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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 那女子今生也许不再有第二次了

“是哦,不是没有说话的人,而是找不到เ可以说话的人……”

可是,他很固执,固执得让我的手机铃声不断地响起。于是我生气地接通电话,本来想责问他两句,但他的第一句话竟让我哑口无言。他说:“姐,你不想和我说话吗?我一个人好孤单。不是没有说话的人,而是找不到可以说话的人……”

只为弄明白,弄明白一个男人为何,为ฦ何利用手中的权势,假借感情的名誉,去刁难一个毫不相干的女子。要说感情,其实感情不过是人类生命的一种寄托,有些东西的确是模糊的,但有些东西却异常清晰。再说,一个生灵与另一个生灵相遇是千载一瞬,错爱将换来万劫不复,至少我以为。

不想贬低西子,不想以尘俗的语言熏染她装扮的美丽。但她的确比我精于世故。可是,我想要的她不懂。青蛙与鱼,虽然都生活在水里,却不可以相提并论。因此,很不高兴地问她:“那又怎样?”

高明远一下子火了,说:“照ั个相也要我求你十遍八遍的,这辈子什么时候能听我一次?”

许云帆在旁้边先红了脸,我却笑起来,说:“明远哥,你别ี生气,你看,你看那ว女孩……”

只要高明远愿意侧目,就可以迎视到女孩满眼真诚的秋波。可是,他说:“我谁都不看,你给我好好照相。”

高明远竟然知道女孩在看他,他的一颗心到底有几用哦。事实如此,除却霸道和为所欲为ฦ之外,高明远的品、貌、才都是无可挑剔๶的,他的英俊和潇洒都尽情地挥洒在举手投足之ใ间,被女人欣赏是天经地义的事,好在他总能不失君子风度,很好把握分寸。

平白无故被他抢白一顿,心里多少有些委屈。因此,我倔强地站在那里,不再说话,有一种故意的僵持。高明远却不再生气,主动调整自己的角度,将我连同周围的景致连续拍摄下来,然后让我看镜头里电视剧般的画面。高明远是个精于谋划而又特别心细的男子,因为镜头里所有的景致都在,唯独缺少那女孩。

由于始终得不到回应,女孩满脸຀窘迫,想离开又非常不舍的模样。这时,远处的同伴忽然呼唤她:“林萧,快点,不要掉队。”原来是一群旅游的大学生,导游手里的旗๱子上写着“江西财经大学”。

“来了……”女孩的声音好像在哭,脸色红润润的,神๰情沮丧,步履有些凌乱。眼见女孩朝队友赶去,高明远忍不住眺望了一眼她的背影,然后突然举起照相机,调笑般大声喊道:“喂,小丫,来一张。”

女孩蓦然回,凝视了他一眼,转瞬消失在前๩方山道的拐角处。

我有点为女孩不甘不平,就因为ฦ你高明远优秀,就该随便欺负天下所有女子。因此生气地说:“明远哥,你知道那ว女孩刚才看你的表情吗?你……”

许云帆打断我的话,抢过话茬说:“那女孩刚才绝对是一见钟情。”

高明远笑着说:“是吗?我怎么没觉得。”

我说:“是真的,不信,你现在可以追过去问她。”

高明远说:“怎么去追?人都没影子了。”

我说:“就在前๩面,江西财经大学旅游团的,女孩名叫林萧。”

高明远突然沉下脸来,说:“你行,梅子,连‘江西财经大学旅๓游团’都帮我记下了,连‘林萧’这个名字都帮我记下了,你怎么没帮我问问她的家乡地址啊……”

我说:“总该,总该给一个机会……”

“你要我给一个机会?给一个萍水相逢的女子一个机会?这些年来,我们年年月月相处,你给我过一个机会吗?”

“明远哥,你在说什么?!”

