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了。”那么大的爆炸,能活下来都是天大的运气,偶尔遇见个奄奄一息的也让陆总直接下令活埋了。
唐言蹊往那边觑了觑,被这高度冲击得一阵头晕目眩,瞬间就蔫了不少,闭嘴不吭声了。
她等了五年,终于等到เ陆伯伯亲口许诺她和陆仰止的婚事!眼看着陆仰止就要松口了,这个节骨眼上,绝对不能出任何差错!绝对不能让她五年的苦等功亏一篑!
也不知是不是巧合,那一秒她刚好望向了陆仰止,而陆仰止,同样以某种深得好似打翻了墨砚般的眼神看着她。
他精准地判断道:“不可能ม,他们没这个本事。”
唐言蹊闭上眼,嘴角扬起一丝丝笑纹。
“呵,陆仰止。”绑匪头子冷笑出声,“你也来多管闲事了?”
老狐狸。
池慕站在一旁,边听边看了厉东庭一眼,两个人皆在对方眼中发现了相同的无奈。
……
怎么这么不识好歹,几个字还没说出口,就听厂房里响起了洪亮的声音:“糟了,大哥,让那小丫头跑了!”
陆相思被绑住手脚๐已经有两ä个小时了。
知道了?!唐言蹊瞪了瞪眼睛,这么大的事,他就回个知道了?!
问题又回到了原点——绑匪要她做什么?
以唐言蹊的本事,她怎么可能联系不上陆仰止?
这是他专门为苏妩买下的联排别墅,方圆几百米渺无人烟,仿佛偌大的天地间,只有他们两个。
唐言蹊听着电话里传来的忙音,心里骂了句“成事不足、败事有余”,又一次将电话拨过去。
司机叹了口气,“是,小姐。”
“你平时都怎么学的?”
“忘了。”唐言蹊被她追得烦了,只能停下脚步,无奈,“小祖宗,你爹可是一本行走的教科书,你有问题怎么不去问他?”
唐言蹊一瞧见那ว人立马就掉了头,却还是被对方看见,在她转头的瞬间一声稚嫩的娇叱从身后传来:“又是你!”
唐言蹊站在不远的地方แ,眸光凝然未动。
唐言蹊回到酒店、脱掉裤子时才发现整个膝盖都青紫了,还有一小片流过血的疤,已经结痂了。
那时候她也随行去了别ี墅,门开着,那ว个年纪不大的女人像幽灵一样坐在沙发上。
就像五年前,她每次都能让他意外那样。
“没什么事我先走了。”她的余光掠过病床上沉稳冷漠的男人,“你们的人自己看好了,夏天蚊子这么多,要是被咬一口都赖到เ我脑แ袋上,我可真是没地儿说理了。”
她一窒,“陆总,你离我这么เ近干什么?”随即发现自己太紧张了,弯唇笑着掩饰,“你看,现在有伤风化的不是我吧?”
五年前,她像过街老鼠一样人人喊打,被活活赶出了这座城市。
他脸色倏然一变,大步跑过去将她拎开,冷斥道:“唐言蹊,你疯了是不是?!”
她的虚情假意没心没肺,他五年前就见识过了。
到了地方,唐言蹊透过车窗望着外面黑灯瞎火的别墅,有种被虚假信息诓了的感觉。
只有她的眼眶,红得像兔子。
她为什么เ不像其他人一样让着她?!
……
门外的一位青年倒吸一口凉气,“wein?!”
这一单可谓是令大半个圈子为之ใ侧目,不知道有多少人在等着看他们笑话。
若成,则名震四方。
若败……
陆仰止的眸子眯成狭长的弧度,其中一闪而逝的精光卷着冷锐的锋芒。
医生多少也能理解像他们这种身居高位的大人物,日理万机是生活常态,他能做的只有惋惜和遗憾,“陆总,既然您早知道这阵子有重要的工作,为ฦ什么不留在医院里好好地治病养胃,非要急着出院,还把手伤成这样?”
唐言蹊垂着头,褐瞳里的阴影落得深了些。
这个角度刚好可以看见她挂在腰间的手机指示灯亮了,唐言蹊脸色一变,想也不想便匆匆划着轮椅出了医院。
陆仰止没拦她,也不清楚她听没听见医生说的话,嘴角抿出薄笑,眼神隽凉而寡淡,隐约透着一抹很深的嘲弄,“为什么?”他顿ู了顿,“为了个白眼狼。”
……
医院外,一辆进口的黑色宾利缓缓停了下来。
车里的男人望着市中央医院上的红十字,好看的眉头拧成“川”字,“她在这里?”
