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娘子噙着眼泪，改为笑容说：“我正在想到前边去给闯王和舅舅磕头，请干娘带我去吧？”
“我叔后来死在监里。我妈不再操心往监里送饭，就在邻村给财主家做女仆”
李信不觉把手拍，说：“闯王这字之删，实在好极！如此方แ是今日之我告别旧日之我，真正决裂ฐ了。”
李信赶快欠身说：“请麾下明示。”
“啊，赵忠！你是从陈留来的？”
“瞧瞧你这个大明朝巡ำ抚衙门的武官儿，块头不小，平日在小百姓面前耀武扬威，听说要割你的耳朵就软得像泥捏的，跪到地下磕头如捣蒜，平日的威风到哪儿去了？其实，你的狗耳朵值不了仨皮钱，我是为ฦ了叫李仙风体要自作聪明，再在李公子面前玩弄离间招降花招，才要割下你的狗耳朵。既ຂ然你这样害怕，暂且割下只，留แ下只记在账上也可。”见张巡捕仍在磕头求饶，红娘子又喝道：“放老实点儿，不然我就要割掉你的脑袋！”
“德齐，你马上回家去吧。事到如今，祖宗坟墓不必管了，至于土地房舍，全部家产，原都是身外之物，叫大奶二奶都不要留恋。你将不能不毁家起义的道理，好生劝解她们。你回去速作准备，必须全家随军，不可迟误，坐待灭门之祸。家中财产如何分散给族中穷人和附近佃户，如何召集乡里子弟从军，你自己做主去办，必要时问你嫂子。刚ธ才提到的各色队旗，也要快办。大奶的书子你看了没有？”
她立刻๑叫来名亲兵，命他将刚才决定的事儿传知全军。随后听见老营大门外片欢腾，又听见马蹄声分头奔出村庄。红娘子的精神非常振奋，再也坐不下去，对李信兄弟说她要去城内看看，出老营上马而去。
李信被囚禁的单人房间是在监狱的后院，接连着的两ä间房子住着看监的人。他不像住在前院大班房中的囚犯们消เ息灵通，因而今晚所有给犯人送饭的人都被挡在大门外，他不知道；监狱中ณ增添了十几个ฐ挂刀执杖的捕快，他不知道；街巷中和城墙上有传呼守城的声音，他虽然听到了，但不很重视，只认为ฦ是常有的般匪警，所以他的心思都用在他自己赶快向“上宪”辩诬申冤的问题上。
听了李老九说出这两个机密消เ息，李信觉得心头凉，直透脊背。原来他对知县还抱有幻想，总想着他虽是受那ว几家有钱有势的乡绅利用，但不会将他置于死地。当他见到知县前次给“上宪”报的呈文底子时，看见其中最吃紧地方用字都很活，留着回旋余地，就证实了他的想法。他完全没料é到，事到如今，这个狗官完全倒向他的仇家那边。今天，他真是度日如年。平常日三次前来送饭的仆人，今晚竟然不能进来，更增加他的无穷疑虑。
李闯王来到河南，已经十几天了。今日阳光明媚，气候显得温暖。在南召县白土岗寨中ณ，家大乡绅的宅子前的五丈高旗杆上飘扬着“闯”字大旗。在白土岗的寨内和寨外，到เ处有李闯王的义军驻扎，到处有新的和；日的军帐，到处有大小不同的各色旗帜。在方圆十里以内，骑兵和步兵加紧操练；往往隔着丘陵，可以听见到เ处有正在操练的人声和马蹄声，较近处还可以听见兵器的碰击声。而白土岗的寨门外或寨中ณ的大街上，有人从各处川流不息地前来投军，前来诉冤，又从城里和四乡来了很多小商小贩，像赶会般热闹。
闯王叫刘体纯在七天以后，离开浙川境内赶到เ镇平境内见他。倘若那时他已经不在镇平境内，就赶往南召境内见他。他又嘱咐体纯关于如何扩大人马，如何在不行军打仗时加紧练兵的话，然后同宗敏出发了。刘体纯把他们送出寨外，看着闯王和百五十名骑兵的影子消失在苍茫的夜色中，惟有马蹄声渐渐远去。
崇祯摇摇头，没有做声，脸上也没有丝默然同意的表情。周后命两位选侍去便殿吃茶，又挥退左右的宫女和太监，向崇祯说：
