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懋看了看阿雾，“这几天你说话怎么总这样酸不溜丢的？”
楚懋回来时，不过略问了问相思的情况，便放不提，问道：“过几天是老师的生辰，你把送礼的单子拟出来我看看。”
楚懋去后，阿雾的事儿可就堆着来了，她离了祈王府如此久，虽然有紫扇、紫坠帮衬着，还有陶思瑶暂且理家，可毕竟还是有她们的身份不能做主ว的事儿，这会儿都汇拢了等着阿雾处理。
楚懋笑了笑，拍了拍阿雾的手背，“眼要紧的还是黄、淮的水患,ไ我去许闲堂一趟。”
阿雾向来是能屈能伸的大丈夫，变节得十分自然，“啊，我记起来了，景晦，我记起来了，咱们是谈过条件，十八天，十八天。”
尽管“小赖皮”听起来带着几分宠溺，可是阿雾知道，楚懋行起事来的时候那可真没有怜香惜玉之心，今日又是这般起因，阿雾的底气一泄而空，娇滴滴嗲兮兮地道：“景晦——，你别这样，我手疼。”
“我不会。若我是她，既然进了宫，落了子，这盘棋自然要个全赢的局面。”这宫里头哪里容得那ว许多可笑的情情、爱爱。
不得不说，阿雾还有点儿见识，更重要的是她是个实用主义者，在她看来，这件事情里头，她舅舅隆庆帝真是冤枉，楚懋也是冤枉。那先皇后既然忘不掉心上人，又为何进宫，怎么在家时不自裁了算了，还能ม留个清白，免得伤这么多人。可她既ຂ然进了宫，那便是甘心为家牺牲了，却又在情爱同亲情里头首鼠两端，左后落得个满盘皆输的场。
“生这么多？”阿雾惊讶地抬头。
只是现在却不能要孩子，楚懋ี无比的肯定这一点。女人生孩子就是闯鬼门关，怀着孩子的时候也凶险异常，不能有一丁点儿的损失。尽管楚懋ี觉得自己有能力护着阿雾，但是万一呢，他接受不了“万一”的情况，因为输不起，所以一点儿险也不能冒。待将来大事定了，楚懋ี觉得自己才能腾出手来照看阿雾。
“尽量别让人知道老六和淑妃的事。”楚懋道。
阿雾愣神之际，楚懋也已经换好了衣服出来，两人对视一眼，携手去了凝春堂——淑妃生前在西苑的寝宫。
阿雾和楚懋生活了这样久，一听他的声音就知道这是发怒的先兆，就像当初在冰雪林时骂她心思腌臜时一模一样。阿雾也很委屈，难道只许他做还不许她说？不过阿雾也知道这些事放谁身上都难以启齿，她最应该的就是假装什么เ都不知道。
是以，晚上楚懋回延嘉堂时，阿雾对楚懋直言道：“殿，我可不许元蓉梦给你生孩子，我绝不能同意。”
阿雾横眉冷视楚懋ี道：“这衣裳๙如何我可不管，反正我是绝不会穿的。”
坦白讲阿雾还真想楚懋ี去喝喝花酒，那样昨天午她就不会那么惨，晚上的时候也不会因为浑身酸痛，身子僵硬而落水了。
可是楚懋来得又凶又急，仿佛将阿雾当做鞑靼人在收拾一般，阿雾不停地扭动此时雪白里泛着微红的臀，想要避开或者缓解这种冲击。
“嘘，那你还不小声点儿。”楚懋笑道。
把这些账目过一遍的另一项好处就是，大致明白了府里各项支出的惯例，今后阿雾行起事来也有前例可援。
阿雾嗤笑道：“你就这眼力劲儿，我给你们这么多时间挑选都白选了？”
