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珂闷口气，突然也有些情绪暴躁，冲他语气不好起来,“结婚就那么容易吗？万一过两年你又喜欢上别人了呢？万一到时候你爸妈根本不同意呢？万一到时候我要回北京呢？万一我喜欢上别ี人了……”
蒋珂突然觉得两个ฐ人根本不在一个频线上，只好先解释他的问话，对他说：“我是没想过要跟你结婚,ไ但没有不想跟你结婚。”
可不就是因为郑小瑶的事情，蒋珂叹口气，问施纤纤，“她是因为我才结婚的么？”
蒋珂站着醒神，把因为打哈欠而生出的眼泪收回去,吸着鼻子说：“有一点。”
所以在郑小瑶主ว动提出退出后，周老师便直接宣布，“另一个ฐ人就是蒋珂吧，和施纤纤一起收拾一下，两天后和乐队安排的同志一起坐火车去北京。”
周老师看着她，在她脸上只看到垂眉耷眼的样子，看不出有什么表情情绪。她说完这些话以后，便又回到了队列里。
蒋珂对他还是有些抗拒，他能感觉得出来，所以所有动作都很轻很温柔很克制。他眼里如有两ä汪春水，并着唇间的克制与火热，一点点地稀释掉蒋珂的理智。
蒋珂躲一阵终于躲不过了，后仰着身子垂着眼睑看眼前男人的脸,自己้脸蛋坨红如梅花簇。两个ฐ人的气息此时已经都很烫，交缠在一起，鼻尖相触。
这么长时间以来，她一直和被窝抗争。每天还是漫天繁星的时候就起床，去练功房练功，一个舒服的觉都没睡过。这次睡得最舒服，也放任自己，不想起来。
蒋珂洗完澡回来后坐在床上，往床沿外低着头，把头发擦得干了大半，就再也忍不住困意，倒头拉上被子睡了过去。这一夜睡得沉而踏实，叶湘和于怡姗什么เ时候回来的她不知道，有没有又说一些关于她的闲话，她也不知道。第二天等她醒来的时候，已经是中午。
蒋珂还是往前走，因为她要急着回去化妆。她的样板戏在节目单上是比较靠前的，得提早做准备，不管是妆容还是心情状态。
蒋珂一边甩着手上的水一边往前走，“我真的一点都不想跟你们闹，一点意思都没有。”
然后被叫姗姗的女孩子默声一阵，才捏着嗓子开口说：“赵参谋，您找我出来，要跟我说什么เ？”
就在他们觉得异常难熬的时候，松树那边停下的人开始说话。
蒋珂也盯着看，轮到เ她的时候心里还紧张。别人好歹入伍好几年了，每年都有拉练，跟着部队出来都会训练一下，她就之前新า兵集训时候摸过枪，当时总共也就打了十发子弹不到。
被骂过就低着头红着脸不出声了，分外委屈。
条件这么เ好的安干事，看上的不是同样好的郑小瑶，偏偏看上是跟她们一个宿舍还不屑跟她们相处的蒋珂，心里的滋味怪让人难受的。
叶湘也不知道，蒋珂的事情从来不跟她们说，她们知道的一些有的还是从别人嘴里听来的。但不管是不是在谈恋爱，跟她们都没关系，反正她们也有自知之明，觉得自己攀不上安卜这样的人。
她的美好愿景是希望能坚持到地方，所以走在路上的时候施纤纤来关心她怎么样，她都是咬牙摇头，说：“还可以，坚持得住。”
后来越走双腿越重，像灌铅，像老古式子的小丫头裹小脚走在刀刃上。她还记得蒋奶奶跟她说裹小脚时候疼得哭成泪人，她现在大约就有那种感受，但她蹙眉忍着不哭。脚底掌估计已经磨得起了血泡，但不能停下来去看。因为只要一停，肯定要掉队。
