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氏缓缓吸了一大口气,憋在喉间,转身赶上段氏。
金氏指的是邬陵柳还是邬ึ八月?
金氏、郑氏插不上话,金氏将那张包着郝氏鼻涕的绢帕丢给丫鬟,低声让人去端净手的水。
邬ึ八月见老太君跟前也没她插嘴的份儿,知趣地退了下去,挨着邬陵桃。
邬八月讶异地抬眼:“你能看出我的心思?”
邬陵桃好笑地看着她,顿了片刻问道:“我倒是想问你,这段日子你都忧心忡忡的,是为了什么?”
但自出了邬陵桃之事后,宁嫔是越看邬昭仪越不顺眼。
可又偏偏那ว么好命。
邬陵桃怅然地笑了一声。
邬陵桃怨恨邬陵桐。
众位王爷中,他可谓是最不成器的一个。
可也因此,他最让宣德帝放心。
在她的婚事几乎被宣判了死刑时,她还能ม缜密地计划出这么一出戏。
“她人呢?!”
邬ึ八月只有这么一个念想,她来不及再思索其他,果断地提了裙ำ裾,朝着廊庑旁繁盛蓊郁的花园跑了过去。
邬国梁和姜太后从烟波阁这处隐蔽的偏阁上下来。
先帝在时,高安荣还是世袭兰陵王,其父乃是追随太祖皇帝平定江山的兵马大元帅。江山一定,太祖皇帝大封群臣,高安荣之父成了大夏开朝第一位异姓王。
在一次赏月节上与承袭父爵的兰陵王高安荣一见倾心,执意下嫁。
想起东府大太太金氏,邬八月便觉得心里不痛快。
朝霞应声去了,暮霭趁着这个时候凑到了邬八月跟前,双眼亮晶晶地对邬八月道:“四姑娘,三姑娘走的时候眼睛都似乎冒着火呢!”
贺氏和邬八月侧身跪在了一边。
还有祖父……
朝霞和暮霭应了一声,邬居正又对陈嬷嬷道:“嬷嬷回去也劝劝母亲,让她不要心忧。八月的病已经不惊险了,再养伤三两日便又会活蹦乱跳的,到เ时候母亲少不得还要嫌她黏人黏得烦。”
邬居正沉默着没做声,贺氏温温柔柔地笑着说道:“母亲就是喜欢操心,嬷嬷在一边还要多多劝着母亲,别为这些个事儿费了心神。”
“胡闹!”邬居正厉声喝止道。
能让他怒呵斥,必然是他已经怒到了极致。
其实,邬八月是很能理解邬陵桃现在的悲苦心的。
何况……高二爷残废了,便再也没有承继兰陵侯爵位的可能ม。
“朝霞姐姐你有没有注意到เ,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四姑娘身上都不涂香了,连香露、香粉、香脂都不用了,甚至晚间洗浴,都不再洒香精和香花……我总觉得怪怪的。”
听暮霭这般一说,朝霞也觉得邬八月似是有些不妥。
四姑娘自小就对香道感兴趣,一日不用香便一日不舒服,启蒙后还缠着二老爷学了不少粗糙的制香工艺,自己做着玩儿。二老爷因见她实在好此道,是以将老国公传下来的那本书给了四姑娘。
如今四姑娘还是会在空闲之余制香,但自己却再也不用了。
这与她历来的嗜好完全不同。
四姑娘的喜好,别人不甚清楚,可作为与她朝夕相伴了数年的贴身丫ฑ鬟,朝霞和暮霭是一清二楚的。
“朝霞姐姐,你说四姑娘会不会是中了……”
“呸!还不掩住你的嘴!”
“邪”字还未出口,朝霞便低声喝了一句。
暮霭赶紧捂住嘴,瞪大眼睛看着她。
“三老爷怎么去的,府里不提,难道你心里不清楚?”
朝霞警告暮霭道:“中邪一类的话,断不能出口。四姑娘不过是不喜用香了,只是喜好有所改变,不是什么大事。”
暮霭赶紧ู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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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老爷邬居廉的死,在东府是个ฐ不能提及的禁忌。
倒不是三老爷死得蹊跷,实在是三老爷的死,邬国栋和郑氏这对父母要负很大的责任。
三老爷向来体弱,一次伤风之ใ后久病不愈,请了很多位太医来瞧都没能治好。
有人便在郑氏跟前进谗,说或许是三老爷病后,邪灵入体,久住不去,所以累得三老爷也一直病怏怏的不见好。
郑氏信了这个说法,和邬国栋商量了之后,打算请位道长来给三老爷驱邪。
负责去办这件事的顺三媳妇儿是郑氏身边得力嬷嬷的儿媳,她请来的无虚道长身材魁梧,面目清朗,倒是一副信得过的相貌。
可哪知,无虚道长挥了挥桃木剑,撒了一盆黑狗血,再绕着三老爷跳了三圈往他额头上贴了几张符咒后,三老爷就病加重。
邬国栋和郑氏慌了神,撇下脸来求了邬国梁让他在皇上跟前提一提,请太医院院使大人亲自来为ฦ邬居廉瞧瞧。
隔了一日后,邬国梁才答复邬国栋,说这事儿妥了。
当时的太医院院使盛康为,是大夏医术最为拔尖的太医。
盛家乃杏林世家,门徒遍天下。
老爷子脾气耿直,也不与邬家人客套,径直去为邬ึ居廉瞧病。
望闻问切一番后,他怒火中烧,当着邬家上下老少的面大声骂将起来。
“贵府三老爷本就体弱经不得惊吓,风邪ิ入体因体弱的缘故久滞不散,好好将养总会好的。你们可倒好,变着法儿地折磨他,本就只剩下半条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