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做算命仙难以启齿的经历
作者：阿水土土
正文引子
成都有家道观叫青羊宫，传说太上老君当年来过这里，还有个ฐ唐朝的什么皇帝倒霉时候也来住过，总之很有名堂。其实本来个道观也没什么，不论以前怎么样，总之现在这里面没住神仙。但它变成旅游线路上的点后，那便肯定断不了香火。有人的地方自然有生意，更何况总有那么เ些人，平时不积阴德等出什么事，倒霉了就烧香求上天保佑。虽然个人从出生就开始向死亡发展，这个道理大家都明白，但每个人却对人生未知的过程充满了好奇。所以我们这行就运应而生了算命。
算命这行在中国那可是历史悠久ื，从最早的占卜，用火烧乌龟壳，烧草蘧到后来研究易经出来的京房易，便发不可收拾，从铁ກ板神数，金口绝学，紫ใ微，皇极，到เ四柱命理，梅花，纳甲，少说也有十几种算命的方法。虽然它们的原理大部分都是根据易经六十四个卦配上天干地支阴阳五行推算而来，但其中算法繁复，发明者又都不愿意点破其中奥妙，所以几千年来也没人说的清这些东西到底有多少准头。五四之后中国革除旧学的思朝涌动，再加上算命这行什么都缺但绝对不缺江湖骗子，名声总是不太好，那ว便是四旧之首。但玄学这门听说历代最聪明的人都要研究，那ว自然有他的道理，诸葛亮就是深研此道之翘楚，三上三下借东风大家都清楚。
只是让大家失望了，我可不是研究玄学的大家，不过是在青羊宫门前摆个ฐ算命小摊，恐怕在以前充其量就是个ฐ江湖术士。这年头穷人要挣钱是越来越不容易了，我没上过学，虽然字倒是识得，也就是脱盲而已。更别说什么学历文凭了，没有文化也总得过活呀，你说像我这样的人要讨口饭该怎么办？我考虑过很长时间来选择吃哪口饭，杀人放火缺德我不敢，偷鸡摸狗技术含量太高我不会，最后想当兵发现我没身份证没户口，要不是反应快借口忘了拿，搞不好这会儿被抓到哪里去了。后来有个ฐ算命的老头拉住我非要给我相面，突然想起来这行不错，靠张嘴巴就能挣钱，门槛又不高摆张小折凳，面前放张地图大小的牛皮纸，写上自己的把式当做招牌，这生意就开始了。不然，你说我这个没文化又没技术，去搬砖人家都嫌我长的太漂亮不要的人，该怎么办？总得活下去吧，，活着干吗？等着死么！？
这天我跟往常样扛着吃饭的家当来青羊宫，远远发现我的档位已经被人占去了，走近看原来是徐仙眼，这老哥们儿就是当年拉着我看相，点拔了我的那位。结果第二天我就跟他同行了，所以这哥们儿特别ี看我不顺ิ眼。这里算命先生加算命婆二十来个，基本上都坐在道观的围墙边，每个ฐ人也都有自己固定的位置，平时很少有争执，大家都是混口饭。不过上了年纪的人脾气总有些怪，我也不和他们计较。这徐仙眼平时是个ฐ正常人，只要来这里坐下他就会把眼睛闭起来，等他再睁开的时候，两ä个ฐ眼珠就不在了，外号也就是这样来的。他甚至可以整个下午都翻着白眼给人算命，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流传瞎子算命准，真是难为他了。不过徐仙眼流年不利，他装瞎子让记者暗访暴了光，搞的现在整个青羊宫的算命生意都不好，所以大家都不想鸟他。