崇祯经皇后提起那三句京城谚语，也略微笑了笑，随即无可奈何地摇摇头。周后为着替崇祯解闷，命宫女们将范选侍和薛选侍召进坤宁宫，为皇上弹琵琶。她们学琵琶都是田妃教的，被认为是田妃的“入室弟子”。崇帧不听则已๐，听她们弹过曲汉宫秋月后反触起许多心事，不胜怅惘。周后趁机小声问道：
满朝文武都震惊失色，战栗不止，连平日与黄道周毫无来往的人们也害怕他今天会死于廷杖1้之ใ下。黄道周被踉跄地拖出午门，摘掉朝冠，扒掉朝服，推倒在地。他想着自己死于廷杖之下不足惜，可惜的是大明的国运不可挽回了。于是他挣扎着抬起头来，向午门望眼，没有说别的话，只是喘着气呼喊两ä声：
登时上来几个锦衣力士将黄道周从地上拖起来，推了出去。崇祯拍着御案咆哮说：
他常听他的师父和别的有功德的老和尚说，将这个“般若波罗蜜多咒”默诵几遍，就可以“五蕴皆空1”，尘念尽消เ。但是他念到第五遍时，忽然想起来他的身世他的父亲他的母亲和双兄妹
慧静和尚只有二十三岁，早就跌坐在柴堆顶上的蒲团上边。他有时睁开眼睛向面前台下拥挤的人群看看，而更多的时间是将双目闭起，企图努力摆脱生死尘念，甚至希望能像在禅堂打坐那样，参排人定。然而，他不仅完全不能人定，反而各种尘念像佛经上所说的“毒龙”，猛力缠绕心头。天来他的喉咙已哑，说不出话。他现在为着摆脱生死之念和各种思想苦恼，在心中ณ反复地默默念咒：
“哼哼，我向谁诉苦呵！都是哪几家皇亲同李家来往最密？”
“商议什么办法？”
自成向不赞成田à见秀的出世思想，但也不愿多浇他冷水。如今他正在心事重重，望着见秀苦笑下，叹息说：
田见秀近年多来常常在军务之暇焚香诵经，每到เ个风景幽美的深山佛寺便禁不住幻想着将来若干年后，天下重见升平，他自己决不留恋富贵，功成身退，遁人空门，做个ฐ与世无争的人。这时他听了闯王的话，也有同感，不觉点头。默然片刻，随即笑着说：
自成转往别处，迎面遇见中军吴汝义，就吩咐中ณ军派人传呼将士们赶快起来吃饭，准备出发。寂静的山脚下登时不寂静了。
“乌龙驹和玉花骢都有马夫，刘爷的雪狮子也有马夫，各有专责，你如今是老营的马夫头，告马夫们说声就是了，何必你亲自喂？你总爱在路上找活干，不歇歇！”
左ุ良玉用眼色示意叫元利坐下，虽然不再说话，却目不转睛地望着元利的脸孔。元利坐下，恭敬地欠着身子说：
左良玉心中ณ惊，故作冷笑，问：“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禀大人，殷太白已在辕门外斩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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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嗣昌赶快说：“皇上英明天纵，烛照贼情。臣至襄阳，当谨遵皇上所授方略๓，对闯贼部下设计用间。目前也只有这着棋，能ม致闯贼死命。至于如何用间，臣已有了主ว意。”
1้亲而离之——语见孙子·计篇。意思是说：敌人若内部团结，就设计离间他们。
献策笑着说：“大公子有乡试同年，姓牛名金星字启东，可还记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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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ถ宗敏又连着说完了宋文富的三大罪款，吩咐再打，恰好亲兵把壶黄酒拿到เ。宋文富有气无力地哀呼着。刘宗敏大口大口地喝着酒。等这三十鞭子打毕，他狠狠地说：
