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柠闻言,赶紧抬起手背去抹唇角,然而发现并没有。
“你拿烛灯做什么啊?”她脱口而出,像是还未从梦里醒过来。
“别吵。”唐忱开口,径直打断宁康。伸手朝后指了指她,头也不回地拎着姜柠往外走道:“从流,派人送郡主回去。”
……
面上却笑了。
而后见她长指倏忽勾缠着绳子,状似无意地,竟来回抚了几下他的胸前。锦缎衣衫下紧实的胸肌,隐隐暗藏着力量。如同盛日之下矗然屹立的城墙,而她细柔的手指正如无骨藤蔓,肆意妄为地攀爬着。
清了清嗓子,开口又是那套场面话:“将军何等身份——”
姜ä柠咽了下口水,开口的声音里蒙着涩意:“不识。”
脸色旋๙即变得青绿,伸手指着姜柠的鼻尖破口大骂起来:“你这死妮子,这般无耻!一开始跟我装ณ得人五人六的模样,想来昨儿将军府那出也是你一手指使的!现如今拿了副破药来打发要饭的不成?谁知道你安了什么鬼心思,让我们家小姐吃这药不是要她的命——”
“怎么?不往下说了?”姜柠挑了挑眉梢,殷红的唇一反常态地略敛了笑意。
见两人欲转身离去,从流这才蓦然反应过来,情急之下一把抱住姜ä柠肩上的医药箱:“不行,你不能就这样把人带走。我家公子命我前来接人,人没接到,叫我如何交差ๆ?”
从流更摸不着头脑:“这话从何说起?”
姜柠半垂眸子,略微思忖了几分,长睫眨了眨,忽然计从心起。
听她改了称呼,春雁的语气也松了松:“那你说说,如何赔偿?”
姜柠深吸了口气,转过身子往后退了步,细指揉了揉酸痛的后颈,明媚一笑:“他毁物赔钱,天经地义,何来私仇一说?”
这个死人,偏要哪壶不开提哪壶。
姜柠听闻,眼前倏然一亮,躬身行礼:“小女子荣幸之ใ至,届时定前来道喜。”
明玥县主大婚的日子定在五天后,农历六月初八。
抬头望去,他正居高临下站在她身前,垂眸看她,眼神淡淡,下颌线条清晰凌厉。
未料气虚腿麻,还没站稳便头晕脑แ胀地踉跄一下往后仰去,姜ä柠反应也是快,下意识便伸手扯住他的蜀缎广袖,用力将自己拉回来站定。
……
似是应了一个多年的夙愿,意气风发的唐忱到底是携着无限昂扬,于万道滟芒种俯瞰众生。
“这可如何是好啊,安儿!”洗华满面愁容,“我还有四件成衣要赶制ๆ,浣ã月又去相府给相夫人量身。放眼咱这长香琳琅阁,只有你最靠得住,待会儿你替我去给明玥县主ว送衣裳呗?”
洗华嬉笑说是,不许安儿反驳。
“那ว……我能再说一句话吗?”她水亮的眸子如雾秋起,柔柔弱弱。
“说。”
“我…手酸麻得紧呢。”
“……”
唐忱眉梢微挑,手臂一松,将她从怀里放出来。
哪知刚一放手,只见那ว小妮子迅速后退了三两步,确保两人间的距离安全,一双蕴水的瞳眸方泠泠转动,水亮得勾人,娆娆冶冶,活像只得了势头的懒猫儿。
轻捏着皓腕活动了两下,挑衅的散漫笑意落在眼尾。
“堂堂宣祁侯大人,竟在自家府中欺辱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这般非君子的行径,若要传了出去,不知该让多少奉您为战神的百姓失望。”她几乎顷刻间换了个人似的,唇角眉梢都洇着鹘伶伶的熠亮。
“看来这衣服我也要慢些工夫做,免得鸟尽弓藏,兔死狗烹,衣服您拿到手后脚我连将军府的大门都迈不出,便成了这芭蕉树下的冤魂女鬼。”
……
收回思绪,姜柠幽幽淡淡地轻叹了口气。
哎,早知道方才收敛着些,少说两ä句。只是她先被唐忱吓了一下,后又发觉他是在戏弄自己,一时气急恼火,未压得住性子,嘴上自然也不轻饶人。
思及唐忱离开前青黑的脸色,冷硬的眸光,紧抿的唇。再想想自己้不管不顾ุ扔出来的话:
鸟尽弓藏?
兔死狗烹?
之前还冒了句:饱暖思你???
她到底都说了些啥啊……说好的是要勾引人家,这下可倒好,别ี说娶她了,怕是杀了她的心都有。
姜ä柠躺回摇椅上,手持白鹭啄穗流苏团扇,随着摇椅晃晃悠悠,有一下没一下地懒散扇动。
鸟语花香,红桃绿柳垂檐向。
桃花眸半敛,凝睇天穹,宛若将将过水的瓷釉,薄亮净透。柔软素腻的绒绒锦云挂了上头,像极了绣娘针ฤ下游走出的勾丝云纹,呈了月牙白的淮香绸缎间,自在丰盈,浮流熠ຈ动。
不成!
不能跟银子过不去!
不能让陆奸商看笑话!
想到这儿,姜柠也没心思赏云看天了,“噌ຒ”一下从摇椅上起来,娉้娉袅袅地走出南院儿。绕了长廊,路过前院儿,正巧见几个婢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