阿雾一想到เ这儿就脸红，只是她晚上实在是疲于应付楚懋ี，一想起就骨头都发酸，她如今再也没起过早，亏得府里没有婆婆要伺候。旋即阿雾又想起楚懋来，他如今倒不跟自己讲什么规矩了，她也就不用一大早地起来去应付那些妾氏。
恰这日楚懋命人来说晚上不回玉澜堂用晚饭，阿雾早早就用了饭进了净室，早些沐浴早些睡着，也免得应付楚懋不知餍足的欲求。
阿雾这儿还没想出法子来，就听见外头小丫头开始叠声请安。
“可是若是王爷问起来，咱们怎么เ说？”紫扇插嘴道，“陶侧妃那边也没有异样。”
“请大师上座，大师救了姑姑，我必有厚谢。”楚懋道。
四个小布人的身上皆扎着绣花针。
“我应承了你的事一定会办到，宫里头到处都是眼线，你不要旁生枝节。”楚懋冷冷地道。
阿雾从宫女手里接过团扇，缓缓地一边摇着一边看戏。只见元蓉梦想依偎上楚懋的肩头，却被他举ะ手拦了拦，不知说了什么，元蓉梦这才嘟着嘴站好，同楚懋并肩低语。
“我再给你上一次药。”楚懋作势就要来了褪阿雾的亵裤，将阿雾吓得大惊失色。
“还疼么？”楚懋又问。
阿雾看了看楚懋，脑子里开始想象，如果她有个祈่王殿这样的爹，也不知道是幸事还是不幸，一时又开始想祈王做爹的样子，好像非常的严肃，对待他的太子非常严苛，阿雾打了个哆嗦，这可不是好事，还是别做他女儿了。
楚懋调动内息才压制住渐粗的喘息。
“王妃去看她做什么เ，她就算封了顺ิ贞夫人又如何，也越不过你去。”紫扇撇撇嘴道，上回阿雾浑身长疹子可是把玉澜堂的丫头都给吓到了。
“郝嬷嬷好像病得很厉害，这些日子都不见出来理事。”紫宜道。
次日清晨，阿雾醒来时，只觉得头有些疼，想是昨晚酒喝多了，她隐隐约约地忆起仿佛看到了楚懋，却不能ม肯定那是幻觉还是现实。阿雾揉了揉胸口，觉得有些刺疼，但因身上的衣裳穿得整整齐齐，她一时也不疑有他，到沐浴时，阿雾才看见胸上青青紫紫的痕迹，顿ู时羞得浑身通红。
阿雾没奈何地闭着眼睛捧了楚懋的头，挪了挪身子，意识地抽出左边儿的丰盈，将右边儿地送上去，她只道左边儿疼，那ว就拿右边儿去替。
可惜楚懋已๐经走进了净室。只见阿雾仿佛落汤鸡一般站在水囊，衣裳还穿在身上，发丝凌乱地贴在颊边，此刻正可怜兮兮地望着他，仿佛被父母抛弃的孩子一般，茫然无助。
“王妃，王爷来了。”紫扇的声音在外头匆匆响起。
楚懋不语，只笑看着阿雾。阿雾的肌肤莹润剔透，在灯看来，仿佛边缘镶了一层薄薄的透彻晶莹的琉璃一般，将她整个人藏在其后，令人看她，如观雾中花一般，伸手想探，却怕雾消人散。
“嗯，听说是皇后娘娘留她在宫里小住。”楚懋笑着将茶杯放到阿雾的手边，示意她斟茶。
这头阿雾看了账目，又让紫ใ扇去跟吴翰永说，让他拿着楚懋ี的名帖在上京的聚芳园给这些庄头订了一桌酒席，她不便陪客，便请吴管事替她相陪，她又让人去别庄叫了柳大河也去相陪。
去年阿雾还不太懂这庄子收益的差距，今年她自己的别庄立了起来，再同楚懋ี的一对比，阿雾才知道楚懋那些别庄的管事都有多大的本事，她的庄子一年收益不过几百两，而楚懋的几个庄子，每个都有三、四千两的入息。