坐在二门口的亲兵听见他的吼声和床上响声就向堂屋走来，到堂屋门口又听见他的大声问话，赶快轻声回答说：
刘宗敏在梦中还是同敌人厮杀，突然他的雪狮子打个ฐ前栽，把他摔下马来，跌进路旁的道沟中。个敌将率领ๆ大群官兵拥而来，站在沟岸上用长枪向他猛刺。他挥动双刀左格右挡，只听片铿锵声响，使敌人没法刺中，趁机会大吼声，跃上岸，同时用左手中的大刀格开乱ກ枪，右手中ณ的大刀猛向敌将砍去。他被自己的吼声惊醒，同时感到自己的身子从床上跃起来半尺多高，而右手也把床板捶得咚的声。睁开蒙眬睡眼，知道自己是在做梦，便大声问道：
“贤侄，你七弟尚在西安，时赶不回来。你破了贼巢之后，务请在呈报有功人员的文书中将你七弟的名字也填进去。倘得朝廷优叙，也不负愚叔半生心愿。”
“好，好，但愿刘ถ宗敏只是个勇之ใ夫。弟今夜在宝寨秉烛坐候，翘盼捷音。”
细作回答说：“我落到你们手里就不打算活着回去，再过二十几年又是条好汉。”
被捕获的官军细作马上给带了进来。这是个二十多岁的车轴汉子，农民打扮，上身短布褂扯得稀烂，脸上和胸脯上都有青紫伤痕。李自成狠狠地看他眼，问道：
“不清楚，只知道庙中断水已经两ä天了。”
“还在被坐山虎扣押着。他身边的亲兵除掉逃出来的两个，其余的都死了。”
片声音回答：“行！行！”
谷英又大声说：“老任，你别给我们吃定心丸，叫我们回家去。如今兵没兵，将没将，我们这群人不来保闯王谁保闯王？闯王纵有妙计，他只手怎能把千多杆子娃ใ儿们镇压下去？再者，只要大家想出好主意，闯王没有不采纳的。每次军事会议，他都是听着大家说话，只要有好意见他就采纳。”
商州管辖着商州ะ商南洛南山阳和镇安五县地方。它是陕西省东南地区的行政中ณ心，如今又成了进攻商洛山的官军根据地。武关虽然也极重要，但兵马和粮草的补给都须要经过商州ะ。就军事地理说，从春秋战国以来商州就十分受到เ重视。已๐往的战争史迹不用去谈，且看清代初年位研究军事地理的学者顾祖禹对它的评论：“州扼秦楚之交，据山川之ใ险，道南阳而东方动，入蓝田而关右危；武关巨เ防，举足而轻重分焉。”因为商州ะ城是这般重要，所以从去年十二月间开始，李自成就派袁宗第率领ๆ支人马驻扎马兰峪，整修寨栅，加筑碉楼，抵御官军来攻，并利ำ用这个地方经常派人去到商州城内，打探官军消息以及商州以外的重大新闻。在今年五月以前，商州城内官军人数单薄，袁宗第经常派小股义军出没于商州城郊，有时亲自前去，向土豪大户打粮，弄得商州ะ天天戒严，夕数惊，小股官军不敢走出西门五里以外，衙役不敢下乡催征钱粮。五月以后，商州ะ官军众多，情况变化，但是无形中ณ以城西数里处的高车山为界：义军的游骑活动于高车山的西边，官军的游骑活动于山的东边。
第二卷第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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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马三婆来到宋家寨的这天下午，马二拴见王吉元的身边没有别人，就试着同吉元谈目前的紧ู急局面，故意夸大官军兵力，说出自己想洗手不干的话，试探吉元。起初吉元只听他说，自己不做声，后来忽然叹道：“像你这样的本地人好办，有窝可藏，有处可去。我就没办法，离开闯王的义แ军，有家难奔，遇到官军乡勇都活不成，只好硬着头皮干下去。”马二挂原来没想到王吉元会这么坦率地说出心里话，喜出望外，立刻进步试探他。在言谈之间，王吉元口气游移，可以看出来他已有想脱离闯王之意。马二拴立功心急，大胆地劝他向朝廷投诚，保他有官可做。王吉元突然变了脸色，拔剑在手，骂道：“妈的，你小子原来是个ฐ细！老子向把你当人看待，没想到你是鬼披着人皮！”