我的尴尬可能ม让高明远有点接受不了,他急忙改变话题๤说:“既然那女孩那么抬举ะ我,你刚才为ฦ什么不告诉我?还有许云帆๰,不是诚心破坏我天赐的姻缘吗?我将来要是找不到老婆,梅子负主ว要责任,许云帆负次要责任,都给我记住了。”

我说:“你现在去追还来得及。”

高明远不再搭理我,扭脸向许云帆打探湖州的情况。湖州竹林绵延千里,我生平最喜欢竹子,高明远是了解的。许云帆干脆提议说:“我们明天去湖州好了。”

我赶紧拒绝说:“哪儿都不要再去了,我现在就想回去,回宁城去,真的觉得好累,有种体力不支的感觉。”

高明远幽幽地望了一眼远方แ,然后低头对许云帆说:“梅子最近体质不太好,还是早些回酒店歇息吧,明天的事明天再定。”他打电话叫来车子,我感到对许云帆很歉意。

我们下榻的酒店比邻๑西子湖畔,随着朝阳与暮色的起落,杭州城迎来一个静谧而张扬的夜晚。收起窗帘,望着深蓝色夜空中完满的月儿和西子湖畔簌簌的落红,我突然产生一个奇怪的念头:“如果让我在这里死,相信又是一个ฐ千年回眸,却始终没有的结局。”忽然想起高明远在花季那年对我说的话,他说:“梅子你要明白,女人总要爱的,等到哪一天,你爱上一个愿意接受的男子,你便理解我的心情……”

我真的会爱吗,如果真的会爱,那便意味着我不必再游走在人生的边缘,意味着我的前生并不孤单,意味着今生的他,不过前来续缘,同时意味着我必须留แ住轻贱脆弱的生命,在世俗的红尘中,生命原本脆弱轻贱。可是,我会吗?有谁值得?真的很羡慕在灵山遇见的那位多情女子,那么年少,那么เ秀美健康的一个生命,她那凉凉的、聪慧的美丽眼睛里,只看得见爱情。高明远视而不见的原因,我不清楚,我更不认同他是因为我而放弃所有女子。但他应该看得出来,那女子当真是动了情的,为一个素า不相识的男子。也许她这一生,不再有第二次了。同样,高明远的人生,也会因为ฦ他故意的过失,而缺少一次美丽的浪漫,甚至错失一场完美的爱情。

子夜来临ภ的时候,西子湖上忽然有笛声相伴。开始听到那笛声时,我真的恍惚了一下,竟觉得置身在缥缈的天堂。望着窗外宁静的月色,心里突然有一种思念,思念远在上海的6๔海波……

那ว样的思念来得离奇又古怪,有点猝不及防,又仿佛自然而然……那ว样的思念,以前向来不曾有过。

这些天突然离开,6๔海波是否依然记得,记得我这么一位素未谋面的女子?想着又感觉自己好笑,为什么,为ฦ什么想要一个陌生男子记得自己?奇怪哦!其实人有时就是那么奇怪,解释不清楚的。瞬间有些后悔,有些后悔把手机丢在家里,也不知道他是否找我了,心里油然产生一种莫名的落寞。

第二天清晨,天空格外晴朗。

许云帆自头天晚上就开始忙碌,从办公室的橱柜里拿出很多精美礼品,让我挑选。再便宜的不说便宜,再贵重的不说贵重。但我最终选择了放弃,总觉得还是什么都不要的好。

可是临走的时候,许云帆硬塞两个纸袋给我。高明远也不客气,只管连声道谢。出了杭州城,高明远打开纸袋看了一眼,忍不住笑道:“许云帆也真舍得,这两ä斤白茶就要上万哦,还有两ä听进口咖啡,两ä包女儿红,一本邮票຀大全。喏!还附了一张便笺呢。”

我接过便笺,只见上面写道:

白茶为老同学清火,咖啡为老同学提神,女儿红为ฦ老同学养颜,邮票仅供老同学欣赏。世事并非如烟,往事并非无痕。

随手丢到车窗外,让便笺随风漂流,漂流到遥远的灵山脚下,就像我漂流的灵魂和心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