顾况在定位地图上确认了好一会儿,才点头,“是啊,虽然信号很弱,但是这里没错。”
“可是老大来医院干什么?”他喃喃自语,百思不得其解,“不会我们又被耍了吧?”
之前是一直定位不到她的位置,可是就在今天下午,反追踪系统却突然失效了!
是她自己解开的还是有人破译了?
“下车,找。”男人微微扬起下颔,眸光沉霭地盯着眼前的楼,“不论是真的假的,只要是她可能出现的地方แ,都给我认认真真地搜。”
顾况从电脑屏幕里抬起头,看着男人棱角分明的侧脸,竟有短短一瞬间,被他没有表情的表情震住。
不知怎么,他突然回想起几年前,飞扬跋扈不拘小节的唐大小姐像吃错了药一样开始钻研名牌、开始讲究细节,甚至和他、墨岚三个人一起出门的时候说话都低了好几十分贝,含在嘴里莺莺细语。
那时候墨岚大约比现在还要沉默寡言一点,没开口奚落她,顾况却一脸“画面太美我不敢看”的样子,哀声问:“祖宗,你中什么邪ิ了?”
唐大小姐娇柔一笑,伸手点了点他的脑แ袋说:“讨厌。”
顾况差点一口老血吐出来,墨岚眼里也难得蒙上诧异的颜色。
而后却听她神采奕奕道:“怎么样?够不够淑女?你们说我再朝这个方向努力努力,能ม不能追到陆仰止?”
顾况刚想笑她痴人说梦,余光不期然撞上墨岚的脸。
那是顾况第一次懵懵懂懂地察觉到这个喜怒不形于色的男人的心意。
大家都是知慕少艾、情窦初开的年纪。
可他的春天还没开始,就被唐大小姐一句“能不能追到เ陆仰止”葬在了凛冬的大雪里。
——那时他的脸上,有隐约憋笑又蓦然僵住的痕迹,渐渐地、渐渐地收敛起来,变成了一副没有表情的表情。
与此刻๑如出一辙。
……
唐言蹊出了医院后门就把自己那个已๐经被炸得屏幕碎裂也开不了机的手机扔进了垃圾桶。
定位器经过她的良性改装ณ,已经无需通过手机来发射信号,因此就算手机被炸成粉末,只要定位器还完好无损,就依然可以正常运作。
不过话虽如此,手机的破损多少还是伤及了定位器,她本以为发讯功能ม应该受到了限制,谁知方才低头一看,竟看到了被追踪时才会亮起的信号灯一直以固定频率闪个没完。
是墨岚来了吗?
唐言蹊从后门绕出医院,笑着自我解嘲。
从什么时候开始,她也需要这样小心翼翼地躲着故人了。
真他妈的窝囊。
……
病房里,护士端着托盘四处乱转,“刚才屋里的病人呢?坐轮椅那个,看见没有?”
陆仰止里病房很近,听到这句话就冷了脸,陆相思比他动作稍快,跑过去道:“她刚刚走了。”
“药都没上就走了?!”护士提高了嗓音,“谁让她走的?”
陆仰止脑海里迅速掠过什么念头,眸色一沉,“宋井,把人带回来。”
宋秘书不敢怠慢,刚ธ应了一声,就听到门外传来另一道音色冷淡低磁的声音:“陆总这么着急忙慌的,是要把谁带回来?”
陆仰止看过去,眼神刹้那间变得锐利ำ,二人的视线在空气中交锋,如王者与王者的对峙,剧烈的撞击过后,一股充满寒意的肃杀之气陡然涤荡开来。
宋秘书隔着老远心脏都跟着颤栗,强行定下心神,笑僵了一张脸,寒暄道:“原来是墨先生,好久ื不见。”
墨岚看也不看他,倒是身边顾况嗤笑一声,“陆总身边的狗怎么不分场合地叫?这儿有你说话的份?”
宋井还没言语,陆仰止便低笑开了口,一字一字,字字诛心,“狗也得知道忠心才是条好狗,连自己主子能跟丢,你算什么东西。”
宋井一震,不可思议地看向陆仰止。
他没太见过陆总发火的样子。
最多也就是不冷不热地指出手底下人工作上的疏ຕ漏,连语气的急缓都很少改变。
上位者最忌讳浮浅冲动,把心事写在脸上,而他家陆总绝对是不喜形于色中的佼佼者。
为什么,对眼前二人却展现出了一股浓稠到令人心惊的戾气,藏都藏不住。
亦或是,他从来没想过掩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