而欧阳芷则ท怯生生地看了阿雾一眼，跪道：“奴婢想去找公孙姐姐，奴婢替公孙姐姐谢王妃大恩。”
次日阿雾便寻了荀眉和欧阳芷单独说话，将自己昨日在郝嬷嬷面前说的意思又讲了一遍。那荀眉和欧阳芷先是震惊，末了便是沉默。
在阿雾的记忆里，前世可没听过这位表姑娘的事儿。听说这位表姑娘元蓉梦是孝贞后弟弟的女儿，元家在孝贞后亡后，迅速衰败，二老皆殁，孝贞后唯一的弟弟被贬，流徙辽东，最近也亡殁了，这位表姑娘举目无亲，托人带了信到祈่王府，这才由郝嬷嬷派人去将她接了来。
阿雾踌躇了片刻，只吩咐紫坠送了一碗参汤去冰雪林，她倒是极想去冰雪林亲自问问楚懋昨日宫里头的情形，只是自打那ว日她替长公主说了好话后，楚懋ี就仿似有些不待见她了，两人也很少说话，阿雾怕自己去冰雪林，恐怕又得被楚懋ี撵走，白白丢脸人前。
“酒不醉人人自醉，我这辈子恐怕都行不了了。”楚懋感叹道。
“我一直醉着呢。”楚懋道。
“你吃吧。”楚懋盯着床对面的舆图认真看了起来。
晚饭后，楚懋去大帐处理军务，阿雾则叫冰霜把换洗的衣服拿去清洗，可怜堂堂江湖高手如今居然沦为了浆洗女，且还不见有丝毫怨怼。
阿雾端了盆子进去，绞了帕子给楚懋ี擦脸，又替他洗了手，拿竹盐伺候了他刷牙，这才又端了盆子出去。只是倒底不是伺候人出身的，弄得帐子内到处是水迹，最后还是贺水进去打扫的。
阿雾听他自称，就猜着这侍卫大概ฐ也是楚懋的近卫之一，估计对自己的身份也知道得一清二楚，否则也不至于连眼睛都不敢抬。“不用，我端得动。”
由á此往后，但凡这一路有什么好吃的，冰霜总能弄了来，堂堂高手居然成了跑腿送外卖的了，遇有温泉，楚懋也会带阿雾去洗澡，一行走了十余日，总算到了洛北。
阿雾转过头不理楚懋，却被他一口亲在脸上，还蹭了蹭，不由恼道：“哎呀，蹭我一脸的油。”
董藏月大方地笑道：“婆婆和夫君对我都极好。”
董藏月穿了一件丁香色对襟绣戏婴图的薄罗褙ທ子，头穿了条绯色挑线裙子，她的容貌清秀，第一眼看去并不吸引人，可多看几眼，就越发觉出她的美来。阿雾瞧她面色红润，身边的一众婆子、丫头又都恭敬顺从，看来她这位大嫂在荣府适应得极好。
陶思瑶看了一眼何佩真，这女人去了一趟别庄回来，居然还没学乖，还敢拿自己้来说事儿，不过这当口她也没空理会她。
许氏忙站起来回话，“听说尤姨娘病了。”
楚懋好笑地看着阿雾道：“你这是作甚？”
阿雾红着脸，蚊子似地细声道：“听说这样更容易受孕。”
楚懋愣了愣，咬着阿雾的耳垂笑道：“与其这样，你还不如求我勤劳些。”
阿雾啐了楚懋一口。
“你就这样想要孩子？”楚懋躺在阿雾的身边问道：“当初不是你说年纪太小有孕伤身子么เ？”
阿雾心想，当时自己้才十五岁，今年可都十七了，“殿难道不担心，我听说有人议论殿成亲这许久了，却……”
楚懋的手搭在阿雾的小腹上道：“你不必理会这些闲话，到时候我自有办法。你心里头不要太在意这些，顺其自然才好。”
阿雾点点头。楚懋这才出声唤了丫头打水进来伺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