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们的天上的点缀相照ั应,打成一片春日的温和。我现在在哪里呢?四面都还是严
花和梅花的蜜,我可记不真切了。但我的眼前仿佛看见冬花开在雪野中,有许多蜜
忽然这些都空虚了,但有时故意地填以没奈何的自欺的希望。希望,希望,用这希
而且较永久地悲悯他们的前途,然而仇恨他们的现在。
这样,所以,有他们俩裸着全身,捏着利刃,对立于广漠的旷野之上。
不知何故兮使我心惊。
我就憎恶他这手势。而且,他或者并不哑,这不过是一种求乞的法子。
我不过一个影,要别你而沉没在黑暗里了。然而黑暗又会吞并我,然而光明又
一笑,虽然颜色冻得红惨惨地,仍然瑟缩着。
地火在地下运行,奔突;熔岩一旦喷出,将烧尽一切野草,以及乔๒木,于是并
融和,却又退缩,复近于原形。边缘都参差如夏云头,镶着日光,发出水银色焰。
凡是我所经过的河,都是如此。
现在我所见的故事也如此。水中ณ的青天的底子,一切事物统在上面交错,织成
一篇,永是生动,永是展开,我看不见这一篇的结束。
河边枯柳树下的几株瘦削的一丈红,该是村女种的罢。大红花和斑红花,都在
水里面浮动,忽而碎散,拉长了,缕缕的胭脂水,然而没有晕。茅屋,狗,塔,村
女,云,……也都浮动着。大红花一朵朵全被拉长了,这时是泼剌奔迸的红锦带。
带织入狗中,狗织入白云中,白云织入村女中ณ……在一瞬间,他们又退缩了。但斑
红花影也已碎散,伸长,就要织进塔、村女、狗、茅屋、云里去了。
现在我所见的故事清楚起来了,美丽,幽雅,有趣,而且分明。青天上面,有
无数美的人和美的事,我一一看见,一一知道。
我就要凝视他们……
我正要凝视他们时,骤然一惊,睁开眼,云锦也已皱蹙,凌乱,仿佛有谁掷一
块大石下河水中,水波陡然起立,将整篇的影子撕成片片了。我无意识地赶忙捏住
几乎坠地的《初学记》,眼前还剩着几点虹霓色的碎影。
我真爱这一篇好的故事,趁碎影还在,我要追回他,完成他,留下他。我抛了
书,欠身伸手去取笔,——何尝有一丝碎影,只见昏暗的灯光,我不在小船里了。
但我总记得见过这一篇好的故事,在昏沉的夜……
一九二五年二月二十四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