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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秋露重,正是蟹肉肥美酥嫩的时候。
刘清洵应是,他本就是极睿智的人,不必德妃嘱咐,自然也知晓如何明哲保身。
罚得轻了,对臣工及其余皇子无法交代;罚得重了,终究也是自个儿的一块儿肉。
唐忱俊眉拧起,直接一把扣住她不安分的小手,阻止住她接下来动手动脚๐的“不轨企图”。
姜柠“啧”一声,“那你亏大了”,说着她用力扭了扭手腕,试图从他掌中挣脱出来。
太后素来慈悲仁爱,德妃跟了她身边这么多年,自然也是宽厚之人。因而每逢来万安寺礼佛那十日半月的,德妃都会派遣婢子下山布施ๅ,且为避免过于张扬行事,布施的时辰皆选在阖灯定昏后。
姜柠听闻其言,心头稳当下来。
“站好。”他伸手将她带离自己的怀抱,开口的嗓音却那般混郁嘶哑,尾音漫着隐隐魅蛊,瞬间穿透进姜柠的耳蜗。
唐忱再次收紧手中的力道,稳稳地扶正她的身子,“别闹。”他轻轻呵斥,可细听又不像呵斥。
唐忱身形一顿,微微眯起眸子,垂眼看着她。
她说得含蓄,却越含蓄,越暧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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起初太后的懿旨下了姜府,姜柠得知自己被选中一同随行万安寺祈่福时,心中甚是疑惑费解。
顿了顿,唐忱朝一旁的从流招了招手:“将这些东西一律摆放在正堂最显眼的位置,没我的许可,任何人不得移动半分。”
……
脑海中,姜柠刚才站在刘清洵身后,一娇็柔楚楚,一温润翩翩的画ฑ面,不可抑制地猛闯出来。喉结微动,心里竟当真泛了几丝酸酸的涩意上来。
唐忱回神,敛去眸里的复杂神色,充耳未闻她的调笑,顾自继续着给她上药的动作,边倨冷冷地半威胁道:“再不老实,扔你进湖里。”
刘清洵如何不知自己้早已是太子的眼中钉,既要除,自然不会寻些泛泛之辈来。
“是,殿下。”
清朗洵然,典型的人如其名。
他问得十分平静,并无任何调侃的意思,听上去倒像是在关心她是否真的“不自在”。
姜柠轻叹了下,幽幽伸了个懒腰:“反正不是甚好酒。”似是意识到什么เ,歪头问她:
“可不是。小姐您该沐浴更衣了,这九皇子殿下一早ຉ便携礼来了,这会儿啊正于【曲水亭儿】与老爷喝茶呢。”
“怎么,你紧张啊?”她尾音轻挑,漫着醉态的揶揄,像极了古书里入世的狐妖,好看地不像话。
夜色浓稠,唯有萤火缭绕在周遭忽明忽暗,触觉在这一刻空前绝后的敏锐。他清晰地感觉到,唇上肆意摩挲游走的指尖,冰凉软嫩,且带着撩人的香。
以退为进,还是儿时师承于他。
端绪尚在游离翻涌,面前徒然罩了一抹阴影下来,姜柠扯了扯嘴角,帕子都懒โ得拽下来,“陆掌柜,信不信我一把火点了你这铺子?”
唐忱起身的动作被拦了下来。自己母亲是何意,他当然懂。
“阿柠是个有想法的孩子,她会自己处理好的。”唐母轻拍了拍唐忱的手臂,“我相信她。”
“所以你会穿的,对吧?”她用指尖轻戳了戳他颈侧的领口,“这里的凌霄花,绣起来很辛苦的。”
而后听到เ他淡淡地“嗯”了一声,几不可闻,却表示了他会穿的意思。
她的柔弱仿佛狠狠地抽打在了他的七寸,打得他硬如磐石的心垒,没由来地塌陷了下。
“回皇后娘娘的话,少将军在外征战七年,姜柠亦在家中ณ望眼欲穿了七年,这七年每每忆起往事,无不辗转反侧,思之如狂,少将军婚退得这般决绝却是让人难料,没成想父母之命到头来也不过是段露水情缘……”
聪明人之ใ间,一个眼神就够了。而他一向赏识聪明人,比如唐忱。
……
而后唐忱未再多言,深作一揖,转身离去。
……
想着想着,她便真的那样做了。
就在他紧蹙着眉望向对岸时,倏然手上温存了一片微凉。他稍愣,垂眸看去,只见一只盈白柔嫩的小手覆了上来。
☆、七夕
直至七夕那日,日暮侵黄,方แ才雨势渐收。夜幕暗垂,许是雨后初ม霁,梨花香浓,流夏的晚风似叠皱水中ณ波,娓娓绵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