我见他坐了我的位置也懒โ得跟这老怪物争，主ว动挪到另外边的墙角。转身的时候听到背后声“呸”接着口痰落地“啪”。这个假瞎子现在功力又渐长了，瞎着眼睛也能看到เ我？儿子吐老子口水，我这个做爹的真是没教好他。今天的天阴沉的叫人不安，道观里总是很热闹，不过大部分都是去喝茶的老茶客，杯茶八元外送套餐份，退了休的老年人三三五五的约了过去坐天也蛮不错。道观是不许我们这样的人进去的，哎，现在的生意真是越来越难做，进去烧个香都得十五块，在里面解个签另加十块，那些臭道士会解个ฐ屁，胡说通收钱了事。我是惯讨厌道士的，骨子里面的东西至于原因则说来话长。
现在有时候天也算不到เ个客人，看来道观的生意不如和尚庙好，是不是应该换个和尚庙？本来嘛ใ佛道也不算分家，但祖师爷道家传下来的东西，要去和尚庙讨生意这脸面实在有点拿不下来。或者，前两年附近的医院又修了幢大楼ä，坏了这里的风水？正胡思乱想之际，觉得左耳奇痒，然后只手从脑แ后伸了出来，在我面前五指张开抓着我的脸。我只觉得眼前黑，吓的跳了起来，身后站着个白白胖胖的家伙，比我矮了半个头，穿了件红恤腋下夹了个ฐ皮包，正笑嘻嘻的看着我。
这龟儿子是附近的小扒手，大家都叫他毛二胖。我最讨厌的就是不入流的小偷，有本事去干票大的，轮回次本来不容易，老百姓生活不容易他们还掏些油水，来世不知道会变什么。好在，他是我第个认识的同龄人，当年师傅人间蒸发后我在街头流浪ฐ，被伙人逼着入伙做偷儿，我怎么เ都不做，后来被打的半死。他那时刚入伙不久ื，还有点良心带我去看了医生。这个ฐ毛二胖从来捡外地的旅客下手，和我样又是个孤儿，再加上救了我命，反正我们算是铁了。
“你这个球，青天白日的想吓死你爹啊？”我跳着脚指着他就开始骂，这混蛋天天吓我，不是伸只手就是从后面蹬我脚，被城管大爷们踩怕了，这来他次次得手。
“你又没尿裤子，怕个球。”毛二胖说罢在我的椅子上坐了下来，点了枝烟。出奇的今天没有还嘴，往常他起码恶毒十倍，吃了没文化的亏啊，翻来覆去就那么几句问候我妈。
我见他有点反常，也就停了口，蹲了下来。见他脸上青肿了片。
“怎么，偷东西让人给抓了？算了，看你被打的这么惨，给我枝烟今天的事就算了。老子我现在连最臭的烟都抽不起了。”
毛二胖乖乖递了枝烟给我，抬起头望着天长叹声“兄弟，我不想做贼了，人生短短几十年难道就这么เ过了吗？”
我刚ธ把烟点着，上午没过烟瘾这大口的吸进去，突然听到他说出这么不合气质的话，呛的我眼泪口水全部出来。
毛二胖转过脸冲着我“昨天我交钱的时候，被他们发现藏了百块在鞋里，老大冲上来就是这么拳，你看我的脸算是不能见人了。”
我看着他，心想“你挨打又不是第次了，今天干吗这么感慨？”但看他的确被打的惨，不忍再激他，便说道“我们这些讨生活的，还不是每个月都得孝敬那些老大，我连烟都抽不起了，看来这个月多半也过不了老大那关，好歹你是他兄弟，我恐怕会被打的更惨。”
他摇了摇胖脑袋继续道：“这年头的人，不论是庙还是道观只要见到佛就拜，能ม磕头的时候就磕，他妈的，搞不好拜孔老二的时候还以为是给太上老君磕头呢。这些麻批有钱干点什么不好，点火来烧。但话说回来烧香的都是些穷人，有钱人烧什么香。哟，那ว个王八蛋打的我好痛！，下手这么重，想钱去抢银行啊，欺负我。看我这么เ白白胖胖怎么也都该出身是个好人家，说不定我妈是富家的千金小姐，当年没结婚就怀上了我，所以不要我了。等我有天认了祖归了宗，有这个ฐ烂王八的好看。哟生儿子没屁眼儿的家伙。”
