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仰止眯了下眸,“谁?”
说完一句“谢谢”就瞥向别处,心里盘算着什么时候才能离开这倒霉地方。
厉东庭点了支烟,看向急救车里坐着的男人。
“雷霆”部队的几个士兵开始逐一攀着搭在山间的绳索横跨山谷。
唐言蹊方才的所作所为,看似疯癫无状、心狠手辣,可是谁都没有想到,她居然是故意装作与自己势不两立的样子,为的只是打消绑匪的戒心,趁乱救自己的性命……
那眼神里的漩涡扭曲了身边的时空,将她的思绪一瞬间拉回了五年前,他签下离婚协议的那一天。
这里山脉绵延,远不止脚下这孤山一座,要想埋下能将整座山都炸塌的弹药,绝对不是一天两天的功夫。
拿庄清时来换她?陆仰止肯吗?
“我说把刀放下,听不懂ฦ?”男人的眉眼平静,嗓音沉稳,说出来的话却一句比一句凌厉,“或者你想想看看,是你的刀快,还是雷霆狙击手的枪快?”
谁知厉东庭从口袋里摸了支烟叼进嘴里,漠然道:“不乐意,麻烦。”
陆仰止这个人,性子几乎可以用冷清来形容。
唐言蹊是在前门被逮到的。
陆相思小脸“唰”地一白,唐言蹊亦是拧紧了细眉,护着她往工厂的后门方向疾步走去。
这里空间很大,又积存了许多的金属材料和木头,仿佛是层层屏障。
知道了然后呢?!
池慕低着头思索,想抽根烟,看见病床上还没痊愈的病号,抿着唇又把掏了一半的烟盒推进兜里。
除非是陆仰止不想理她,或者,有人从中作梗。
谁也不会知道堂堂影后就被池慕养在这里。
可是那边却已经将她加入了黑名单,连拨都拨不通了。
唐言蹊绕完整整一个展览用了将近一个ฐ半小时,回来后却发现那个早就关闭的展台前面,女孩仍以最初的姿势等着。
陆相思眼珠一转,道:“你告诉我你是怎么破译我的代码的,我就告诉你我怎么学的。”
一提到爸爸,陆相思的眼神又黯淡了些,“他两天没回家了,我找不到เ他,宋秘书说他忙。”
唐言蹊不想搭理她,她却几步窜到เ了她面前,“我跟你说话你听不见?”
只听另一人道:“你脑子进水了吧?知不知道网络科技更新า迭代的速度有多快?”
她躺在床上,也懒得去收拾,迷迷糊糊地想,陆仰止不愧是她的劫,每次遇见他都有血光之灾。
手电筒一晃过去两边都吓了一跳,她被刺得闭上了眼,“医生吗?”说着,手指动了动,指着卧室,“病人在屋里。”
他看过去,竟然是已经走到门边的女人,又慢慢回到了床边,皱着眉头,犹豫道:“你不舒服?”
厉东庭听着她诡辩,脸色越来越差,冷哼道:“嘴皮子功夫。”
短暂的死寂过后,她听到了男ç人粗重的呼吸和冷厉的警告:“唐言蹊,你再多说一个字我就卸了你的胳膊,滚开!”
没有人同情她,所有人都说是她对不起“陆太太”三个字,却只有她自己้知道,她是用什么在爱着他。
他真是他妈上辈子欠她的。
出了门,每走一步,女人脸上的笑容就淡一分。
说不定人家只是路过这里顺便发个微博,却被她当真了。
……
陆相思越想越委屈,可是又怕她真的说到做到เ,把自己丢â去喂蛇——这女人还有什么做不出来的?
没人知道会议室里发生了什么,但是十分钟็后,那个来路不明的女人和冯老一起走出来,并且正式成了陆氏集团的一员。
另一人问:“那是什么?”
可是组里的人都比他大上几岁,不愿与他计较,谁知他却愈发变本加厉、说话也越来越尖酸刻薄,尤其喜欢拿毕业七八年还一点成就都没有的老实人宗祁开玩笑。
就在david着急上火、全组人也都不得不围着他转时,唐言蹊像个没有存在感的隐形人,捧着水杯静静走向水房。
人群中,宗祁似乎感觉到了什么,回过头,目光复杂地望着她的背影。
daທvid电脑被黑,就是在她问完内网密码后两分钟之内的事。
是巧合吗?
但是就算知道内网密码,又如何能侵入由冯老亲自加密过的服务器?
