合欢道：“奴浅见，那刘娘子有些娇็骄二气，心思又比较单纯。曹氏则与她相反，为人世故，行事谨慎。”
合欢却道：“奴倒觉得曹娘子是个有勇有谋的，临时应变也机灵。刘氏憨傻，不大堪用。大房母女几人都眼尖的很，万一看出破绽……”
泰平长公主姗姗走来，神情倨傲地朝韦皇后行了半礼，不待韦皇后请，就自己起身。韦皇后伸出去的手僵了僵，恨恨地收了回去。
“胜负还未分，那我来得不算迟，”泰平长公主瞅了一眼侄女，转头问道：“刚才好似听到เ太子妃说哪个ฐ郎君伤心？”
姚氏愣住，旋即明白了乳母的意思。可是这个认知实在太令人震撼，让她不知说什么的好，半晌才低声道：“这太胡闹了，于理不合……”
“可是……到底隔得远了。”姚氏脑子混乱得很，“就算五娘没死，七郎与八娘不也是和她自幼分离，没有什么เ兄弟姊妹的情分。”
段家送来的饭菜虽然不算精致，却十分可口，尤其是那ว羊肉汤，熬得香浓入味，配上烤得金黄的胡麻饼，让人胃口大开。各色糕点看似简单，却入口即化，齿间留甜。乳酪更是酸甜适中，冰凉香甜。
待有八分饱，丹菲便放下了碗筷，又扫了刘玉锦一眼。后者也依依不舍地放下了碗。
丹菲又欠了欠身，道：“奴和阿姊并不是段家奴仆，而是段家女郎的闺中ณ友人。我们逃难来京，受段女郎所托，有物品带与段家主人与夫人。还请郎君帮忙通报，奴不胜感激。”
管事越发惊愕，正犹豫着收不收这钱，就见那小娘子从袖子里掏出一枚通体莹白的玉佩，将玉佩刻着段字的那一面给管事看。
“阿姊。”丹ล菲立刻乖顺地叫倒。
“红佛女原也是歌姬。江湖女儿，反而更有情有义。”
丹ล菲对着扑在自己身上大哭的刘玉锦翻了一白眼，“我是睡醒了，又不是死而复生，你用不着哭成这样？别婆婆妈妈，去叫伙计送水和吃食，我饿了。”
“黄掌柜。”丹菲带着刘玉锦下跪磕头，“黄掌柜和胡先生的救命之恩，我们姊妹俩感激涕零，请受奴一拜。”
他的同伴对城门官道：“我们是一伙儿的，都是广陵人士，在岳城做木材生意。官爷可否通融一下，让我们一起过去。”
“我这里倒的确有个张五牛，也是广陵贸县铜锣村人。”那个文书翻着册子，道，“他已经入关了。”
刘玉锦委屈道：“我知道你不当我是亲人，我却当你是亲人。再说现在我们两人相依为命，若没你一路照ั顾ุ，我一个ฐ人哪里过得下去？这钱也是谢礼ึ。”
“一切都听你的。”刘玉锦急忙点头。
段宁江犹豫道：“刚才我看了一下，家中柴火也不多，若是烧水洗澡，怕就不够取暖煮饭了。”
“可烧水会有烟。”段宁江道，“菲娘她走前叮嘱过的，怕烟引来外人注意。”
“谁同你玩笑？”丹菲推开她，“走开点，别粘着我，像块糖似的。”
“阿……阿菲……”刘玉锦颤着声，伸手朝下方แ林中指去，“狼……有狼……”
这还是她们姊妹重逢来，她第一次称呼刘ถ玉锦。再也没有什么锦娘，再也没有什么เ阿锦。刘玉锦就是刘玉锦，曹丹菲就是曹丹菲。她们其实本来也不是一家人。
刘玉锦的脸涨得通红，气得不住喘息，忽然抓起地上一团雪，朝丹菲扔了过去。
丹菲手臂绷紧，用力一拉弓绳，骨节分明的手指松开，箭划破空气直射而去，瞬间就贯穿了男人的喉咙。
这是丹菲从生父那里学会的看家本领。打猎时看中猎物，就靠这招一箭毙命，又快又很又准。
丹菲起身，正要铲土之际，耳边又听到了一声异动。这一次她不会再认为ฦ自己听错了。她小心翼翼地放下铲子，从腿梆子里拔出了匕首，迈着无声的步子，向柴房走去。
丹菲眯了眯眼，一步跨上前，用匕首猛地将一个坛子的盖子掀开。瓦盖落在地上，咣当一声摔成几片。
她们母女当年没少受曹家这几个亲戚的气。几个伯娘婶婶还因为陈氏生得美貌，到处编排她的闲话，说她不守妇道，早就勾搭上了刘百万，才会才死了男ç人就改嫁。甚至，还说丹菲也不是曹猎户亲生的。
这话说得极其恶毒。只是更难听的话，丹菲当年就已听过。三年前的丹菲会因这些话提着柴棍与人撕打，如今她已学会皮笑肉不笑地回敬回去。
那ว都是才和丹菲打过照面的逃难的流民，一个时辰前他们都还活生生地，又满怀希望地朝南逃去，此刻他们全都变作鲜血淋漓的尸体，残肢散落一地。
还有两名女子衣衫不整地被勒死在了林中，其中一个女子正是那王家管事的娘子。离她不远处，横着管事的尸身，似乎是要来救被暴徒**的妻子，而被砍死。他脖颈่几乎被劈断，头颅ๅ呈怪异的角度歪着，双眼圆瞪，死不瞑目。
“你这孩子有孝心。”老人叹气，道，“只是瓦茨人半夜围城，逃出来的实在不多。令尊怕还困在城里的。逃出来的人大都在这群人中，你若找不到你阿母，也不要再往前了。兴许等到援军，赶走了瓦茨人，你再进城找你家人不迟。”
这些难民都面色憔悴，大都穿着旧布衣，显然都是城南的贩夫走卒之辈。而城中权贵富人都住在城东北，东北城门早早封锁，逃去了城南也未必能赶在关门前逃出去。
冬日郊野一片萧索，白雪覆盖山野，只有车轴印子标示出道路。这条路曹丹菲每年都要走两次，一次是父亲忌日，一次是清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