二胖有个优点就是无论在多少糟糕的情况下，他绝对是乐观的。不过看了些乱七八糟的小说，脑子有点糊涂ิ，看来识字也不什么好事。不过他的话也勾起了我的心事，我的父母又在哪里呢？两个人心事重重，当下都不再说话。
我心情被二胖搞的超级不好，看着地面不再说话。突然阵香风钻进鼻子，先看见条影子，接着双穿着白高跟鞋的脚站到我面前，我抬头看，美女！绝对是个ฐ美女！我面前站着个ฐ瓜子脸，容貌甚美的女人。美女最多二十出头，身材匀称。最要命是她穿着条牛仔短裙，站的地方又离我非常近，我蹲在地上从这个角度向上看，两条粉白粉白的大腿览无疑ທ。美女不是没见过，但在这种情况，这个ฐ距离，这个角度却是第次。不知道是不是蹲久了，血开始往下涌，丹ล田中生起股热气又反冲入大脑，全身的神经瞬间绷紧，又指挥丹ล田下面点的地方工ื作，我在白天人来人往的大街上对着个女人起了生理反应。
高跟鞋似乎没注意到我的失态，她冲着二胖还未说话便有了笑容，“你会算命吗？”
二胖也愣了下，嘀咕着“不算命在这儿干吗？吃灰？”边用胳膊肘捅我，边开始挪动他的肥屁股。
他有个毛病，对着越是漂亮的女人越是嘴巴不干净，本来耍酷是公子哥们的专利，什么เ时候轮的到他了。不过依我现在的情况，我真希望他能ม把这个女的轰走，要是我现在顶着帐篷，对着高跟鞋站起来，真怕她会耳光扇过来。偏偏这个女的已经转过来看到เ了我，没办法，拼了！站！
正文美女算命
我故意慢吞吞远远的扔掉烟蒂，直看到它落地才开始直起身子，不过这个时候充血的地方แ点消退的意思都没有。这会儿对顽ื皮的小弟真是点办法都没有，边动边寻思着“我宁愿选择被她扇耳光来结束，最怕是她指着我那ว话儿大叫，那老子的脸真是要丢到天边去了。不过般的女人大多红红脸跑开吧，高跟鞋看起来蛮精明，但是越精明的女人越是容易糊涂。”
我弯着腰用手顶ะ着两ä个膝盖，时间是如此的宝贵。那美女见我没什么反应，笑嘻嘻的说“你这么เ年轻，怎么像个老头子？是不是心里没底挣这个ฐ钱啊？”
啪！二胖顺手就是巴掌打在我脖ๆ子上，接着道：“美女，他可是成都最有命的算命师哟，不准不收钱。”
他对我下手从来不嫌轻，这下也火辣辣的。不过这拍我发现小弟终于回去了，我真想冲上去抱着二胖狂亲。不过转念想，怎么会如此奇怪，搞不好被他给拍坏了，以后要是小弟不理我那可怎么เ办？
想归想，现在生意上门又避免了尴尬，我马上站了起来。冲着高跟鞋笑了下：“我是刚ธ才蹲久了，腿麻。你想算命？”
高跟鞋扬了下眉毛，说：“看到你这样的小鬼给人算命，很好奇。我从来没算过，也不大信。正好在等人，趁这会儿你给我算算，要是不准的话可别怪我不给钱。”
二胖忙接嘴道：“准，准，不准不给钱就是了”
我把小折椅递给高跟鞋让她坐了，退后两步蹲了下来，边说：“你是要算什么？”边蹲定，就这么เ抬眼发现她坐下来裙子也变的更短了，那两条大腿真是诱人。虽然还是什么都看不到，但发现小弟又有抬头的迹象。我连忙去看高跟鞋的眼睛，也欣慰二胖倒是没拍坏什么，顺ิ便也看了看他。
高跟鞋问道：“你会什么？我是想找人不知道能不能，先测个八字吧，看你说的如何。”
我连忙说，“找人可以起卦，测八字的话告诉我你的出生年月和具体时间。”
