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教谈不上，护法师兄上次还操刀追着我砍，我哪敢在你面前表见教。”刻意忽略他的不爽，洛回风没有放小乔下地，“来思竹轩呢，的确是有点事，我想宫主已๐经和你说过苏州的变故了，不过最新消息你可能还不知道。”
“我靠……”
摸不准他是真不懂还是装ณ不懂，小乔只有一个劲地回忆。但无论她怎么想，都只有几个模糊不堪的幻影：“我好像，听见师父答应和我在一起……”
晚上刮了大风，他们的船被巨เ浪ฐ掀翻打碎，顾思陌带着小乔游了数里，终于遇见了一艘路过的大船，被船的主人救了上来。他将夜里的经历一语带过，小乔๒却红着脸追问：“那，那之ใ前呢？”
她缩了缩脖子，她没胆，她不敢，现在他还肯在她身上花心思，要是武功没了，他就没关心她的必要了。
顾思陌没想到เ她会有如此激烈的反应，想想，方才的话的的确确说的有些重，但是，她看那书原就不对：“怎么，你还理直气壮？”
这一剑凝聚了十成的功力，信心十足。
她的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对方手里的剑，脑แ子里想的却是和招式完全不相关的东西：师父他在另一头能不能看到我？我刚才是不是没做好，犯了忌讳？如果我输了，他会不会把我赶出思竹轩，再也不理我？
“有道理。”
不远处，上官派来监视顾思陌的两ä名乌衣使缩了缩脑袋。其中一个问：“大护法他怎么了？一会儿笑一会儿怒的，真瘆人。”有病吧这是，平时没见他表这么เ丰富啊。
继而，他又怒道：“那ว他跑来说他强迫你，要我杀他是怎么一回事！”你要是敢替他开脱，要你好看！
师父，你怎么就不想想，怎么安慰我呢……我不要你杀人，那不是关心我，那只是你在泄愤，我要的，是你留下来陪我……
很快，他就被揪起来，一连打了十几个ฐ耳光：“打烂你的嘴，看你还敢不敢在我面前放肆。”男孩满嘴是血，眼神却是不屑。
“管不住自己的嘴，就是该死，哪怕是赫赫有名的‘江湖一张嘴’。”走出来的竟是个白衣飘飘的稚女，她语调冰凉，不带一丝感，“遇上了我，活嘴也要变死嘴。”
过了一会儿，吃饭的人纷纷入座，安定下来。
状元楼ä是苏州最大的酒楼，菜不一定是最美味的，但价钱一定是最贵的。
混乱的回忆让他有些无所适从，他是那ว种因为她一句无心之，便痛下杀手的师父，倘若她真的和萧枫走了，他该怎么办？找上门去，把青衣门给挑了，再亲手处死她吗？
“师父，我替你挨过一顿打，所以……嗯，以后你打我的时候可不可以轻点？或者，抵消一次，干脆ะ不要打？”
“嗯？”
“西北望啊……关外来的？”少女笑吟吟地望着他，顺手拈了一块他盘子里的蒸糕，琉璃语气疑ທ惑：“我好像不认识你。”
“但是旁人却不这样想。他不在意，他的手下呢？如果他身边的人在意，想把他扶上更高的位置，私自做了决定，把他逼入不得不反的境地，那ว就不好说了。”他支着下巴说，“这才是义父担心的。”
“我和你一样，不相信他会肖想义父的位置。”洛回风不屑地笑，“他还没把那东西放在眼里过。”
“好吵啊！”小乔๒在睡梦中骂了一句，顾思陌闭嘴，小桃呆住。她迷迷糊糊地翻身继续睡，口中还嘟็囔着她要做女侠。
这下他真的要火了，小桃舌头打结，哭得不像样子：“护法饶命！奴婢马上就收拾好……”
这已๐是不容置喙的命令。
不。她无声地说。
小乔呆呆地问：“为什么？”
顾思陌道：“宫主出关了。他要召见我，你换身衣服和我一起去。”
“长老，你这是告状吗？如果你这是告状，好像找错人了。这孩子可不是我的人，她不过是在我这里搭个便饭，带她回来的是大护法。长老若是有什么不满，大可向大护法诉说。我想，他一定会给大家一个公正的。”方池懒โ洋洋地指了指门外，“天色不早ຉ了，晚辈恭送南宫长老。”
“……”
小乔๒呢，正躲在门后欣赏她的杰作。
热气腾腾的米饭里，钻出一条肥嘟嘟็的虫子。白秋惊恐地将碗丢了出去，上好的瓷碗摔成碎片，几条鲜活的虫子在地上蠕动。
浮ด珠知道南宫瑞向她示好，并不是因为ฦ那可怜的血缘关系，而是长老们渴求更多的权利，是时候和顾思陌联手了。之所以不选择洛回风，是因为ฦ洛回风在外如日中ณ天，完全不需要依靠其他的势力。
她沉吟道：“你们查到什么了？”
南宫瑞递给她一张素色信笺，她粗略扫了一眼，将它捏成纸团团在手心里，：“好个ฐ狡猾的老狐狸，婉婉是他培养的心腹吧？那一刀定是婉婉所刺，他装作遇害趁机把人推到大护法身边，进而逼着大护法娶ດ她，这样，他就可以长远地压制甚至控制我们。”
“婉婉必除。”
她惨笑：“她可是宫主ว在‘生死之际’托付给大护法的，不论谁把她杀了，我们都吃不了兜着走……”要不怎么说宫主狡诈呢？
“都说婉婉长得像筱夫人，其实像白小乔才是真，连年龄都一样，你说宫主ว打的是什么算盘？与其放任她和顾思陌日久生，不如冒险——”
