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般无动于衷,那般不动声色,纵使挨打的人是身体健壮的男子,此刻至少也会因为疼痛闷哼出声,但眼前黑衣女子没有,她有些陌生的看着燕箫,眼神清洌透明。
“我再问你一遍,天香豆蔻究竟在哪里?”燕箫紧ู握长剑,剑尖隔着月白色云袖长衫静静地抵在凤夙的胸ถ口。
——想不到,她竟然会栽在一个小丫头片子手里。柳树下的石块的确是隐门,阿丑似乎ๆ算准她能找到เ隐门一样,所以事先在那里布下了陷阱……如此心思缜密,精于算计的青铜女,果真是人才啊!
——原以为此生燕箫会死在她前面,想不到两ä次都是她死在他前面……
犹记得陷害白芷自挖双眸前,他曾破釜沉舟追问凤夙:“夫子,若是有一日你累็了,想要有个家,届时我娶你可好?”
“为什么?”他问话平静,但唯有他知道,那一刻指甲掐在手心里,那样尖锐畅快的痛,痛得让人窒息。
燕箫提着灯笼凑近,似乎在查找什么,很快就见他伸手摸向树身右侧……伴随着一阵沉闷诡异之声,树身上竟有低矮树门开启,树门后有一条漆黑的密道蜿蜒直下,直通阴湿地底。
燕箫抬头看着惨白的月色,走进阴森可怖的树洞里,瞬间便隐没身形。
楮墨欲得天下,同样燕箫亦是。燕箫位居东宫的那天起,凤夙便和他密谋布局,增派死士、暗卫藏匿楚、吴两国,以此打探消เ息。
与其被燕箫怀疑忌惮,还不如先行开口,免得私底下被他暗下毒手。
凤夙步伐渐缓,站在竹屋牌匾之下,上书:雅舍。
蝴蝶飞舞嬉戏,万千花朵锦簇盛开,但那样的美景却也无暇入他的眼,萦绕他周身的是与生俱来的孤傲和疏离。
燕皇授命燕箫掌管此事,适逢梅雨季节,燕箫旧ງ疾发作,卧床不起,此事便落在了顾ุ红妆身上。
此话一出,原本惊惧哭泣的众人立刻止了哭声,耸动着肩膀压抑抽泣着。尽管如此,还是难逃诛杀厄运。
燕箫眼神蓦然看向凤夙,眼神幽深,长年征战沙场的肃杀之气,瞬间在湿凉的空气里如烟飘散。
凤夙看着杯中浮茶,声音虚渺宛如轻烟,静静道:“箫儿,若再迟疑,内定岳父将会成为棘手政敌。带你来,只是想让你知道,你现如今虽然身为燕国太子,但暗地里却有人无时无刻不在觊觎着燕皇之位,而你四哥就是其中之一。”
一路畅通无阻离开皇宫,三娘还有些忧心忡忡,转头不停地看着有没有厉鬼继续跟着,身后空空如也,刚松了一口气,回头目睹凤夙的那一刻,心一颤,险些尖叫出声,这一次三娘话语颤抖不说,身体也抖的厉害:“姑娘,你头发怎么白了?”
冷,这是凤夙成为ฦ活死人之ใ后,每到月圆之夜,唯一有的感受。
“姑娘……”三娘神情激动,一双明媚的眸子竟有水光荡漾,感慨道:“一入青楼终身误,十四岁隆冬夜我随妓院老鸨走进青楼的那刻起,有关于我的人生便再也不是我自己能够掌控得了的。都说少女怀春,可那样的怦然心动,那样的情爱缠绵,之于我来说,只是虚幻一场。像我们这些欢场女子,平日里逢场作戏,但一颗心却隐藏的很深。”
“……爱过。”三娘咬唇,终是叹道:“有关我所爱之人,其实我之前在沙漠跟姑娘提过。”
恩客花钱寻欢,三娘便婉转奉承,她是烟花女子,她是昔日母亲眼里嘴里的狐狸精,但就是这样一个她,无人时她素า颜遥看楼下万千烟火,一点点的将一颗心泯灭。面对别人时,她轻扫峨眉,莺声笑语间,却再不求良人来救……
有一锭金子“砰”的一声落在女童面前,三娘微愣,抬眸看向那ว人。
马蹄踏上青草,窸窸窣窣,凤夙漆黑的双眸流露出一丝悲悯:“今天是我的生辰日。”
凤夙声息浅淡:“儿女的生辰日,父母的苦难日,如今我犹在,父母却早ຉ已魂断九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