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芳回到娘家,难免遭人白眼,再也难觅儿时温馨,但事到如今她又能上哪儿去呢?只好认命,与牛为伴。
这天景芳在栏里专心饲牛,忽然门开一缝,她扭头一看,有位五十来岁的乡绅模样的男子探身往内张望:“姑娘,这牛可卖?”
那ว后生拉着她的手,一路狂跑,终于来到庙基上。原来这风雨亭和龙王庙连体建筑,附近的村民因年年遭涝,就在这高丘上建造风雨亭龙王庙以方แ便行人,祈求上苍保佑。
雨渐渐地停了,旋๙风在无际的水面吹起了一圈圈的涟漪,方แ才她在桥上与他肌肤接触时那种愉悦又在心里漾开了,那是一种从来没有体验过的神奇的感触,那幸福暖流随同血液倾刻间波及全身,她甚至于愿意被他永远抱着,那怕掉进河里,立即在他怀抱里死去也是心甘情愿的。
“五哥,你一个ฐ人呆在铺里不感到寂寞吗?”她俩走进凌乱的磨房,在黄橙橙的油灯下,景连那闪着油亮的胸脯上的汗水如一道道小溪似的流淌。“天气好热哙,你需要帮忙吗?”
“既然连哥瞧不起我们,何必给别人碍手碍脚。还是回去睡觉来得痛快。”
……
彩风扎着两支冲天辫,一阵风似的跑回东铺里:“娘,奶奶唤你去哩!”
旷男怨女满世间
有冤难伸奈何天
这天夜晚,秋风送爽,月辉如泻,远处传来了蛙鼓蝉呜,萤火满天飞舞,谷江平川的有着迷人的夜景,西茅堰有着春花二斗ç田,二茬禾已๐扬花吐穗,因天旱失水,田板龟裂,由于白天轮不到灌溉,只得晚上守水。她不得不抛头露脸来到西营口,却碰上了景明:“啊,原来是您!”
“三哥说你的田à旱了,叫我来灌溉的。”景明见她也来了,喜出望外:“我正感到寂寞呢,你来得正好。”
“还是你兄弟想得周到,我从心眼里感谢你们!”春花触及心思,竟伤心得哭起来,一边抹泪一边说:“绍宾去了,如今我一介寡妇怎么เ种得了田?”
“来日方长,人生苦短,你何必为一个没有一起生活过的男人阴影所累?还是找个心投意合的可人嫁了吧!”
“人心不古,谁还瞧得上小寡妇呢?你没听说过吗?宁娶头婚丑小娘,不要貂蝉二度春!”
“貂蝉何止二度?其实春天就是春天,二度三度还不一样明媚,要是我就不会介意的,但不知貂婵对我意下如何?”
“自古红颜多簿命,也许‘貂蝉’没这么大的福气消受哩!”春花道他开玩笑:“你年轻潇洒,家境又好,连那些深宅闺秀都轮不到呢,我岂敢有非分之想?”
“那些深闺无非依仗家资权势抬高身价,多有任性乖戾,那有小家碧玉温柔体贴,且才貌双全的乃属凤毛麟角,像我们小户人家是不可取的。可你有貌又有才,比任何姑娘都不差。你的美貌和对绍宾的忠诚深深地感动了我,如肯嫁给我,我一切都不介意的,如我家不同意,我们私奔,天下何处不可存身,何必一定要留在阴阳街呢?”
“你真的这样想?”
“我去年就有这个念头了!”
“你敢这样做?”
“只要两ä厢情愿,就是流浪心也甘的!”
“啊呀!我的小弟弟哎,你怎么不早说呢?”她激动地扑进他的怀里,这是她生平第一次自觉主动地对男ç人投入。他的确是个小弟弟,面对扑上来的如花似玉的姑娘有点不知所措,不过很快就回过神来了。这个ฐ表面斯文的书生可不是景山或九头鸟。聪颖灵活,富有心计,且敢作敢为。在一阵||乳|水交触的接吻之后,大胆地索取他想得到的东西,满腹的经纶和仁义道德的文章并不妨害他大胆进取,而这位过于道学,视贞操如命的女子经过凄风苦雨的洗涤终于现了自个的秘密,原来对感情世界关闭最主要的原因是没有找到赏心悦目着眼点,其他毕竟是次要的。现在成熟了,毫不迟疑地投入心仪中的风流才子。并为自己所倾心的痴情郎献出至今还没有失落的贞操。这本来献给景山的,他为她已๐付出很多,对她是那样痴情,每每夜半深更来敲门,都被她的坚贞不渝所挡回。有时她感动了,决定为他献出,满足他的要求,眼巴巴地打开门,而他已经走了,门外除了朦胧新า月,晃动的树枝外,连他的身影都看不到เ,只得索性站在风头,让寒夜注销她的惆怅,而在鬼哭垅的树林里,她已经成了他爱的俘虏,随时为他献身,他则拾古人牙慧,以义取舍,他又错过机不再来的极好时机。
眼下她所以不再看重贞操,正因为以前太看重了它而遭遇五年独守深闺的惩罚,也并未因为她的贞节而口碑满街。反而周众对她评价使她不寒而栗,成了街头巷尾红口白牙咀嚼的对象,什么yin妇,妖魔,克夫的白虎精等等不一而足。她同样是爹娘生的,吃盐米的,七情六欲的凡人,为什么不能有欢爱,享受美好的人生,男人可以三房四妾,女人为什么เ不能拥有男人?她对景明投入和付出,实质上对这种不合理的世道的反抗,呐喊和报复,是对不平的人世一种挑战。
他们以大地为ฦ床,夜幕为帐,在当着明月星空度过的良宵,在这露迹斑á斑的稻草窝里冲决了生理、心理和世俗的种种障碍,在荧火为之照明,纺织娘为之奏曲的温馨中不断调整进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