如若真的是她在两分钟之内完成了这一切……
宗祁的眸光渐渐变得充满惊骇。
那么,这份实力就太恐怖了。
……
唐言蹊倒完水回来,daທvid周围还是那ว幅水泄不通的画面。
她将茶包放进杯中ณ,懒洋洋地盯着一杯清水慢慢缀上红色的整个过程。
想想那天在展台前偶遇david和他的小女朋友,那时虽然二人也在吵架,不过他的态度远远没有对待同事这般傲慢无礼。唐言蹊对他的第一印象也不坏,甚至私下里还帮他说了两句好话哄了哄他女朋友。
人当真是有千万相,可在心爱的人面前,总会不约而同地变得小心翼翼起来。
“现在要怎么办?david电脑里存了我们整个组的修改记录。”
“关键是根本不知道这是什么病毒呀。”
“进入安全模式都查不出到底是哪个文件染了毒,要是直接格式化,电脑里的文件就毁了。”
商讨声不绝于耳,一群人围在那里束手无策。
“谁能告诉我,这里发生了什么เ有趣的事?”
冷不丁的,一道低磁而冷漠的嗓音从工程部外的走廊传来。
那声音静中含威,饶是没有一丝一毫的怒意,却也让人从皮肤一直到เ心尖都在打颤。
唐言蹊握着杯子的手紧了紧,脑子里第一个念头是,她是不是得找个地缝躲一下才妥当?
一群人乌ไ压压的低着头,齐声道:“陆总好。”
陆仰止穿着一身肃冷的黑色西装,白衬衫挺括工整,最简单的色调搭配穿在他身上也有种别样浩荡昭彰的气魄,将身旁同样西装革履的宋井比下去不知多少。
宋井皱了下眉,沉声道:“陆总在问你们话,一个个都聋了还是哑了?”
别看他在陆仰止面前温驯得像个小媳妇,端起架子来到真有点首席秘书的样子。
“daທvid,你说。”见没人吭声,宋井直接点了名。
侧头却发现他家老板的注意力不知何时已经不在这里了。
檀黑如玉的眸子透过稀薄的空气,越过面前的人群,直直地锁在最后一排垂首坐着的女人身上。
那眼神着实算不上是友善。
宋井觉得老板生气了,他作为一个ฐ合格的狗腿子,他需要做点什么,“后面那个,新来的?”
宋井说完这话突然想起来,他几次三番๘和人事、工程二部打过招呼,说陆总一向最厌恶往工程部招女人,除了最开始就在工程部的两个资历较老的大姐以外,近年来没有一个女工程师入职。
这是唱的哪一出,拿他的话当耳旁风是吧?
“谁把你招进来的?”宋井沉下脸,“出来!”
david长舒一口气,暗自欣喜,只要枪口转到别ี人脑袋上,暂时就还崩不着他。
人群很自觉地让出一条路来,唐言蹊捏了捏眉心,从椅子上站起身。
抬头,她与陆仰止隔着大约二十步远的距离,遥遥相望。
她却还是觉得心脏在刹那间缩紧了些,因为他的眼神深邃而幽冷,谁也不知道里面藏着什么情绪。
只是本能ม地觉得危险。
就好像那个英俊冷漠的男人下一秒就能冲到她面前撕了她,至于二人中间这段的距离,完全不在他的考虑范围之内。
“宋秘书,我是冯老的徒弟,今年毕业出来实习,他推荐我过来的。”唐言蹊这么说着,她早在应聘那天就跟冯老商量好了,那天的电å脑中毒,对外宣称是冯老破译的,而她作为冯老的“徒弟”,自然可以被破格录用。
工程部的人恍然大悟,原来她和冯老有关系,怪不得能被招进来,怪不得对david都爱答不理。
全场只有陆仰止听了这话,薄唇噙上了些许似笑非笑,“冯老的徒弟?”
唐言蹊四两拨千斤地随他一起笑,“是,还望陆总高抬贵手,给我留个饭碗养家糊口。”
陆仰止双眸微微眯起,听着她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眼前闪过的,是几天前晚上在别ี墅的卧室里,她一而再再而三地强调:“以后见面就是陌生人,我不纠缠你,也希望陆先生能大度点,别来找我麻烦。毕竟一日夫妻百日恩,你也没必要对我赶尽杀绝嘛。”
原来如此。
岑薄的唇扯开一丝弧度,锋利入骨。
她早就知道会有这么一天,所以那时候就已经打下了预防针。
是该说她狡猾,还是该说她没心没肺。
眼底的温度越来越低,一直望进心里,都是这一脉的刺๐骨冰霜。
“冯老劳苦功高,对公司的贡献大家都有目共睹。”陆仰止笑得很凉薄,声音慢条斯理的,切割着人的神经,“他的面子,我总得给。”
而后再没看她一眼,就这么简简单单地结束了这段插曲,“现在谁能给我说说,david的电脑上有什么值得你们围成一圈指指点点的东西,嗯?”
david被他似是而非的话吓得冷汗涔涔,只好硬着头皮道:“陆总,我的电脑被人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