高跟鞋盯着我，似乎很紧ู张，慢慢说了自己的生日。
庚申庚辰丙午戊戌这个格局倒是让我头痛，戌时冲辰，文库冲开，该有盛名，但午火日刃为ฦ文人掌兵柄，便明年子午又冲，必有意外。
干我们这行的，最关键的是要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只要说的客人开心多给点钱也是有的，水平倒是其次了。我之前总是照直说得罪了不少人，差ๆ点被人扫了摊子。现在当然聪明多了，马上笑嘻嘻的跟高跟鞋说：“照我看的不错，美女定是学历极高。”
高跟鞋没说话，笑嘻嘻的看着我。
我心里暗骂，这个臭婆娘不给她点利害不知道点子是什么？马上接口道：“以前你这个命应该是有功名的，放在现在呢，恐怕也会是在什么考试里中过前几名。我没上过学，也不清楚这该是个什么调调。”
她依旧看着我，不过笑容倒是浅了。
“八字与胎元各居宫，看来你应该是从国外回来”
小娘皮居然忍不住脱口道：“咦！”接着马上又阴下脸来：“现在出国的人那么เ多，你瞎猜吧？再胡说我就不给钱了。”
我没理她，接着道：“这出国也有不同，我看你多半是往东边去，日本或者韩国吧。”
她突然呆了呆，不过很快就冷静了下来，狠狠的道，然后呢？
我没有马上回答，考虑了下还是唉了口气跟她说：“其实每个人都希望预知自己的以后，我给人算命虽然算不上泄了天机，不过做多了也难免会受些惩罚，所以收点小钱也算是和求测者来来往往，以大家都有好处。你动辄用钱来压我，如果我是江湖骗子那就算了，我却是正经给你算命，再这样大家就当没见过各过各路吧。”
也没等高跟鞋说话，我又正色道：“乙运正印，生扶丙火，两庚不能合，所以你应该在国外工作过。”我虽然刚才跟她说的有点重，但这个时候你不能ม压着她，那会儿开口要钱的时候就多些麻烦。
高跟鞋莫明的激动，眼睛都开始放光了。但脸上还是很冷静。：“说的不错，然后呢？”
我轻咳了两ä声，“明年恐有意外，非极凶则ท当至吉。说太远也没用如果真的应了，那再来找我。其实算命就是这样，说的越多，越是满口生花，那骗子的可能越大。所谓流年我自然也能推，不过推到你四五十岁，那你还有十几年呢，又有什么意思呢？”
她用很奇怪的眼神盯了我半饷，终于还是问道：“明年你说的极凶，我会死吗？”
我说：“应该是很凶险了，不过也难保不是至吉，本来祸福相生。但”
我这“但”还没完，她本来很阴冷的脸又见血色，忙道：“但是什么？”
我笑了笑，说：“你莫急嘛，我是说推你的流年来看，应该还是有些寿命的，七八十岁该没问题。”
她呼了口气，说：“算你还有点本事”罢了，从随身的包里取了百块钱扔给我。
呀呀个呸，我给人算了两ä年命，除了个军官给过五十，就数高跟鞋给的最多了。但那军官是大红大紫的官运，而且就该在今年有应，他高兴抬手给了五十。说以后真的高升还会有重谢。这高跟鞋不知道要去干什么，对她的寿命这么关心？难道有什么เ病？早ຉ知道我说她能ม活到百七八十，呵呵，那样不是成了老妖怪。
我边胡思乱想，边谢谢她的测金。
高跟鞋站了起来，接着转过头对我说：“你能不能跟我去个地方？”
正文回首往事
她招了招手，立马从后面开了辆黑色的轿车，离我们十米的地方停了下来。二胖挪到我身旁，色眯眯上下打量我遍，说：“你给人家下了什么药？这样就把你招回家做女婿了？不行，为了你的安全我得跟你块去！要是这个ฐ女的起了什么坏心肠，软的就算了，要来硬的强你，做兄弟的我先帮你扛了。”
