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石头缩了缩脖ๆ子，摸了摸头，讪讪笑着分辩，“这……这买卖东西，不都讲个ฐ喊得是价，还得是钱么？她可以还价呀。”
李石头犹豫了一下，终于一狠心道：“再怎么也得十颗糖！”
乔珍看见少年水晶般澄澈的眼睛，那质朴的笑容，心中忽有所感。
“那我就先收着了，虎子哥，这个东西很漂亮，我很喜欢。”乔๒珍其实有些心虚，所以破天荒地叫了田小虎一声“虎子哥”，这东西对眼前这些庄户人家来说，绝对算是价值不匪。不过现在自己家里的境况实在是非常窘迫，需要拿这个去换银子度过难关。她打定主意，以后等家里好过了，一定要还上卖这个鱼形玉璜的银子给田家。
乔珍脸色有些难看得看向乔๒二奎，直觉他突然被打受伤怕是和今日进城去银铺里拿那金镯子换银子有关。乔二奎捂着的地方แ是头顶偏后的位置，那ว地方如今还在汩汩得冒出鲜血。
乔黄氏小跑着跑回自家院子时，见到เ乔二奎一只手捂着头，坐在自己家院子门口，头上和手上都是血。旁้边是守着他大声哭泣的乔忠，而在堂屋门口的黄仲达等人也站了起来正往院子门口走。
黄仲达阴恻恻得一笑，“想怎么着，想让你们都给我从这房子里滚出去！”
乔黄氏道：“早说了，我家二奎进城去了，你偏不信。”
小男孩听到自己娘亲这么说话，“哦”了一声，乖乖得松了手，朝堂屋中那ว张掉了漆的大方แ桌边跑去，然后费劲地爬上一张春凳，两只手放在桌上，头搁在交叠在一起的手背上，扑闪扑闪地眨眼看向乔珍问：“姐姐我在这里看着你吃饭好不好？”
恰在此时，乔黄氏走了进来，一只手中端着一个粗瓷碗，里头是半晚热水，另一只手中拿着一个煮ุ熟了的大大的红薯。
借着并不亮堂的油灯的灯光，乔珍看到眼前的这间屋子是一间堂屋，屋子中间摆着一张脱了漆的大四方桌，桌子四面的地上摆放着四张春凳。屋子中还有一个小橱柜，一个条案，案上摆放着些乱七八糟的杂物。
乔珍脖子突然有些僵直，对这位坑爹的爹摸自己的头很是不适应。前世她可是尊贵的国公府世子夫人啊，除了自己้的夫君，世子爷摸过她的头就在也没别的男人这么干过。也难怪她会出现这种反应。
要不是家里实在过不下去，乔๒珍也不会跟着爹爹来这里干这营生。第一次跟爹爹来这里时，她曾经问爹爹要是在这里碰见人怎么办？谁知她爹却哈哈笑着说，这里只有鬼，没有人，不必害怕。
此处乱坟地乔๒珍和其爹爹乔二奎一共来过三次。据村里人说这块坟地附近以前有一个蒋家村，村里有几百口人，有一年不知染了什么时疫，整个村的人死了十之八|九，剩下的人安葬了家中ณ老小，都逃走了。
“啊！”傅财颇为吃惊得出声，心想没想到这庄稼汉还真敢漫天要价呀。紧接着他便拨浪鼓似得摇头，“太贵了，太贵了……”
乔二奎见他这样说，就拿不定主意该说什么了，于是转眼去看坐在自己้身旁的乔珍，哪想到乔珍却说了句：“傅小哥，叫人来给我们的茶续点儿水，还口渴着哩。”
傅财本以为ฦ自己这么说了，那姓乔的庄稼汉会顺着自己的话头问一句“你们想出多少”这样的话。若他这样说，便如把一把刀的刀把送到自己้手里，由得自己来砍价了，而且还出想成交的意思来，那更是处于弱势，后头自己้只管刷刷地往下杀价就行。谁知道那小女孩来了句让给续水的话，这分明是表明这来卖鱼形玉璜的父女俩不急，但也不起身离去，反而是要叫给茶盏续水，这是表明这两人还有和他谈的意思。
