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叶这回终于没有再推拒，“我去找他。小姐放宽心思，太后毕竟是太子殿下的亲祖母……”
红叶还不放心，非要跟我去，我便拉了她的手，低声音道：“你若真想帮我，就保护好了自己้，我现下心里慌，实在顾ุ不得别人。你若一个人不踏实，就去见见周赐……”
他口起伏，眼睛里带些血色望着我。片刻之后，忽然目光如水晕染开，唇角挑了起来。
他有些烦躁，却不徐不疾的伸手解我的衣服，道：“都与你说了是旧伤。”
我并没料到，秋娘遣人来唤，清扬竟然就会毫无准备的乖๔乖过去——她看上去并不是这么懵懂无知的人。这下只怕是吃了大亏。
我说：“难说。”
她一贯计较这些事。若等她清醒过来，知道自己趁她不能做主ว的时候轻薄了她，她必然要发脾气……发脾气也许还好些，若什么也不说便冷战上个半月，那才是真的折腾人。
自然还是只能忍着的。
红叶笑道：“我倒是觉得，梁美人是个妙人儿。刘美人可是太后娘娘的心肝宝贝，谁敢给她不痛快？梁美人偏就不卖她面子。也不知道太后是怎么忍下她来的。”
红叶便接着说道：“她今日挨家挨户送礼，结果到เ了漪澜殿。她前脚才跨出去，后脚梁美人就说，‘什么好东西就往我这里送，不过跟皇上回去了一次，以为ฦ自己多大的脸面’。刘美人还没出殿门呢，听了个清清楚楚，当即脸上就开了染坊。如今里都当笑话传呢。”
我估计也是昨日在金明池打盹儿，受了凉，发发汗也就好了。
第二日醒来身上越发的懒，头痛得厉害。红叶为ฦ我把了脉，比照ั了半天医书，说是有些虚浮，是外感风寒，要我老实歇着。
她忙一福身，道：“回娘娘的话儿，奴婢春铃儿。”
是个黑瘦的丫头，小脸上一双圆眼睛乌溜溜的。似乎正是蹿个子的时候，袖子下面露出老长一段胳膊，黑细得不够一把抓。
只是她们当着我的面，都拘谨得很，不像在长信殿下时那般聚堆私语。
杨花依旧ງ漫天飞舞。有古杨树依着墙角而生，树荫当风摇摆。高墙上的城阙半掩在它的枝桠间，檐角占风用的金铃叮当作响。
我说：“这就譬如刘ถ美人给太后送来的桔子。好与不好都是家里的东西，要的是那ว一份心。东西到了，心也就到เ了。”
我点了点头。
但这“贵人”也不是谁都当得起的——一要家世，二要盛宠，三要子嗣。刘碧君虽出身不差ๆ，却也不是什么เ名门大户，在苏恒四个ฐ嫔妃里不算出挑。而且她也没有子嗣，所仰仗的，不过是太后的偏私。而等她进了未央，太后也鞭长莫及。
马车过了一道门，出了长信殿地界ศ，平阳才放了我，往后一歪，问道：“你当真要给刘碧君晋位？她再晋可就是贵人了。”
我静静的等着。
我柔声道：“娘亲陪你睡。”
我伸手将头发拢起来，心里的凉意渐渐散去，一时被一种不可名状的茫然占据了。
恨苏恒是没有用的。终究还是逃不过哥哥所说的——在这个里，想要在太后手底下保全，我所唯一能依靠的，只有苏恒。
苏恒爱的是刘碧君，我与他之ใ间的情分，也只能这般投桃报李的加以经营了。
既然是经营，自然便又各种利害算计、投机诡谲，须怨不得他疑我、试探我。我若有资本时，自然也可以疑他、试探他，但目下也许真的只能讨好他、笼络他了。
或许，只要耐心经营下去，终有一天，我们也能走到เ朋友般相交若水的地步。
那么，纵然不爱，日子也未必真就那么不堪吧。
我便一个人慢慢的踱下高台。
方生似乎还有些怕我闹腾起来，小心翼翼的垂了头，跟在我的身后。
我说：“方生，你去陛下那边伺候吧。”
方生忙答道：“娘娘不要着急。想来是去长信殿路远，再等一刻๑陛下便回来了。”
我笑道：“我没有着急，刚刚在台上教风吹乱ກ了头发。我这模样也不好见陛下，正要回去打理一番๘。你便去与陛下说，让他不必急着回来。回这些天他难得有了空闲，韶儿也在，刚好陪太后吃个ฐ饭，聊聊天。这才是正理。倒是我身上久病，不能前去作陪，要告一声罪了。”
方生愣了一刻，随即躬身道：“小人这就去。”
一面回身招呼人，搀我回殿。
我说：“稍等，让我再备些东西孝敬太后，你去时也好看些。”
方生笑道：“娘娘考虑得很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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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前我那ว边闹腾了一阵，更兼苏恒留旨说，我若想哥哥了，随时可以着人去前殿宣。我便拦了红叶，令她不必冒险去找周赐。
我一回寝殿，红叶便迎上来，却一时气息凝噎，说不出话。
我们主仆两个心太齐了，连软肋都是一样的，不小心便被人拿捏住一双。我方寸一乱，她便也慌了阵脚๐。此刻想到เ初时的情形，不由好笑。
我拉了她的手，道：“青杏儿手轻，风一吹头发就都散了，还是得你给我梳头。”
红叶忙点头，扶了我坐到妆台前。一面落泪，一面笑起来。
我说：“你笑什么？”
她说：“我也不知道，就是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