崇祯ງ睁开眼睛。铜云板的余音若有若无，似乎ๆ在窗纱上轻轻震颤。他望望西洋自鸣钟，看见快到他平日起床拜大的时候，便吩咐传都人侍候梳洗。太监又躬身奏道：
个太监乍然惊醒，赶快从貂囊中爬出来，蹑脚๐蹑手地去把珠帘揭开点儿，向里边悄悄窥探，看见皇上俯在御案上轻轻打鼾，手中的象管朱笔落在封文书上。他小心地把朱笔拾起来放在珊瑚笔架上，小声细气地叫道：
“你看，它真可恶，专残害别ี的鸟儿！能ม够射中ณ么？”
“慧英，看见了么？”
回到村子以后，牛金星对人们只说他是从西安看朋友回来的，并没有个人怀疑ທ。等到邻人陆续散去，更深人静。他把妻妾和儿子牛佺叫到面前，关起房门，悄悄地把他在商洛山中ณ的事情告诉他们，井说明这次回家来是要接他们去闯王那ว里。牛佺是个不满现状的青年人，又因受王举人欺负，苦于无路报仇，听了父亲的话非常高兴，小老婆如玉害怕打仗，害怕以后在枪刀林中奔波，小得安宁，但是她是丫头收房，贫苦家庭出身，肚子里装着小少苦水，也希望改朝换帝。她拿不定主ว意，又因为ฦ上有主妇，不敢随便说话，所以皱着眉头，咬紧嘴唇，心头怦怦跳着，死不做声。牛奶奶起初看见丈夫从西安带回来二百两雪花纹银，心中ณ十分欢喜，如今听他这么เ说，吓得魂不附体，浑身打颤，脸色灰白，大张着口说不出话来。她两腿发软，扶着桌子角和椅靠背走到เ门后，用耳朵贴着门缝向院里听听，转回来扑通坐在床沿上，小声说：
这些卖艺的有几个是卢氏人，当牛金星拿着红纸折子点唱的时候，领班的老头子毕恭毕敬地站立在党屋门外，拿眼睛偷偷瞟着。突然，他的心中ณ惊：“这位坐首席的老爷好生面熟可不是牛举人么？”下去以后，他悄悄向饲候酒席的位弟兄打听，果然是卢氏牛举ะ人。可是牛金星并不认识他，做梦也不会想到เ会因为这位卖艺人回到卢氏县城里说了几句闲话，给他带来了场大祸。
自成仍是笑而不言，微微摇头。
自成笑着摇摇头。
医生见他气得脸色发紫，脖颈上条血管直跳，便不再急着催他往下说，陪着他慢慢地饮了几杯热酒。
尚炯大吃惊，问：“竟有此事？”
“是，是。我很明白。”
停停，李岩又说：“德齐，我刚才有几句话，意犹未尽。许多读书人，受宋以来理学之害，二受八股科举ะ之害，往往读书生，毫无实学，问兵农不知，问钱谷不知，问经邦ะ济民之策，瞠目不知所答。有少数人能打破科举制ๆ艺1藩篱，涉猎些杂学2，便在朋辈中ณ谈政言兵，旁若无人，自以为管乐3再世，诸葛复生。其实，陈涉吴广等首难英雄和刘邦ะ朱洪武等创业之ใ主，都不是读书人。自古以来有真才实学的读书人，都只能ม因人成事，做人辅佐。你我是世家公子出身，又涉แ猎了几部ຖ经世致用的书，平日不知天高地厚，自以为多么เ了不起。如今来到闯王帐下，虽只日，耳目为之ใ新า，胸襟为之开。自今往后，我们千万不可再存往日的狂妄习气和想法。切记，切记！”
1制艺——即八股文。
2杂学——明代读四书五经和学做八股文为读书人进身的敲门砖，把别的书籍和学问都看成杂学。
