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话何意?郎中的话还能ม有假不成?”春雁霎时又恼了脸,“噌”地一下站起来,声调都跟着高了不少:“你可别想着推卸责任!我们家小姐因穿了你们的衣服大病一场,这是板上钉钉的事儿,今儿我们若是得不了个答复,你这铺子便等着关门罢!”
姜柠丝毫不见慌乱ກ,只给了浣月个眼神,让她别动。而后也懒得绕弯子,直截了当地问了句:“那ว贵府的意思是?”
姜柠因方才熨衣服始终低着头,脖颈早有些酸意,但面儿上的礼数怎么也要端着。她耐着性子,躬身垂首微笑道:“掌柜的有何吩咐?”
陆绍人依旧步履悠闲,仔细打量了她几眼,拎起一颗喜糖往上抛了下复又接住:“我听说,有人讹了将军府两ä千两。”
她更像是掌柜。或者说,倒有一种极致贵气的娇媚。
“贵店的诚意我已知晓,如此便多谢了。”明玥忍了又忍,终是憋不住问道:“或许这样问会有些唐突,姑娘可识得盐铁司使府的千金,姜柠?”
姜柠娉婷袅娜地候在门外,耐心极好地等着方才进去请示的小内侍,见他又噌ຒ噌ຒ跑出来,才端上温软柔和的笑意:“小哥儿慢些,天热,不宜急躁。”
姜ä柠却摇摇头:“我拿了钱便走,不多叨扰。”
惊魂未定望向剑来的方แ向,她瞥见一条长列的雄师,肃穆地盘踞在那ว人身后,一息一动全由他行止掌控。
“是唐将军,唐将军出手了,你看清了吗?”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老两口还没定神,小桃又慌慌张张来报:“老爷,夫人,不好了不好了!方แ才去请小姐,怎么也没人应,奴才几个开门一瞧不见人影,只有这一封书信在岸上。”
姜母终是长叹:“阿柠虽自小乖巧懂事,却也是个ฐ有主ว意有自尊的,好端端地被退了亲,她要自个儿出去耍完一番也由她去罢,她知轻重,想通了自然会回来的。”
既教训了徐府的人,又膈应了一番唐忱,这样一箭双雕的事,她别提有多开心了。
☆、抢人
三伏天,又见暴雨倾泻。
狂风仿似饕餮临世般越发凶桀,将廊檐前的雨柱卷得东西泛滥。噼啪作声的雨点砸出片片雨雾,霎时,天幕被忽闪而过的华光生扯出几道口子,炸雷骤起,声势浩大。
回春堂
“先生,外头雨大,我家公子特命我备了轿子接您到เ府上。”药阁里,从流躬身作揖,礼数周全,恭声道。
从流所请之人,乃ี京中闻名遐迩的回春堂掌柜,臧神医。
这臧神医常被世人称颂โ术精岐黄,华佗再世,一手回春之ใ术更是妇孺皆知。虽已过了杖乡之年,身板儿却极硬朗,精神矍铄ຄ,丝毫不见腐朽之态。
老头儿为人随和,没甚子繁文缛节的穷讲究,但也懒理攀附权贵那一套,往往坐诊回春堂,鲜少上门。
唯独待一家不同,便是将军府。臧老爷子与唐家父子再世之交,是这家的上客,每月必有一日登门造访。喝茶下棋、饮酒谈天,顺道再把个平安脉ำ。
这日大暑,照往年旧ງ例,臧老头儿该去唐府饮伏茶。
“唐忱这小子是越发会办事了,我这也都收拾妥了,走走走。”老头儿边说着,拎起药箱便要往外走。
从流忙接过药箱,微弓着背,至其身后撑了把伞罩着他,两人一前一后正欲踏出药阁。
忽然——
一道熠光猛地划闪而过,天色豁亮的一瞬,闪得从流微眯了眯眼,隐约望见一抹极窈窕又熟悉的身影自雨雾中持伞行来。
她婀娜婷婷地似走在松山淙泉,携着急风浮荡,伴着碎雨零落。轰然一声惊雷炸于她身后,一碧千里,也只似一笔烟火,跌落于千里山黛。
从流稍愣,人尚在晃神之际,冷香已娉娉袅袅地丝缕袭涌ไ,漫入鼻端。
“请问,这里医术最精湛的大夫是何人?”姜柠收了伞踏进药阁,裙摆盈动,周身的清香泛绕着洇湿,连声色也蒙了湿润。
从流听闻,不假思索地朝身侧一比:“自然是我身旁这位仁心仁术的臧神医。”
臧老头儿望见面前突然出现的小姑娘打听自己,疑惑问道:“你是?”
姜柠嫣然一笑,乖顺行了一礼:“见过臧神医,小女子自长香琳琅阁而来。”
老头儿捋了捋胡须,忖量着长香琳琅是何地方。那边从流一双小眼儿溜溜地在她身上打量了好几番,这声音听着耳熟,这面孔也似曾相识……细一回想,顿时恍然大悟:“诶你不是——”
“难为你还记得我啊,从流。”未等他回忆完,姜柠率先开了口。
从流仍懵着神儿,不太懂ฦ大雨天的这姑娘为何突然找上这里。
“回去代我向宣祁侯大人问好。”她唇角挂着笑,莲步略๓移,微不可觉地挡了臧老头儿身前。
从流不傻,见她这架势,当即明白了过来。
这是来抢人的。
却无奈这姑娘将人堵得严实,他无从出手,只好旁敲侧击:“我家公子邀先生有要事相商诶您这是——”
“要事今儿是商不了了,臧神医现下须得随我去个地方。”姜柠没工夫听他咬文嚼字,直接上手拎过他肩上的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