不自觉得，傅财将轻视这父女俩的心思收起，先是起身叫人进来给两人的茶盏续水，继而坐在一边等两ä人又喝了一道茶方说：“乔爷要的价太高了，若是诚心要卖给我们店里的话，得少一些银子。”
乔๒二奎捧着茶盏问：“那你说，你们店里给多少？”
傅财摸着下巴想了想道：“得在您方แ才说得那个数上砍下一半来。”
乔二奎脱口而出，“二十五两银子？”
傅财点点头，笑道：“对。”
乔二奎马上摇头，“不行，不行，太少了，得添点儿，不然我们不卖了。”
这句话其实他说得有些紧ู张，二十五两银子，不少了啊，要是这家不答应，去别ี家又得一番讨价还价，等真卖出去了，怕是得天黑了，回不了家不说，而且也不一定能卖出比这个还高的价钱来。眼前这“聚宝斋”可是浚县城里古玩店里的头一份儿呀，能比这家出更高的价的古玩店怕是少之又少。可是临来的时候，乔珍说了，你就只管一口咬定三十五两ä银子不松口，最后保管能在这个价上成交。
傅财马上问：“那你想要多少？”
乔二奎假装想了一下，最后十分肯定道：“在这上头再添上十两ä银子，三十五两银子，若是能行，我们就卖给你们店里，若是不行，我们马上走！”
一边说一边去将那鱼形玉璜用旧帕子包起，往自己怀里塞。
傅财不说话，冷眼看他收起那鱼形玉璜塞进怀中，毫不犹豫地又起身去拉那小女孩的手，父女俩一前一后牵着手往雅间门口走去。就在两ä人推开雅间门，往外跨得时候，傅财在后头喊：“乔๒爷留步，我们还可以商量商量……”
其实乔二奎握着乔珍的手心里都出汗了，心想，完了，等走出这“聚宝斋”的雅间，那姓傅的伙计还不招呼两人回去，这买卖怕是要砸了。
正忐忑不安时，身后却传来那傅伙计让他留步的喊声，暗暗得松了一口气，乔二奎心里不由得开始佩服自己这有了一双神眼的闺女不但有辨识古玩珍宝的眼力，而且还有了推算人心的本事。临ภ来之前，在走那四五十里路的几个ฐ时辰中，自己闺女反复教他到了城里进了古玩店该怎么说话，说些什么，又该做什么，他费力得全都记下。进到“聚宝斋”后就按照乔珍教的做和说，一直到现在并没出什么差错。
如今听到那叫傅财的伙计说出了回去商量的话，便知道这买卖多半是做成了。后面只要按照自己้闺女教得只管咬着三十五两银子不松口就行了。
果然等两父女再次坐下后，傅财就说：“乔๒爷，您看您刚才说那数能不能少一点儿，三十两银子您看成不？”
乔二奎直接摇头，“不行，三十五两ä银子，一个铜子儿也不能少！”
傅财看他说得坚决，知道怕是杀不下什么เ价来了。不过，三十五两银子买下那鱼形玉璜，对“聚宝斋”来说也算是可以接受，这价格对双方来说都算公道。
“好罢，乔爷您在这里稍坐一坐，我去向掌柜回话，让他来跟您谈。到底三十五两银子，掌柜愿意收不收，还是他说了算。”傅财站起身向乔二奎说道，随后出了雅间，往店中账房中去找掌柜禀明此事。
聚宝斋的掌柜姓曹，名吉安，在这家店里已๐经做了十来年的掌柜，是聚宝斋的东家夏永富十分信任和得力的人。傅财走进账房中把自己接待的乔二奎父女俩卖那ว鱼形玉璜的事对他一五一十的说了，最后让曹吉安去拍板儿成交。
而乔๒二奎看到傅财走出了雅间，不由得长长舒了一口气，转脸看向乔珍有些不确定得问：“珍儿，你说这家古玩店的掌柜能同意三十五两收咱们这块玉石么？”
乔珍呵呵一笑，“您瞧好罢，一准儿能成，咱们只在这里安心喝茶等着便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