提到这个ฐ事，蒋珂现在脑子还有点发懵，那一团乱ກ线似乎缠得更紧ู了些，但是她还是看着施纤纤点了点头，应了句：“嗯。”
蒋珂装ณ着什么事都没发生过一样，回她的话，“哦，有事忙自己的去了，我们回去吧。”
周老师当然满意，但心里也有好奇，还是忍不住问了她：“我能ม看得出来，你好像很有舞台经验，看起来也很老道，以前经常上台表演吗？”
等着舞台上的音乐到了尾声，周老师看着报幕员上去报幕，等到เ蒋珂跟着一群舞蹈演员出来，便上去鼓励表扬了一下大家，然后拉了蒋珂到一边说：“为了你，我特意去看了，舞台表现力和感染力都很好。这也更加证明了，我没有看错人，你值得好好培养。”
蒋珂冲她摇摇头，“有点难受，但是不疼。”
都是一个舞蹈队的伙伴，远近亲疏是有，但总体大家在表面上都是客气的。
说完他把军帽往她头上一盖，拿下自己肩上的小提琴，勾起琴盒带子往她肩膀上挂，“以后早上去我宿舍门口等我，帮我背小提琴。好好练功、好好跳舞、努力进步，不要胡思乱想。”
听到เ“私密”两个字并感受到军装袖子上的一点小力气，安卜停下步子来，在清晨的蒙蒙夜色中看着蒋珂。蒋珂也停下看着他，又问了句：“能不能问？”
施ๅ纤纤只觉得这丫头太逗了，笑得自己眼泪都快流出来。然后她搭着腿在扶把上，手扶大腿，一边笑得有点喘不上气一边看着郑小瑶问：“气不气？”
然后安卜先反应回来，他接钢笔的手都要抖起来了，像个接受了超甜刺激的老干部，半晌开口：“怎……怎么เ感谢我，那个ฐ什么，哦，老昌回家了……对，晚上，晚上不去饭堂吃饭，你和纤纤来我们宿舍，请我吃饭就好了。”
蒋珂抿口气，往郑小瑶那边看过去，发现她还在看着自己้。被人这么เ盯着看，心里总归是不自在。
蒋珂往她旁边挨着坐下来，“还行。”
施纤纤看她一眼，“商店买冰棍去了。”
她们把手里的冰棍吃完，是差ๆ不多的时间。到达排练厅找到安卜和昌杰明旁้边坐下，准备听一下午的传达文件。有凳子的坐凳子，没凳子的坐小马扎。
话说完了，施纤纤又把四人扫一眼，“回去练功吧。”
该教育的教育了，该说的说了，施ๅ纤纤把站直了的腰背放松了些，在让她们去自由练功之ใ前，又对叶湘和于怡姗说：“以后你们就是二队的，郑干事是你们的队长，不管是舞蹈上的事情还是生活上的事情，都可以找她帮忙。如果有需要我的地方，当然也可以来找我，随时欢迎。”
半口气噎在蒋珂的喉咙里，上不去下不来。她看着安卜，不敢说话。
“记过不会。”安卜说得平淡。
下了灰水泥窄楼梯出了营房院子大门，四个人便并排而行。女孩子在一起都爱说说笑笑打打闹闹，于怡姗手里的饭盆直接敲到刘兰翠的头上，咚得一声响。这样或走或闹，到เ饭堂也没个消เ停。
刘兰翠被她问得没说出话，于怡姗拍上她的肩，“走吧，去饭堂吃饭。”
安卜接下自己้的军帽，一边走一边再戴去头上。戴好了转头看蒋珂，说了句：“有点呆。”
他的军帽大，又是往前盖的，蒋珂的脸又小，这便盖住了她半张脸，帽檐压在她鼻梁上，盖得她眼前一黑。
蒋奶奶被她亲的一脸红意，嗔她：“大白天儿大马路牙子上，你也不害臊！”
两包行李，李佩雯拎一包，蒋珂拎一包，打算往招待所里去。蒋奶奶和蒋卓就在三轮板车上不往前送了，只让李佩雯一个人送。
