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话我自寻死路了

飞机落在目的地,肖言拖着箱子,我依旧两手空空。旅๓行社的导游在机场等着我们,他的普通话不怎么标准,英语也不怎么标准,粤语讲得很流利,不过我评判ศ不出那是否标准。天渐渐黑了,还飘着雨,空气冷冷的。我们跟着导游去了酒店,这一天的行程就草草地告了一个段落。

天亮了,我和肖言跟着导游上了旅๓游巴士,见到了一车的团友。这一见,我愣了一下。这是我和肖言第一次跟着旅行团旅游,我们万万没想到,团友的头发多半是白的,脸上多半是布着皱纹的。细想想却也合情合理,年纪轻轻的人,谁会跟着有拘有束的旅行社出来?也就是我和肖言,一冲动就给他们送钱来了。不过,我和肖言还互相对着找借口:“跟着旅行团多好,一省钱๥,二省心。”爷爷奶奶,大叔大婶们都慈祥得不得了。他们其中,多数是来探望在美国工作的儿女的,还有的是来照顾儿女们的儿女的。我和肖言一上车,就感受到了一种久违的长辈的关怀。于是,我和肖言马上变得一幅三好学生的神情,暗暗下决心:这一路上,一定要好好照顾这一车的老人家。

茉莉喜欢上则ท渊是件再合情理不过的事了。我也๣喜欢则渊,他像海一样宽辽,但偏偏又像湖一样静谧,他有他的世界,一个有着完善的体系,旁้人不能动摇的世界ศ。而我就像个孩子,我把则渊作为哥哥一样喜欢着。茉莉也๣像个孩子,但她比我愚蠢,她把则渊作为男人一样爱着。我曾对茉莉说:“你们不在一个世界,他的世界,不是你跳脚๐就可以达到的。”但茉莉还在跳脚,一直跳着。

茉莉的眼睛红红的,她说:“外面下雨了?你怎么也๣不带伞?真不好意思,这么晚,还找你。”我们在房子里,都不知道外面在下雨。我想:男人会像房子一样吗?有他在,我们可以安全得一无所知吗?我对茉莉说:“小雨而已。”我没问茉莉怎么เ了,茉莉也没说。她从冰箱里拿出酸奶招待我,我小口小口地吃。茉莉喝着白水,说:“我太脆弱了,我需要有个ฐ依靠。”我把话说得血淋淋的:“这就是你和则渊不合适的关键。他爱独立的女人,他爱相敬如宾的爱情。而你不是。”茉莉的眼睛又红了:“我刚ธ刚又给他打电å话了。”这个话题就结束在了这里。这是个陈旧的程序,苦寂的茉莉打电话给则渊,则渊忙,淡淡地寒暄几句,就结束了。则ท渊是清楚茉莉的心的,否则,他不会那ว么冷漠。对常人,则ท渊是宽容而温暖的。

我和肖言第一次单独约会是他请我去看棒球,芝加哥白袜队主场对纽约洋基队。去的时候,我们是从学校出发的。从学校门口到车站,我和肖言还假惺惺地装了回普通得不能再普通了的普通同学,两个人拉开三十米距离,一前一后地走。我一边走一边思考:我这是早恋啊,还是偷情啊?

在肖言送我回家的路上,我们遇见了迈克尔,一个戴眼镜,看上去有点木讷的美国同学。我们和他寒暄了几句,就各走各路了。而我万万没想到的是,等到太阳再升上天空的时候,我和肖言的暗地勾结也๣随之暴露在光天化日之ใ下了。我不得不面对现实:原来美国人也喜欢家长里短的。

肖言在两夜没睡之后,在学校里随便见了个女的就误认成是我了。他直接走过去从背后拍了人家的肩,说:“带钱๥了吗?”那女的回头看了眼肖言,一溜烟就跑了。肖言事后跟我说:“她肯定以为我是抢劫的了。”我却说:“她是以为ฦ自己闯了动物园了。”肖言挂着两个黑眼圈,活生生一只熊猫。肖言问我:“带钱了吗?”我反问:“你真想抢劫?”肖言往我身上一靠:“我先劫个色吧。”肖言所谓的劫色,其实只是靠在我肩上睡了二十分钟。二十分钟后,他继续做他的模型,而我负责掏出八十美分去给他买了一杯咖啡。肖言要我出钱仅仅是因为他没有零钱๥而已。

他们男性喝酒的时候,我和艾米在家收拾行李。艾米是新加坡人,是我即将解散的室友。坦白地讲,从传统意义上看,艾米和我属于绿叶和红花的关系。不过,也๣正因为这样,她得到了一个ฐ王子般的美国男ç朋友。两年了,白种人看我的目光让我渐渐面对了这样一个现实:在他们眼中,我不美,也不丑,是个ฐ平凡得不能再平凡了的中国女性。总之,他们硬生生地粉碎了我企图将追求者全球化的梦想。其实事实上,也๣并不是仅仅只有黄种人才能ม欣赏我的美,很多时候,我觉得黑人也是喜欢我的,不过,我并不是很能欣赏他们。

我也抬头,说:“不好吃。”

我也低下头去:“晚上我有事,我要和王大头去看房子。”我说谎了。

“你也๣懂我的意思。”肖言这个躺着的人,也不甘示ิ弱。

“我懂。你想一个ฐ人回国,至于我,跟你不相干,是不是?”这是我第一次挑开这个疙瘩,那就像是一把手术刀割开了我,接下来,我要等待医生告诉我,我心里的这个瘤,是良性,抑或,是恶性。肖言是那个ฐ医生,他会给我答案。

医生说,抱歉,是恶性的。肖言说:“是。”

我哭了。我无暇去计较肖言究竟爱不爱我,因为ฦ没有未来的爱,就像一条两头都开口的橡胶ด水管,不管有多长,哪怕绵延几千里,哪怕它曾注满了水,到末了,也只会落得干涸的下场。

肖言把我抱到床上,让我在他怀里哭。我哭得很矛盾,泪水汹涌,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