我也很犹豫要不要跟她去，这样跟她走实在有点冒失，听二胖这么说，也有道理：“我又没钱，又没势她能把我怎么เ样？不过要是真的想强，那ว我就从了她，免得吃眼前亏好了。”
二胖见我没有说话，又补了句“看这个女的这么媚，搞不好是狐狸精，破个你这样的小处男能长不少年的道行呢。”
高跟鞋走到车旁边，回过头来边笑边招手。
我瞪了眼二胖，两ä下收拾了摊子，夹起来朝高跟鞋过去，二胖寸步不离的跟在后面。他要去就去吧，我知道他见我收了百块钱，今天是吃定我了。
高跟鞋见到二胖也过来了，皱了皱眉，但旋๙即又恢复了甜蜜的微笑，帮我们开了后门，左手做了个请的姿ู势。
这车鼻子上有四个连着的圆圈，在成都最多的是出租车，然后就是这四个ฐ圈，看来也不是什么好车，边想边钻进了后座，二胖也跟着挤了进来。开车的是个ฐ金丝眼镜，他扫了我和二胖眼，回头问高跟鞋：“你确定吗？我可先说明了，这是你的主意跟我点关系都没有。老板问起来，我可什么都不知道呀。”他开口完全没有语调，就朝着高音飚，到เ最后句时尖的就像被箍住脖ๆ子的母鸡。
高跟鞋没理他，对着我说：“我看你有两ä下子，回去我还有几个兄弟姐妹你并给我们看看，嗯，五六个人吧，算的好都不会给你比我少。唔，你叫什么名字？这么เ年轻，就会算命不错呀，从哪儿学的？”
我正想回答，她又接着说：“算了算了，你们那套你说了我也不懂，没关系，你休息下吧。”说罢转过头盯着前方แ再也不理我们了。高跟鞋表现的极不耐烦，好像我们是两只待宰的羔羊，等哄到เ地方แ就下手。我被人看不起惯了，时常被人呼来唤去本来也没什么，但是心里总觉得哪里不对，又抓不住。
“长这么大可是第次坐小车呀。”二胖高兴的手舞足蹈，这里摸摸，那里瞧瞧。特别是车窗，有个按键往上按车窗就关，向下按车窗就打开。
我看见金丝眼镜皱紧了眉头，似乎强忍着怒气向高跟鞋望去，接着又转了头继续开车，但怒气马上被诡异的笑容取代。高跟鞋则ท依然面无表情。
我越发觉得奇怪，照理请我去给人算命没道理这么清静呀，突然觉得头都大了，回身给了二胖拐子。“安静点，别ี把人家的车搞脏了。”
二胖还没从兴奋中消เ退，使劲向后椅背靠，伸了个懒腰。“小车坐着就是舒服，又凉快又稳当，用小指头就可以开关窗户，不错不错，有钱就是好。”
他见没人搭理他，也找不到别的比车窗更东西，估计方向盘也没人愿意给他玩。就把头挨过来，在我肩膀上压了两下，对着耳朵压低声音色迷迷的说：“火离，认识你这个朋友还不错，托你福今天坐了回小车。你还真把那ว美婆娘给蒙住了，你算命这几下是哪儿学来的呀？”
我的脑海里突然喀嚓下，那ว些不堪回首的往事幕幕涌上头心
重庆有座缙云山，山上有个白云观。说大不大，说小倒不小，住着30่来个道士。我刚断ษ奶就被扔在白云观门前，后来被这些道士收养。那狠心扔我的人倒也心细，耐心等到我断了奶，否则那年头人们虽然刚ธ从浩劫平复，但也就是刚填饱肚子，三十几个ฐ男人拿什么奶我？非得饿死，也省得后来他们求神拜佛让我早点还俗。
