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朝穿著拖鞋‘趴答趴答’快步去又快步回，将药袋放秦直面前，再去厨房倒水。长久在一起生活过的默契不需言明，秦直顺ิ手收拾餐桌上残馀纸盒空杯。
陆朝从厨房走出来看见秦直一手撑在桌面，另一手捏著纸巾，很勉强的弯下腰去擦地板上一点污渍。陆朝立刻将秦直扶起来坐好，气急的骂：你不会跟我说我擦就好吗？！再摔一次怎麽办！
陆朝就这样在胖子家里昏昏沉沉醉倒，再睁开眼已是第二天早ຉ上八点。手机设下的闹铃很准时，也亏叫得起人。陆朝拿起机子恨恨掐掉震动响铃，一想到要上班真他妈烦。
越想就越待不下去。好像身体和心里有一个想去的地方，可是他却分辨不出在哪里。现在他等级还不够，只知道不对，不知道怎样才叫对。
我没钱。他帮我弟付医药费。
陆朝默然，忽然心有同感的讲：有钱人就是这样，烂死了。
秦直不厌其烦的再说一次：托福。
刚开始，何毅品不知道，全律师楼的人抢著订，都打他的名号。後来知道了，就见他黑著脸出去。再回来，物价平抑。
我…不安的瞳孔收缩著颤动，陆朝说不出是什麽。秦直捧住他的脸，四目相对不容许闪躲，好像这样就能窥探他失落的灵魂，挖掘隐藏在最深处的脆弱。
陆朝睁大眼，甜美的诱惑流淌著香气汁液，伸出舌肉就能舔上一大口。
结果我错了。你是不回头。
不是我。
方向感
你迷路了吗？
老姜岂是这麽好磨的，然秦直虽说没万全证据，却也非空手而来。
不忙，谢谢。我最近肠胃不好，怕吃了什麽消化不良的东西，吐不出来就糟糕了。
是麽？你们年轻人就是这样，能ม吃不能ม吃都分辨不出，难怪老是闹胃痛。
秦直充分扮演一个晚辈的角色，谦恭的笑脸始终挂著，食指一推镜架，讲：所以我借秦念的眼镜戴，看清楚才咬得准。
王仁雪往後靠在椅背，仰起下巴๒望向秦直，一派悠然模样。
我和王仁贺曾经聊过你们兄弟俩。如果选一个当儿子，他会选秦念，我则选了你。知道为什麽吗？
秦直没回答，只是直直看著王仁雪。
因为现在。
王仁雪将那张磁卡拿在手里摇了摇，同样东西，秦念用它去开实验室的门，而你开的是谜底。
为什麽，秦念根本不可能扳倒你。再如何自持，终究敌不过恨，秦直眼神凌厉，伪装的笑容尽失。
没错，但是你或许可以。所以我让王仁贺再选一次，留下你，还是两个ฐ都不留。
…这玩笑话未免太不实际。死无对证，你想怎麽说都行。
王仁雪言下之ใ意是王仁贺亦掺入其中。秦直沉下脸色，阴暗而凝聚著怒意，隐忍不发。
所以我才觉得不公平，凭什麽坏人都是我来当。王仁雪自嘲说著，从抽屉里取出一蓝皮册子递给秦直。後者犹疑ທ上前接过，翻开一看，记载的一排排数字，竟然是一本密帐。
你进这一行够久了，应该清楚，没人的手乾净。
秦直捏著帐本，不由得他不相信。他知道这些假帐的手段，更打过这种颠倒黑白的官司。但是他绝对料想不到自己向来敬重的恩师，居然比谁都脏。由法院为ฦ大医院护航，包庇盗领国家健保费给付，单笔治疗器材的差价甚至高达十多万。至於贪来那些钱，则一部分流向政治献金，一部分进入基金会洗白，还有一部分即为ฦ俗称的『公关费』。
秦念…秦念是被王仁贺…除掉的麽？
连名带姓，如今王仁贺已不再是秦直心目中的恩师。他双目赤红，神色悲戚的问，然而理智早为他做出判定。王仁雪目光一黯，却没有後悔的意思，说：是。
秦直哀痛到极点之ใ後反而低低笑出声来，只是扭曲的脸庞如同撕裂般狰狞。
结果他自己还是被你们除掉。王仁雪，你就不怕，你离这一天也不远了麽？！
王仁雪‘哈！’一声笑，不知笑秦直还是笑自己。岁月在她脸上刻划出苍老，但也同时为ฦ她增添一份不怒而威แ的雍容气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