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能死,活着就是希望,那个人虽然命薄但却富厚,定然会否极泰来……
话落,狂风卷动沙丘飞快移动,受惊骆驼在风沙中颤抖,沙漠变形,很多人担心滚滚而来的沙丘会在瞬间就淹没自己,纷纷爬行寻找附近沙丘。
灯烛熄灭,最后一滴蜡油砸落在地。肆虐的风在窗棂处击打出碾碎核桃一般的诡异声,窗幔飘荡的同时,惨白的月色阴森森的一点点渗进禅房,越发衬得纱幔褶皱层叠翻涌ไ,上面蓦然闪现出一个ฐ女人的轮廓来。
凤夙坐在无欢身旁,想起无欢不久前告诫她的话语:“阿七,切记听而不闻,视而不见,不闻不见,才能ม不被厉鬼缠扰。”
那名女子名唤剑奴,原是凤简贴身侍卫,不知什么原因如花美貌竟有骇人刀疤铭刻娇颜,她虽长相丑陋,却武功极高。凤简打江山,她功不可没,曾救凤简多方แ于危难,偏偏凤简似是极为ฦ厌恶剑奴,对她时常冷面讥嘲。
“咚——”寺院钟声悠长,发出长长的颤音,然后那声音越来越小,直到เ终于听不见了,无欢脸上才露出一丝笑容,温声道:“醒来就好!”
她浑身一僵,仿佛被人蓦然卡住了脖颈,呼吸难忍。他叫她夫子,他叫她顾ุ红妆,可是唯独没有叫过她夙儿。
“成大事者,必须心狠手辣。”她温声含笑,“所以,为师不怪!”
她没有再说话,空洞的眼眶因为药物浸ฤ润开始剧烈的疼痛起来,她脸色一定很白,额头有细密的冷汗沁出来。
“……不吓人。”绿芜这一次连哭声都有了:“在奴婢心里,您依然是燕国第一美人。”
五岁,母后受家族牵连下贬奴役司,他是皇子命却受尽百般凌辱,地位堪比乞丐。
八岁,他躲在床榻下,眼睁睁看着母亲被人蹂躏,活活掐死。
十四岁,爱上了自己的夫子,从此以后如履薄冰,生怕被人看出端倪,更怕招来她的疏ຕ离和嫌弃。
他是燕箫,他是堂堂燕国太子,看似手中掌控着朗朗乾坤,但是摊开手掌,其实里面什么都没有,唯一能抓住的只有能ม够吞噬灵魂的寂寞。
泪水缓缓砸落,他神智一片空茫,但却下意识呢喃出声。
——夫子是否还在怪学生?学生没想让您死。
——我知道我这辈子杀人无数,手中沾满了鲜血,但我一直敬您、爱您,我又怎么เ忍心杀您?
——我宁肯死的那ว个人是我,也不愿意是您……
在燕箫悲恸哭声中,凤夙终于转身,“施主,我不是你的夫子。”她沉默片刻,隐然淡笑挂在嘴角,眉眼沉寂,话语冰冷:“虽不知你口中夫子是谁,但你适才既ຂ然说她已经死了,那站在你面前的我又岂会是她?”
燕箫闻言宛如惊雷直下,从头到脚冰冷无比,呼吸因为凝滞的空气变得越发缓慢,一模一样的容貌,分明是“她”,可就像她说的,她终究不是“她”。
他夫子死了,就死在他的面前,那她又是谁?
神智仿佛坠入到永不见天日的深渊里,先前狂喜刹那ว间砰然破碎,心口剧痛传来,意识被黑暗笼罩的那一刻,他还伸出手试图抓住什么,但他能ม抓的不过只有空气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