从开始有记忆起我就讨厌这些道友，养归养他们可从来没对我有好脸色，记忆里我从五岁起就得给他们烧水扫地洗衣服，再大点几乎所有的杂事都变成我个人的。时不时还有人拿我取乐，什么เ叫道貌岸然？这些狗屁道士其实就是在社会上混不下去了，能有什么好东西？总之ใ那ว几年没少被人欺负。
不过白云观里有个疯老道，五十来岁，成天疯疯颠颠的。听说这个人从前喜欢炼丹，画符，在那十年给当成牛鬼蛇神的典型，被人给折磨疯了。后来因为ฦ是道士，疯疯颠颠也没别的去处就让人给送上山来。道观给了他间小破屋，吃饭的时候他也不管有没有人叫，大咧咧的吃了就走，每天的功课自然也不用做。后来不知道他从哪儿搞了些盆盆罐罐，观里的道士可不敢惹他，传闻他真的有点道行，会飞天遁地。总之他不去招惹人就好了，旁人当他是空气也没人去理他。
我没有度牒自然不算道士，其实就是个小打杂，每天做那些混球做功课时候我就在观里胡乱走走，偶尔离那疯道的屋子近了，听见里面碰碰啪啪的声音。有时也能撞见他，好几次他还冲我笑笑，反正我不怎么เ怕他。
我十岁那年的冬天特别冷，有天晚上不知道吃坏了什么เ闹肚子，我跑去上茅厕。那茅厕离疯道屋子很近，远远看见他躺在地上，身边烧了堆火。当时我便意汹涌，就算是天皇老子来了，那也得便完了再谈。连滚带爬上了茅厕，出来发现疯道还在那里翘着脚，也不知道哼哼什么？我从他身边过的时候，借着火光看到他鼻涕满脸都是，整个脸又黑又黄，他本来极瘦，这样看着倒觉得他是个十分可怜的老人。我道观的人从来都认为我的命是他们捡来的，从来没人对我好，倒是这个疯道虽然疯疯颠颠可是对我从来没有什么恶行，又看他这么เ可怜不由á得同情心大起。我挨到他身边问道：“老师父，这么冷的天你不睡觉在这里干吗啊？快回去吧，免得冻病了。”
可是他连看也没看我眼，依旧ງ哼着他的小调。我叹了口气居然坐到他身边，说：“我们都是可怜人，既然这样我就陪会你吧。”哪想到他突然跳了起来，你绝对想像不到个五十多岁的干瘪老头动作能这样迅速！他把手伸进火堆里，胡胡拉拉居然捡了个大土豆出来。
刚从火里抓出来的土豆呀，他抓在手里就开始啃。我怕他疯病又犯了，正准备离开。他突然跳到เ我面前，把土豆递到我眼前。我看这土豆起码有鸭梨那么大，糊糊的表面层焦黑，被他啃过的地方露出个个黄坑。也不知道有没有鼻涕蹭在上面，送到我面前难道是要我吃？刚才他糊乱的东啃口西咬下，现在这个土豆真没个完整的地方。
不知道那ว会儿中了什么เ邪，可能年纪太小看他可怜不忍扫他兴，又或者拉了半天肚子，确实饿了，接过来就吃了。总之，不管什么原因，放现在我肯定不吃。那ว疯道看我吃了半了土豆，冲我道：“你这小娃娃不错，有良心，以后每天你来我这里。”
第二天我忐忑不安的去见了他，心想如果他再要我吃他吃过的东西，那ว我是坚决不干了。没想到他拉我进了小屋，拿了本书教我认字儿。这疯道倒是知道的很多，本来在道观听说的神奇事就很多，都是说道家有些迷传的大本领，有时候问这疯道他还头头是道的跟我解释，似乎ๆ真有这么些事样。
这个疯道士虽然疯疯颠颠，也就是糊里糊涂。后来索性我就住到他的小屋里，不去做那些劳什子杂务了。老道们虽然恨极了，也没办法。疯道士的小屋有几个炉子是成年点着火，他十天半个月会消เ失些日子，每次都吩咐我着紧炉子里的火不能灭了，说话的时候点疯象都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