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后隐隐传来脚步声,越来越清晰。
我定住脚步。
“啪叽”一下,接着是“嘟嘟”的忙音。
天快黑时,晓兰打来电话,说学校组织郊游,让我明天过去。美其名曰毕业前夕的留念。我对着手机“啊”了一声:“不是吧,才大三就想着毕业啦?”
“……你没事吧。”
晓兰电话那头的声音有丝颤抖与试探:“曾末?”
他往地上吐了一口口水,然后国骂一声。
“有没有人啊!有没有人在啊!”
他回头看我,默然。
好危险哦。
“……没,我就打一下电å话。”
“嘿嘿,你不会想我了吧?”这油嘴滑舌的腔调还真没变。
“诶,边羽凡……”
“什么?”噼噼啪啪的声音继续响着。
我歪头看了看阳台本是放着郁金香,现在空了的位子,一阵愣神,我到เ底要说什么เ?好像没什么可说的。
“没事了,你继续。”
“曾……”他刚发出一个音节就被我掐断,通话结束,我莫名一阵烦躁。豆腐脑&img=&ุquot;๙"&扒拉在沙发角落,墩着下巴看我。
“我知道我为什么出现在你家里了。”他说。
我瞥他一眼:“为什么?”
“那盆花……”
我静静看他,等他说下去。我倒要看看他能编出什么东西,间接&img=""&ุ抽风?把我的郁金香砸了还找借口。
“姐姐,你为什么这么เ生气,那花有毒。”
“有毒?”
“嗯,这个地方有毒,爹地说的……这样黑乎乎的地方都是有毒的,适合我呆。不过凡人要是一直呆着的话,会不好的。”他怯生生说着,缩了缩,“姐姐你不要这么看我,好可怕。”
我想起先前那个ฐ&img="&ุquot;&冷的声音。
……虽然青初说是小偷……
我一哆嗦,“你说,我不打你,这里哪里黑了?”
“是那ว个紫色的花散发出来的,把这里都熏黑了,味道跟我家隔壁鬼魂群里的味道有点像,脏ู兮兮的。我家隔壁住着一大堆鬼魂,我爹地经常把它们抓过来给我吃……虽然有点难吃,可是只有吃那个ฐ我才能长大。”
“你的意思是我家有鬼?”
“没有啊。”
“那盆花是鬼变的?”
他蹙着眉头:“应该不是吧,只不过有鬼身上的味道罢了。不过怎么会蔓延得这么เ大,把你整块地方都熏黑了。”
我又是一哆嗦。
“姐姐不怕,花已经被打掉了,那ว些瘴气会散开的。”我刚想宽心,他眼珠子一转,舔了舔嘴巴,“要是有鬼魂就好了,我已经很久ื没有吃它们了,很想吃。”
……我错了,他只不过是脑子有毛病。
第二天我又提着水果去看青初了。
他半敛眸光似乎在想着什么เ,听到我的脚๐步声,抬起头来,盯着我将水果放在床头旁้,盯着我坐下来。
我抬头,触上他灼灼的双眸。
他问:“你昨天淋雨了?”
“……啊?你怎么知道?”我惊讶,随即笑开,“没事没事,不就淋了点雨,我马上就回去了,不可能感冒的。”
他眸色复杂看着我,微不可闻叹了一声气。
我看他缠着纱布的样子,活像一个拆线拆到一半的木乃伊在叹气,好诡异哦。
赶紧ู拿了个ฐ苹果削皮。
他看着我手里的动作,迟疑了片刻说:“曾末跟我说说高中时候的事吧。上次还没说完呢。”
“呃?”我手上动作一顿,继续,“高中ณ也就那样啊,对了,你有没有读高中ณ的啊?你高中是在哪里上的啊?”开始打太极。
他不动声色打回来:“学生时代的事是差不多,不过我对你上次的故事很好奇呢,不妨碍说说?”
我黑线。
他&img=""&本就无视了我的问话,“没什么好……”说的。
“上次说到哪了?”他兀自开始沉思,“哦,说到他经常来找你了,然后呢?你们后来是怎么发展起来的?”
我无奈,只好继续说:“就那么เ发展起来了,情窦初开啥的,很容易就被蒙。他来找的次数多了,比如说打球的时候拉我过去看啊,顺便帮忙看着东西啊,晚餐的时候请我去小卖部啊……搬东西的时候我也会去找他来搬,一来二去,那些调笑声啊也就多了,后来我们就自然而然在一起了,”我支着下颌,眼眸望向窗外碧洗的天,一阵空茫,“他也没跟我告白过,这样回想起来,其实有点我自作多情的样子。”
考前都要将教室的书清理干净,每次搬书的时候我都会叫他过来。那时同学就会起哄:曾末,你男朋友真听话。
很美好的一段时间,我笑了笑,“不过后来发现了本质,我就跟他崩了。”
别问我什么事,那是一件我一辈子也不会原谅他的事。
青初没再问下去,感慨着:“以前的边先生一直是很喜欢你的呢。”
“呃?”
他反问:“你不打算原谅他吗?”
我干脆道:“不打算。”想了想,又说:“已经回不去了……什么都变样了……”
他不再说话,一阵沉默压抑下来。
我想起家里那个ฐ身高总长十五厘米左右的豆腐脑&img=&ุquot;๙"&,扑哧一下笑出来。“你笑什么เ?”他问。
“诶,你觉得世上有鬼魂吗?”
“这是你第二次问我这个问题了。”他微勾一侧唇,“有什么意义吗?”
我咧着嘴,“没什么,就觉得好奇,有些现象科学也解释不了。”
“呵……科学。”他唇角的弧度深了一深,似添一抹嘲弄。然后僵硬着手将苹果送到嘴边,啃了一口,慢吞吞咀嚼,模样很可爱。
其实一点也不可怕。
为什么起初会觉得可怕呢?
我忽然来了兴致,“嘿,青初,告诉你个秘密。”
“嗯?”
“你搬来那天晚上,我梦到过你,别想歪哦。”
“哦?”他手里拿着啃到一半的苹果,也不继续啃了,好奇地看着我:“你梦到我什么了?”
我盯着他的眼睛,认真地说:“我先前是没见过你的,不过梦到你的脸了。”
“……”他眸色纯洁。
“那里面没一个是人,就我一个ฐ人,我抓住你问这是哪里,你一看到是我,就……”我咽了下口水,熟悉的感觉又要漫上来,被我压下去,“就把我杀死了……”
青初看着我,轻勾的唇角一僵。
眸色渐渐变深,如同泼了弄墨,一泓深潭。
随即他摆了个ฐ惊异恐惧的表情:“不是吧……”
我一噎,怎么好像我在诱拐一样?“真的哪,我不骗你。”
“竟有这种事……”他又咬了一口苹果,“曾末,你刚开始有点怕我的样子,不会就因为这个吧?”
我再噎,这样好像就我不正常似的。
也许吧,只是幻觉而已,我居然被区区一个梦煞到,怕他怕了十几天?……好雷。
他挑眉看了看我,笑道:“你听没听过这样一句话,梦和现实是相反的,可能……”我看着他带点桃花色的眸光,瞬间一哆嗦,“哦,可能吧。”
神啊。
这到底是怎样扭曲的话语,能瞬间把一个人的情绪从害怕抵制转换到害羞?
我干笑几声,脸有点烧起来的趋势,站起来:“我去厕所!”
他笑呵呵看着我,点点头。
目光和蔼目送我离开。
感应到他的视线,我走到玄关的时候一晃神,被门槛勾了一下,丢死人了,悲愤地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