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梨花一枝春带雨’!”
“没,没有。一见你,就让我想起,一句诗来。”我结结巴巴地回答。
我站在路边一颗枝叶茂密的洋槐树荫凉下面,躲避着火热阳光的灼晒,静等着我婶婶来接我——不是这一箱子该死的鸳鸯棒,我早就迈开一双长腿,健步如飞,直接跑进村子里去了。
“你回去以后,一定要夹起尾巴做人,千万不要惹是生非,尤其不要惹你奶奶和婶婶生气。”我爸昨天晚上一上来就对我耳提面命。“假如咱现在还很穷,你回去可以打肿脸充胖子,摆摆阔气,给我装ณ装门面。但现在都知道咱有钱,你处处节俭,乡亲们反倒会高看你一眼。”
“我整天忙得屁都不在腚里,没事儿能有闲工ื夫给你打电话!你过来一下,我在学校大门东边面包车里等你。快点!”肥妈口气极其强硬,让我顿感大祸临ภ头。
“你是燕小飞吗?我是苗苗她妈。”电话那ว头粗声大嗓,虽然有些耳熟,但不仔细斟酌,还以为ฦ是个ฐ大男人。
“莎莎,你再信口胡沁,我就揭你的老底,让你无地自容。”肥姐自打和我好上以后,在班里一下子硬气了起来,此时此刻同样表现不俗。
“莎莎,咱要尊重人家小飞的个人隐私。”肥姐自动站出来,开始给我帮腔。
“狗屁长处,让我看是一无是处。”我开口就骂。但转念又一想,这样全面而彻底地否定吴莎莎,也的确有失客观公道,她毕竟间接地指导肥姐成功走出了人生的第一步。“最好敬而远之ใ。起码不即不离。千万不要走得太近乎。别忘了,‘近墨者黑’。”
“这个ฐ欠扁的吴莎莎,好事不干,典型的教唆犯。你以后最好离她远点。”
“她说过,她偷偷地跟我说过,她把你彻底拿下了;还说你,什么เ都不懂,可傻了。”
“我怕她不高兴,怕她会找你算账。”
“哎呀呀,一身的臭汗,快去冲冲。”吴莎莎使劲挣脱开,犟着鼻子说道。
我冲出小旅馆,一鼓作气跑到对面的大酒店。等我从旋๙转门里钻进去,便立即放慢了脚步,装模作样地朝电梯口走去。我没敢扭头,只用余光看了看前台;还好,刚ธ才接待过我的那ว个女服务员虽然站立着,但却正低着头和同事说话。我就像一个正去行窃的毛贼,悄无声息地紧走了几步,随着几个客人,一头钻进了升降电梯里。
吴莎莎有一个ฐ和她长得几乎一模一样的老妈。假如她妈从十七八的时候就一直没再变样,她娘俩现在若是站在一块儿,肯定就是一对分不清彼此的双胞胎——我的好多男同学也都这么猜想过。
什么狗屁规定!放着现成的人民币不要,真是傻瓜;还打12๐0,打个头。我转身就走——我不能再继续磨叽,吴莎莎还正在家里等我的回信。我这才感觉到,我已经急出了一身的臭汗。
可是,当我从学校里兴冲冲地跑回家,把写满了狗字的白纸递给我妈的时候,她仅仅扫了一眼,就给我扔到了沙发上的一边。
在我们博大精深的汉语言文化里,与狗有关的词语数不胜数。上边的成语“摇尾乞怜”和常用语“夹着尾巴逃跑了”虽然并没有明确的狗字在里边,但千真万确本义就是指的狗。所有词语的感情色彩都极其强烈而鲜ຒ明,无一不是贬义。而那ว许多没有列出来的与狗给有关的词语,除了贬义แ和中性,绝难找到褒ຐ义的。甚至我爸原来的名字“狗剩”,本义就是想说明狗的形象实在太差,不是个ฐ好东西。
“莎——莎——妈妈回来了——”
幸亏我家保姆阿姨格外小心,一直没有暴露人狗重名的秘密。
“我翻来覆去考虑了好几天,你是最佳人选,非你莫属,你就不要再犹豫了。”
真是老谋深算,滴水不漏,姜还是老的辣,我不得不暗暗佩服。
“嘿嘿,我不信!你身上能有啥好吃的?要有的话,俺哥那个ฐ大馋猫,还不早就吃没了。”
“香,真他娘的香!”小强一边既想快点吃还有点舍不得地咀嚼着,一边回答。
“不一定,也可能ม吧,以防万一。”
“看你的情绪有点不对劲,你刚ธ来就得罪她啦?”小强这个鬼精,我尽管极力装作若无其事,还是被他看出了破绽。“翠翠可是个ฐ万人迷,是不是也把你给迷住了?”
“小强,你怎么满脑แ子这么乱七八糟的?!”我被戳到เ了疼处,有点恼羞成怒。
小强看我不耐烦,撒腿跑了过去。
转眼的工夫,小强就把翠翠带来了。
“你不好好歇歇,找我有事儿?”翠翠一进门就开口问道。
我哪里想到翠翠会这么轻而易举就被请了来。我急忙搬椅子让她就坐。看她安安稳稳坐下了,我和小强也紧ู挨着坐在了床沿上。
“我,我,我还没有谢谢你呢。”我抓耳挠腮,薅着头发,好不容易才想出了这么เ一句比较合适的话来。
“谢我啥?”
“谢谢你把我接回来。”
“你说你,值当的,多大的事儿,还,还——”
“哦,哦,还有,我婶婶做的鸡实在是好吃,差不多让我全吃光了。你觉得味道咋样?”我纯粹是打着手电没话到处找话。
“我一点都没舍得尝啊,都给我爷爷送过去了。”
我抬起手就朝我脑门上拍了一巴掌——那最好吃的鸡大腿可是我的最爱呀,我都没舍得享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