傻瓜也不能ม免俗。总之ใ，我们相谈甚欢。
我问她为什么เ不见她的护花使者和她同行，她说：“别ี提他们了，他们都给我踢走了。”然后她又说在这里下午有个会要开，问我愿不愿意和她吃顿ู饭。我举手赞成，因为ฦ我正饿得慌呢。然后她把我带到她的房间，叫了两客饭菜。我们边吃边聊，原来她刚ธ把她那ว些男朋友甩了，原因是她觉得他们老想在她身上占便宜。她说了男人的半天不是，最后哭了起来。我只好手足天措地愣在那里。
“你过来抱我下，好吗？”她问：
我不知怎样回答，正犹豫着，她已伸出双手，握住了我的手。她的手暖融融的。然后她双手抱住了我的背，r房紧贴着我的腹部上点儿的位置，脸颊๐放在地我的胸膛之间。我们两个人动不动地长时间以这种姿态僵持着。会儿，她的身体开始微微颤抖。我以为她要哭，于是将手绕到她的肩上，搂近些。她把身体往我上蹭了蹭鼻尖触到我的脖颈上。
“喜欢我吗？”她小声问我。
“喜欢，我喜欢你。”我说。除此以外我不晓得怎么说好，而且面对这楚楚可怜的卡尼娜这也是事实。
接着，她的手指开始解我衣服上的扣子。“只点点，”她说“真的就点点。”
我无法抗拒。她的手指如丝般柔软，轻轻地触摸我的身体。开始畏畏缩缩的，继而稍稍用力。嗯，但是我是完全没有这方面的经历。我说喜欢她，只是想到เ希望她会因此而觉得幸福。我竭力让自己在这种陌生的幸福降临之时处之ใ淡然，但是我的理智却在拒绝她。在我看来，个ฐ人怎能ม和个没有深厚的感情基础的人发生那种关系。
我对她说：“不是想伤害你，而且我现在确实接受不到。你知道我虽然只是个傻瓜，但我想我还是需要点时间去了解你又或者让你去了解我。”
她惊奇地望了我好半天，然后她不怒反喜地在我的额头轻吻了下说：
“我替刚才的事对你说对不起。不过，我此刻开始发觉自己确实开始喜欢你！”
呃，我正为自己在这方面的无知而苦恼，心想她定在心里骂我是个傻瓜。但是，她的反应着实让步我吃了惊。
我说：“其实我也喜欢你。但是事情来太突然，而我只是”
她连忙用手堵住了我的嘴巴，她说：“我没放在心上，我很高兴你对我的尊重。往后我和你起好吗？”我自然举手赞成。良久ื，我还听到เ她在喃喃自语说：
“傻瓜对比那些自私懒惰卑劣不负责任不懂得尊重人的男ç人，阿福，你又何尝是个ฐ傻瓜吧？”
嗯，这句我是听懂了。
卡尼娜是她的国家的科学家，她们好像也在研究种新า武器。但我倒句也没有去问。因为我知道每个人都可以有他自己的秘密。至于那是个ฐ怎样的秘密？那只有他自己知道和自己判ศ断应不应该说出来。哪怕是在别人眼里只是个傻瓜，我告诉你也会有属于自己的秘密。我喜欢别人尊重我保持沉默的权利，所以我也不愿意强迫别ี人将隐私说出来。正如我不愿意别ี人强迫我样。你明白吗？
总之，往后的几个ฐ月，我都是和卡尼娜生活在起。我必须承认，我的确不是圣人，而且幸好我从来没有以此而自居。自从生活有了卡尼娜，我感到自己好像个在茫茫大海里漂浮了很长时间的人终于找到了个ฐ海滩。我的天地突然改变，我的人生才刚刚开始。这件事开始是怪怪的，但最后我甘之ใ若饴。我们没事的时候就出去海边散步嬉戏，晚上相拥而睡。虽然我不知道是否应该这样继续下去，但我心里已经隐隐约约感到不安。可是人在很多时候更愿意自己้欺骗自己，我又何尝例外呢？
正当我觉得自己的生活太虚幻缺少种实质的东西作为ฦ支撑的时候，我要找卡尼娜谈谈我们的事。而卡尼娜却先找到เ了：“阿福，我有件事想和你好好谈下。”我边顺ิ从在她身边坐下，边祈祷自己是回跑。因为我已猜到เ她要对我说的可能正是我要对她说的。
“我学得你该为自己——或者许我们的生活未雨筹谋。”卡尼娜说。
“你有什么好的建议呢，卡尼娜？”我说。其实我心里也是七上八下。
“我要走了，我这里的工作已๐经完成了，我的祖国要我回去。”卡尼娜字句说，“我是说，你已๐经为你的国家做出了很大的贡献，而且几乎ๆ是所有人祈่望你能做到的几百倍几千倍。你该为自己着想了，例如说和我起到另外个地方แ过另种生活。”
“你是说到海外？”我问。她点点头。
“对，我们远离这里，到海外生活。”卡尼娜说，“我的国家为ฦ我提供了优越的工作生活环境，我们可以在那里建立个幸福的家庭。在那儿，我们从些从此挥手告别贫穷，远离饥荒和场又场的政治。而且只要你愿意，你还可以展所长，为我的国家创造财富”
“这个ฐ，”我说，“我，我从来没有想过。我想我还得有其它的顾虑。”狗屎！我自己้也不清楚自己为什么会说这些莫名其妙的话来。我只是隐隐约约听到เ心里面的另个ฐ我在抗争，具体原因是什么เ我表达不出来。
“顾虑？”卡尼娜不可置信地问，“还有什么顾虑？你的亲人，你的朋友？他们已经都不在了。你还有什么顾ุ虑？你不是圣人，你没有责任牺牲。”
“我知道你说的都有道理。”我不由á得承认她说的话是对的。
“那你还有什么顾ุ虑？你知不知道现在是九六六年底，你们所谓的运动已๐经开始起来。各地的大小领ๆ导被抓起来视为走资派，学校里面的校长老师被学生抓起来骂“臭老九”，他们被红卫兵戴高帽挂大牌子，跪木炭瓦片。谁来保护你？你又想过我吗？到国外去，我们不仅可以生活在安定的环境，而且我们两ä个还会有份很好的年金。”卡尼娜苦口婆心劝我离开。
“但我们不定需要很多钱。”我无力地争辩说。有时候，虽然你明知有些话是对，的但你又绝对不能苟同。
“我还没听过有人说不钱不重要的。”卡尼娜说，“你明白吗？其实我对你的要求很小只要我们能够生活在个太平的环境，大家不用为温饱着急就够了。也许我们还可以有我们自己的”
我仍是摇头。卡尼娜这时急得泪花都出来了，她说：“或者这好吗？你不要再去研究什么เ鸟蛋，我们到外国干什么เ都行。我不奢望你为我的国家贡献什么，我只想我们能辈子生活在个宁静和温暖的小木屋里，也许，也许我们还可以有个孩子”
我还是摇头，虽然我知道卡尼娜给我描述的日子我认为已经是超出我应该拥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