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国祥耐着性子听完，然后哈哈大笑说：“戴草帽子亲嘴，旋旋子差ๆ的多了。老朱啊，你真会开玩笑，我咋说也是个ฐ县长，能管到生产队的事吗？啥事都让我管，早ຉ累死个屁的啦！”
“你说。”
“苏修是男是女？”
“苏修真坏！”
朱勋臣先是愣，不由松开双手，怀里揣的鸡蛋悉数落地。他本来身上就没口袋，鸡蛋是用兜襟兜着的。朱勋臣问明情况，也不管鸡蛋不鸡蛋，撒腿就往家里跑。
董万山唏嘘了半晌，事出无奈，到เ了这般地步也顾ุ不得体面不体面了。他摸索着走进产房，见儿媳妇双眼紧闭昏迷不醒。董万山拍拍摇摇，不见有任何反应。老头儿叹口气，事到เ如今也只有认命了。他正准备出门找人料理后事，刚出门就和兴高采烈的朱勋臣撞了个滿怀。
很久很久以前，凤鸣山下来了三姓人家。不知出于何种原因，他们统统隐姓埋名改了姓氏，以清水泉为圆心，依山傍水，修房建屋，开荒种地，繁衍生息。三姓人家都是复姓，姓东方的改姓“董”，姓诸葛的改姓“朱”，姓夏侯的改姓“侯”。姓氏改了，但乡音难变，多少年之后，后人们尚记得他们的祖先来自东方แ某地的大槐树下，他们的方言俗语中还时常保留แ着许多故土老家的痕迹。
清水泉水清见底，其味甘甜无比。因了这眼山泉，方แ圆数十里之内苍松翠柏，郁郁๗葱葱。土肥地美，山清水秀。深山里有虎，丛林中有狼，山坡上跳跃着无数的野羊野兔儿，蓝天下翱翔着五颜六色的山雀飞鸟儿。彩虹升起时，云烟氤氲，绿树掩映；万千气象中，山脚下泉水汩汩，生机无限。
董榆生看老将军满脸不悦的样子，知道司令员真生气了，遂站起来说：“司令员，这事由á我引起，谁要找就找我说话吧！”
“找你，不找你找谁？”朱桐生终于有了借口，“你赔我二百块钱，我啥话不说。”
“你说二百就二百，你说我杀人我还得抵命去哩！”
“你不要无限上纲，打破锅说锅，打破碗说碗。大家可是都听到了，我并没说他杀人，我只说他偷人！”
董榆生还要说话，被司令员制止住，说：“算了。明天派工作组来。”
临走前，司令员给董榆生留下句话：“石头大了绕吧！”堂堂位身经百战的老将军都是这个话。
工作组下连队，前后调查取证折腾了三个ฐ多月，最后也仅仅得出条不是结论的结论：“凉水泉子供销社张震汉主任已于年前故去”
尽是些死无对证空口无凭的话。朱桐生和董榆生到เ底谁拿了谁的钱成了永远无法破解的“悬案”。由此可见，世上事千奇百怪，很多事是道不清说不明的。藏在人心中的秘密，只有老天爷知道，可惜老天爷轻易不开口。
上卷十五千秋功过
老北风像挂漏了气的破风箱嘶哑着嗓子吼个ฐ不停，在已๐经改了名如今叫作“红泉村”的村庄上空四处喧嚣。雪花化作冰花急急从空中落下来，顺ิ风乱蹿，屋里院里，墙旮旯ຕ里，没有苫好的地窖口儿上，或者行人的衣领袖口儿里，均是它们的藏身之处。可怜的凉水泉子早已๐名不符实，好久ื未见滴水溢出，四周尽是垃圾粪便树叶草屑，满目疮痍，片狼籍。
“红泉村”的“史无前例”正在进行得轰轰烈烈如火如荼。大队革委会主任朱三君应运而生，立刻成为了风口浪尖上的人物。今日非比往昔，他在喇叭筒子里吼叫声，“红泉村”凡是出气的除了老鼠，哪个敢不屏声息气侧耳聆听？他说几点几分开会，如有人稍有怠慢，动作迟缓，立时三刻便被荷枪实弹的民兵放翻在地，踏上三五只脚。末了还要罚站在台子下某个墙角落里背几段“最高指示”，以便儆效尤，也算是将功补些过。
“批斗大会”如期在大队革委会院内举行。先前这里本是座寺庙，里面也曾经供奉过不少歪鼻子斜眼睛的神佛老爷。多亏了红卫兵小将来了，神佛老爷走了。如今空出这块风水宝地，作成了朱三主任把大队革委会全套班子安置其中还绰绰有余。神庙前挂有两块牌匾，块是“红泉村大队革命委员会”，另块是“高原县革命造反团第三兵团”。气势恢弘，平地里增添了几分豪情。过去常见几个和尚僧人站在门口闭目养神，如今则是由á基干民兵站岗放哨，百米开外不准闲杂人等驻足观望，谁知道阶级敌人不是哩！往常此处本就人不敢入，现在更是阴森可怖，宛若神宅鬼舍般，遇到เ些羸弱者，人尚未进院，两ä腿先自瑟瑟抖个不住，三魂早ຉ去了七魄，倘若再有点羊癫疯什么เ的，不在裤裆ด里小解就算是万幸了。
“主ว席台”正中整齐地摆放着几张用红布蒙住的旧课桌，上边像模像样地支着架麦克风三四只烟灰缸七八个小茶杯。踌躇满志的朱三主任正襟危坐在最中间的位置，两旁้依次是村上的几位大小不等的“革命领导干部”。
往下两侧，左三右四字儿排开，共是七位。这就是连同以前遗留的包括最近新า揪出来的，红泉村的“胜利ำ成果”，革命的专政对象。
凉水泉子早ຉ年曾有家地主，后来病老而死。老地主俩口，不知谁的毛病，到头来没有生下男ç半女，个ฐ丫头还是抱的。丫头长大成|人，远嫁他乡，不知去向。如今赶上形势需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