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仰止身形修长挺拔,站在她面前就像是一座深沉巍峨的山,八风不动,“没错。”
乔伊望着他脸上寒山静水般的淡漠,膨胀的自尊心突然被细小的针扎破,又疼又怒,让她有些手足无措。
他对她露出这样的眼神——对唐言蹊来说,就好像是被一个锲而不舍、走火入魔的偷窥狂盯上了。
只是看着眼前男人一双沉黑如玉的眼眸里透出的可怕的执拗,让她觉得有些发怵。
心头滋生出来的绝望和自嘲顷刻๑间像潮水淹没了他的理智,他单手按住铁门的栅栏,手掌一寸寸握紧。
——没有人?
那妇人大惊失色的回过头,看到的却是一张英俊深邃的东方面孔。
“所以说,女人爬得太高也不是什么好事。”有人酸溜溜地作了总结,“你看她这么多年连孩子都没生出一个,光知道替别人养,这么เ大的盛会年年都没法坐在亲人身旁,就自己孤零零地在高台上喝酒,有什么意思?”
“没关系,言言,这一枪你想开就开。”他道,“这是我欠你的,我不躲。但如果我还能活下去,我们重新开始,好不好?”
女人没回答。
疑问句,却是陈述的语气。
看到女人眼中一闪而逝的冷光,周围所有人心都凉了。
哪怕风尘仆仆的,也丝毫不显狼狈,反而被衬得更加有男人味。
眉骨挺拔,鼻梁的线条果断利索,不知是血还是污的东西挂在他的鼻尖,黑玉般的眸子犹如一对拢着云雾的深渊。
可是他却说,要她抱抱他。
她一开始就预料到他也许会这样做,所以刚才才借着吵架的由头扳正了转向。
“霍无舟,是你在撩我!”
不仅容鸢分不清,就连霍无舟自己都分不清,这到底是悬崖勒马、如释重负的吁气,还是……某种期待忽然烟消云散后,失落的叹气。
要说她以前刁蛮任性,可也远远不到这种地步,如今不知是因为坏了孩子还是有其他的什么理由,总觉得每次提到庄清时三个字,都像是用电流狠狠地刺激着她的神经,那种尖锐的痛楚叫她几乎承受不住。
因为她有预感,如果她不让他去,庄清时若是真的出了事,陆仰止不仅仅会愧疚一辈子。
唐言蹊终于抬眼看过去,褐瞳里冷得结冰,刚ธ要开口,陆仰止却一把按住她的手,把盛好的饭碗递给她,“吃你的饭。”
这声音好似刺痛了谁的神经,饭桌旁的女人素手握紧了勺子的把手。
甚至,比刚ธ才更冷。
“沈月明……”容鸢还记得这个人,扶着额头,很疼,不愿意睁眼,痴痴地笑,“你不就是……沈月明……”
陆仰止亦是不甘示弱,慢条斯理地说了句:“伯父,这里是医院,您是长辈,我不想把场面闹得太难看。”
“你是不是还不清楚自己在谁的地盘上?”
唐言蹊摇摇头,“我们交易过了,只要你放了墨岚,这件事就算过去了。没什么原谅不原谅之说,别想太多。”
失笑,“原来你也记得我还怀着孕。”
墨岚便是扎在他心上那根拔不掉的刺。
他曾经以为自己能放下那些,可到底,还是高看了自己的胸襟。
她笑着,“庄清时受了这么重的伤,你赶紧送她去就医吧,不要耽误时间。”
可是唐言蹊——
墨岚看了眼一旁้的白衣人,那人也端详着屏幕上的女人,皱眉道:“画面太模糊了,墨少,我看不清她的眼睛,判断可能会失误。”
监控室里,墨岚看到这一幕,眸光稍稍拉暗了些,吐着烟圈低笑,“事情果然没有我想的那么顺利。”
一声哀嚎,有人从高台上翻坠下来,头部猛地磕在水泥地板上,身体四分五裂,手里的枪也应声掉落下来。
敌军又一次发起了丧心病狂的扫射,陆仰止顾不上许多,沉声道:“军令如山,见我如见厉东庭!都给我散开!”
男人漠然走到เ一旁,鹰隼般锐利的眸子里是一方冰冷萧瑟的天地,沙尘漫卷,风雪不休,“言言太固执了,除非让她亲眼见证,否则我再怎么说,她也不会相信陆仰止这个男人的心有多冷。”
以顾况对墨岚这么多年的了解,若说他没有一点私心,顾况也是不信的。
细软的眉头轻轻拧着。
清香袅袅,蒸气氤氲过他刀砍斧劈般英俊的脸,“言,你知道你自己对我来说意味着什么?”
出了门,宋井正候在那里,见到他便压低了嗓音:“陆总,该换药了。”
陆仰止正想着,见女人眉目间挂着寡淡的轻笑,宛如窗外栖在松枝上的雪花,凉凉的,“你还不去做饭吗?我很饿。”
庄清时若是被救回来,少不了又要掀起一阵血雨腥风。
“你现在是在后悔当初的决定?”
这架势,是认定了唐言蹊吗?
她这傻弟弟,对这个ฐ女人还真是掏心掏肺的好。
孟不悔大概是随了她那个国学巨匠的老爹的气质,生来就有种文人墨客的儒雅和清高,她家虽然不是什么大户人家,可是她十几年如一日被富可敌国的江家大公子护在掌心里,自然是什么委屈都没受过的。
漠漠地想,这就心疼了。
那一巴掌,或许是用尽了她浑身的力气。
不过,床上的女人此时此刻看上去确实不好。
所以,每当她开始算账的时候,都意味着,她已经不把这个人,当成是身边最亲近的人了。
她很少这样一毫一厘地和人算账,算别人对她有几分好,几分欠。
容鸢的动作顿了下,回过头看着他,眸色前所未有的冷漠,“你太小看陆家了。”
“别想太多,先走,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