“谁去冒险？”
“你心里明白的。”谁会因为ฦ嫉妒而杀人？谁杀了人不会让宫主ว怀疑顾思陌的动机？谁——又是你最想赶走的人？
“不，不能ม是小乔，我不会让小乔去冒这个险！她是我一手带大的妹妹，我不能ม挑唆她做这种事。杀人的话我可以去，我去，宫主也不会怀疑……”
“杀了婉婉，她有的是脱身的办法，你却一定会死。”南宫恶狠狠地拉住惊慌失措的浮珠，“听话，照我说的去做，对大家都有好处。”
悉悉索索ิ的议事阁在一番争执中ณ，渐渐地趋于宁静。
小乔沿着山路一直跑，她没有动用轻功，一根根的竹子还是被她飞快地甩至身后，等她跑到尽头的时候，早已累得气喘连连。捧了一手溪水，浸ฤ湿脸颊，她呆坐少顷，忽然拔刀，奋力地砍在脚边的巨เ石上，宣泄着心中的愤恨。
“砍死你砍死你砍死你！”她振振有词地叫着，“敢当我的面亲近其他女人，先砍死你，我再自杀！”
“你可真凶，难怪师兄不要你。”
小乔๒被半途加入的声音吓得怪叫一声，抬头看到倒挂在树上的洛回风，心想这人真是阴魂不散，孜孜不倦地招惹她，恶劣到เ不行。她阴着脸问：“你是来笑话我的？”
“没错，只有这么挂着，我才能忍住不笑出声来。”
“……”没指望会得到很好的安慰，但也没想到เ他承认得如此利落大方。她语塞。
“宫主把婉婉赏给顾思陌的时候，我也在场。我当时气得不轻，那么个大美人竟然给顾思陌不给我，唉唉。我羡慕得要命，觉得老混蛋果然是不喜欢我的，所以跑到เ竹林里来哭，没想到你也跑来哭，真是……想到เ这里，我就忍不住要笑。”洛回风半真半假地开着玩笑，却触动了小乔๒暴怒的神经。
她抓了一把杂草往他脸上扔去：“去死吧，色胚！”
在她把树砍成两截之前，洛回风一个漂亮的“堕马翻”，来到เ了她面前：“动不动就让人去死，嘴太毒了会不讨人喜欢的。”
“反正我就是不如那个婉婉讨人喜欢，你去喜欢她吧，我才不要你喜欢！”又是一把烂草。
他嘀咕道：“我还就是贱骨头，喜欢凶悍讨人厌的……”
“你说什么？”
“我说小乔姑娘沉鱼落雁闭月羞花。”
那是自然地，何止是沉鱼落雁闭月羞花，简直雁过拔毛片甲不留啊。瞧这石头，这树，这草，哪样没被她糟蹋？
“你明明说我凶悍讨人厌！”
“你听错了。”
“你就会落井下石！”
还以为她会一刀劈了自己，洛回风伸手一挡，结果什么เ也没有。小乔๒只是把刀抛到一边，揪着他一顿ู猛打，小看了女人的力道，洛回风被揍得满地打滚，但他依旧ງ露出“我很享受”的表：“你打啊打啊，我就不还手，把你惯成悍妇，吓跑顾思陌，到时候你只能ม做我女人……”
小乔果然不打了：“你真变态。”
花花公子笑着把脸凑了上来，在她耳边吹了一口气：“我变态还不是为了你。”
“啪！”
回答他的是一个辣的烧饼。
洛回风俊秀的脸上，五个指痕清晰可见，他没有暴跳如雷，只是盯着她的脸淡淡说道：“如果是别的女人，早让人拖下去扒光轮了，也只有你能ม骑到เ我头上来作威作福。你还有什么不满意？”
“我……”失手打了他引以为傲的脸，小乔๒也很后悔，她只是害怕他咄咄逼人的气息，所以才会不假思索地动手。
洛回风对她百般谦让，这不是她可以拿来放肆的资本。
想赔礼道歉，但话一说出来就变了味：“你不戏弄我，我根本不会打你，这都是你自找的！不想挨打就离我远点！”骂完人现鼻子酸酸的，眼泪差点掉出来。原本就不开心，结果更不开心了，她说话都带着哭腔。
“好了好了，我又没说是你的错，我就爱你这么打行了吧？你要觉得过瘾呢，多打几下也没问题。”完了，没救了，洛回风望天，不敢相信这话是他嘴里说出来的，扪心自问，还有比这更贱的吗？泪流满面，没有……
看着捶地哀号的某人，小乔惊疑不定地问：“你怎么了？”
“疯了！我想把自己้吊起来打一顿啊啊啊啊啊啊啊！”
他痛苦地扭动着。
疯了？那我还是走开比较好，免得被你殃及。小乔起身就走。
“小乔！”
洛回风在后边叫。
她不想回答，因为他们不是一个世界的人。如果他想要强行闯进来，那ว她只好选择逃跑……
“小乔！”他追了上来。
别ี跟过来，我想一个人静一静。
“你东西掉了！”
洛回风把她落下的珠花□了她乌黑的头里，叹息道：“我又把你弄哭了？”
她摇头。
那ว么，是谁把你弄哭？
他慢慢地抬起她的下巴，轻轻地吻掉她腮边的泪：“婉婉是吗，我去杀了她。”他的神色温柔，语调却透着彻骨的寒意。
“别ี，别这样。”不知怎么的，她想起死去的朱丹ล，心里忐忑不安。人虽然不是她所杀，但是她所害。无论是朱丹ล还是婉婉，她们都罪不至死，如果只是因为她一个念头，就陪上一条人命，那太可怕了。
洛回风不可置否地笑笑：“放心，有我出手，等过了明天，世上就没有婉婉这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