这些人看过的芭蕾舞也少，但有那么几个知道红色娘子军的，便让蒋珂跳段吴琼花。
蒋珂听不到她两ä个在角落里嘀咕的话，她被人围了好阵子，问这问那ว。临了了，人让她给跳个舞来瞧瞧。原来就没人信蒋珂会跳舞，所以也没人特意往她家门上去瞧过。但这闺女没日没夜在家里踢踢踏踏地练，人都是知道的。所以到เ了今儿，就是胖琴说的那话——只要功夫深，铁杵磨成针。
日子说急不急，说缓不缓，秋季一过入了冬，便就要过年。
这之后，蒋珂叫李佩雯妈，叫得越来越来越自然，李佩雯只叫她可儿，基本没再叫过蒋珂。
李佩雯把手里的布包房去灶房里的小桌上，又问：“知道水开后留多少吗？”
李佩雯四下看看，攥着手里的布包进灶房，有些无所适从的模样，半晌问一句：“烧什么呢？”
李佩雯拿着筷子搅稀饭的动作越来越慢，抬眼皮看蒋珂两眼，愣是什么都没再言语。
话末了儿那“干”字她都没说出口，话断在舌尖上。再看到蒋珂闷不吭声的样子，下头的话也都咽了没再说。
李佩雯扶扶头上的帽子到她面前儿，微微惊讶地问了句：“王老师，您怎么เ来了？”
她在柜台前这么เ站着等一气，才等来了李佩雯。
蒋珂抿抿唇，片刻低声念叨句，“打一巴掌给颗枣儿。”
蒋卓已经把稀饭盛好，三碗摆在桌上，自己手里啃一馒头，说：“妈给你买的，让你吃干净，别糟蹋。”
李佩雯堵到她面前，把白瓷盆接去手里，往水龙头边去，跟她说：“这回权当让你去见见世面，考完了回来，就把跳舞这事搁下。现眼的事儿，早打住就少听些闲话。”
次日一早，外头满天的星辰还未褪去，她便起了床。
蒋珂跟他较劲，移过目光来盯着他，“我看见拉小提琴弹钢琴的还不爽呢！什么人都喜欢，连鸟都喜欢！”
安卜听着蒋珂的后一句话有点懵，好半天才反应过来她在说什么人都喜欢他，连鸟都喜欢他。
吵到这他不想跟蒋珂再吵，突然伸手把她拉到自己้面前，换了语气声口，“你不是也喜欢。”
蒋珂不想离他过近，挣扎着要往后退。可她越挣扎要离他远点，他就越不想放开她。然后便被他拉着转了个身，一把按到了门板上。
安卜的手从她肩膀滑下去，拿掉门上挂着的铜锁，扣上门鼻再挂上锁。他手上的动作快而利ำ索，扣好门鼻便把蒋珂压在了怀里。
然后他额头抵在她额侧，酝酿了很久，才低声开口说：“蒋可儿，我认输。”
蒋珂微微避着他的气息，正因为他情绪极浓的妥协之词而内心崩塌时，便又听他说了句：“每天看在面前不能说话不能碰，比死还难受。”
蒋珂：“……”她内心这就不崩塌了，双手抵在他胸ถ口推他，没好气道：“你走开。”
安卜笑，轻松地捉住她使力的双手压去门板上，整个ฐ人都往她身上压过去。
蒋珂偏头躲他，用膝盖顶他，扭身挣扎，却都没有用。
安卜不容分说地往她嘴唇上吻过去，碾转几下撬开她的齿缝，却没深入，反而在这时候收住了动作，跟她说：“相信我，可以吗？”
蒋珂被他压在怀里，手脚都动弹不得。她闭着眼睛，喘息微微，最终慢慢睁开眼睛看向他，应了一声，“嗯。”
作者有话要说：上一章的红包明天发啊我这边卡的不行发了一部分乱七八糟的
然后我想起来二泉映月应该就是抖音上那ว个老惨老惨的调子是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