3管乐่——管仲，春秋时齐人。乐毅，战国进燕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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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侔因哥哥不惜重复，谆谆告诫，明白哥哥则ท确实见到闯王后十分敬佩二则也用心很深。他连连点头称是，并且说：
“哥说的这些话，我定记在心中。”
关于红娘子拜高夫人为义母的事，红娘子和李岩刚回来时已๐经作为件大事对李侔谈过，此刻又提起来谈了阵。兄弟俩都是满心喜悦。李侔很希望哥哥早日将红娘子娶为续弦夫人，但是封建礼教思想深深地妨害了他们兄弟间的亲密平等关系，使他在兄长面前只能毕恭毕敬，而不好谈及兄长的婚事。他想了想，决定明日见到宋献策时顺便谈谈这事，请献策从中撮合。他离开哥哥的军帐，在全营中巡视遍，才回到เ自己้的帐中。李岩在李作离开后根据洛阳带百姓欢迎闯王的话，拟了两首歌谣，然后才脱去外衣上床。但是他没有马上人睡，心潮澎湃，万感交集，忽然从二里外郝摇旗营中传过来第阵公鸡啼叫
第二卷第四十九章
自从崇祯八年攻破凤阳，焚毁皇陵之后，李自成的手下将士只有今年这个新年过得心情舒畅，充满着胜利ำ的喜悦和信心，每个人都看见面前展开了无限前程。几年来总在被围困和被追击的局面，开始改变了。由于宋献策来到เ时献的谶记，全军上下都相信李闯王必得天下，精神十分鼓舞。新近连破两ä座县城，活捉了万安王，使士气更加振奋。恰好除夕这天，李岩和红娘子率领豫东数千将士来到，更是锦上添花，喜上加喜。
李岩等在大厅中向闯王拜过年以后，红娘子自去内宅给高夫人拜年，李岩兄弟又同牛宋二人和些重要将领ๆ互相拜年。李作趁机会同宋献策拉个背场，咕哝阵。宋献策满脸堆笑，频๗频点头，低声说：
“这事好办，好办。你放心，这个ฐ月老我是做定了。”说毕，轻声地哈哈笑。
李侔因为人马初到，尚未安顿ู就绪，在大厅中ณ稍坐阵，就向闯王告辞，自回清泉坡去。李岩被闯王留แ下，商谈大事，而红娘子也被高夫人留在老营过年。
愉快而俭朴的午宴之后，李自成将李岩和牛宋二人引到看云草堂，继续倾谈。坐定以后，李自成向李岩说：
“昨日你是初到เ，已经得闻不少高见，使我受益不浅。后天早我就要动身去永宁，明天天有事，不得空儿，所以趁此半日无事，牛先生和军师也没有别的事儿，大家再起谈谈。关于如何练兵的事，足下有何赐教？”
李岩恭敬地欠身说：“岩自昨日来到เ此地，已经是闯王帐下偏种。倘有垂询之处，自当尽心竭虑，敬献刍议。万乞自今往后，不要客气。闯王如此客气，反而使岩心中不安。至于如何练兵，如何打仗，麾下阅历宏富，韬略๓在胸，且有军师赞襄硕画，所以入豫时间虽浅，新兵已练得成绩斐然。岩昨日在寨上看了之后，心中赞叹不止。岩是碌碌书生，对练兵打仗的事，全无实际阅历，知之甚少，实在不敢妄言。”
自成笑着说：“你不要这样过谦。你有学间，见闻也多，必然有卓识高见，可以帮助我练好支精兵。”
牛金星和宋献策也想听听李岩的意见，都请他不要过于谦虚。李岩想了下，说：
“我曾看到上海ร徐相国1几封奏疏ຕ，极言火炮的厉害。去年冬天宋军师枉驾寒舍，曾作数日畅谈。论及当代军旅之ใ事，军师也十分重视火器之利。不知义แ军中火器多少？这种东西，目前虽然不定用得着，但将来进攻坚城或两军野战，威力很大。”
1徐相国——即徐光启。详见本书第卷第82๐9页注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