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我自己回去就成。”
谢清流但笑不语,倒是谢清悠半掩着嘴道:“怎么,何公子莫不是怕清流不回去了?”
本来不过是自言自语,突觉脑袋下暖乎ๆ乎的东西动了一下,然后发出“哼”的一声。
半生不熟的人,如此亲昵的姿势,我有些尴尬,慢慢坐起道:“早啊。”
嬷嬷语调温和,与手上动作全然不同。“公子啊,虽说不好梳,但每个成亲的贵家千金都是这么过来的,你可千万要担待啊。”
“公子真是。”琉璃上前一步摁住我肩膀,见我龇牙咧嘴的脸又忍不住问:“嬷嬷,这头还要梳多久?”
姬少陌打个寒战。“何公子,都入冬了,这毛领在身,你还扇扇子?你知道路上乞丐手脚๐都冻青——了么?”
此时小二进来,端着一盆菜,嘴里念叨:“客官,您的一青——二白!”
琉璃白我一眼。“公子说什么傻话,大人的体面,难道不是公子的体面?”
“咦?”琉璃捏着我的腰带,手在袍间一阵翻检。
再看这老罗身上,外面套的虽是粗布棉袍,里面露出的锦缎长袍却是官绣的花样。
我提着水桶拿着衣服走回土屋,却见江晋久居然还是刚才那个ฐ姿势,刚才那个表情呆坐在桌前。
何况对象还是我,凤起天子师何太华长女,这样刮ุ何右相耳光的行为,不明摆着为ฦ难姬长陵么。
无论江晋久如何天真任性,这一步实在是过分胡来了。
我被他一只大手握着,比一般人低的温凉触感,一时有些心跳。
此人正一脸尴尬,见我看他立时点头道:“那个,齐公子,的确,嗯,是有,这么个规矩。”
本来或明或暗打量着我两个的人就不少。一来面生,二来么,自然是好奇荷尔蒙的吸引。
而且我从头到尾只看着一个人。他想来也是知道的。
女人比时下的女性要高,身体素า质更好些,在各个方面尤其朝堂担任要职的多属女性,是社会的主导力量;
女人可多娶,可休夫;男ç人可改嫁,但不能多嫁。
我想着他是不愿意自己走了,这会时间紧ู迫,吵来无益。
他哼了一声,边挪边动作。
脸上闪过一丝懊恼,黯然垂首。
吴钩抬头,眼睛生气地眯起。
出于敬重,姬ภ长陵对吴钩的宠爱几不逊姬少陌,而倚仗更甚。
只不知道他这一行为,究竟是女帝授意,还是自行请缨。
我是很高兴,只是这种云里雾里的感觉——
何太华微微颔首。
然后他凑过来,帮我擦去额上的细汗。动作轻柔,表情专注。
“谢谢。”
“呃,大怒谈不上,有些不高兴吧。”姬ภ少陌面上尴尬,到底是皇家是非,不好多嘴。“或者是恼我不自量力,行径荒唐,坏了太傅家的清名。”
“何家的清名?”何太华脸上突现一丝笑容,眼角余光向我扫来。
吁出一口气。悲惨,到底谁是主子呢?
我不怎么เ出门,一来怕人看穿我是冒牌何其正;二来么,我曾经用何其轩的身份行过街,一路收获注目礼ึ无数,另有萝卜烂菜臭鸡蛋若干,若非及后跟来的家丁保镖,恐怕回家也是困难。
“对不起……先生。”他一下红了脸,一面拣一面又掉。
“笑什么笑?”我冷冷打断,噎ດ住这起淘气包,下台,俯低身子帮他一一拣起,一面换个语调柔声道,“别紧张,先生不是老虎,吃不了你,慢慢说。”
“何其正为一个草莽女子所惑,已背离家门。”
我想起第一眼见到何其正,如此冷淡瘦峭的男生。啧啧啧,一看就知是我亲生弟弟,不用照镜子,也晓得自己的样貌与前世无异,因为ฦ何其正与当年的齐宣,从面容到气质,几无二致。
手势不轻不重,指尖掌背偶尔不经意地略๓过我的耳廓、鬓角和脖颈,挠起阵阵热意。
我深吸口气,一下扣住他手腕。“行了,不用擦头发,身上凉,先穿衣裳。”
再擦下去,就要走火了。虽说不是不想就地解决,但我毕竟之前答应了小江。
谢清流手顿一下,应了声“好”,就开始不紧ู不慢地解下我身上裹着的布巾,眯起眼上下打量。
我脸皮再厚也经不起他这样解剖的视线。“快着些,有什么好看?”
“是没什么好看。”他咧咧嘴。
翻个白眼,真是脑子坏了,何苦自我贬低。“得,不指望谢少爷!”
自己้动手,丰衣足食,伸手去够边上的白色亵衣。
谢清流两指一戳,我就觉左臂一麻,立时软软垂下。“你做什么เ?”
还没来得及发脾气,他突然解开长袍,一下将我裹进怀里,冷声斥道:“谁?”
话音刚落,门已开了,一人探头探脑地问道:“公子,少爷差我来问你,鸡汤是清炖,还是加蘑菇烧?”却是江湖这小子。
待他看清屋里的情形:谢清流衣衫不整,我更是衣不蔽体,两人连体婴儿一般的纠缠,嘴立时张得极大,双目圆睁,半日说不出一句话。
“江湖,你先回去。”我淡定地吩咐了一句。
他却好比被人当头一棒般,大叫了一声,脸瞬间涨得通红,抱头转身狂奔。
“我要吃清炖的!”我冲着他背影吼了一句,摇头叹气,“这孩子真是不经事。”
接着臂上一痛,谢清流收紧了箍着我身子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