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就没有人来和她分享父母的爱了,她该高兴才是。
陆仰止却没正面回答,只是低声道:“你见到妈妈以后,也不要再提弟弟的事,知道吗?”
她看着他,褐色的瞳孔里一丁点温度都没有。
他的字音越来越低,哪怕是这样一副强势的表情,也流露出低声下气的意味,“再给我一次机会?”
这个世界ศ上,除了言言对他冷漠无情之外,没有任何东西能阻止他靠近她的脚๐步和对她的执念。
本来圣座是下了死命令不准他来探视,不过被唐先生轻描淡写一句“孩子的事,你让孩子自己处理”给挡过去了。
回过神时,发现陆仰止正居高临下地用一种类似同情可笑的眼神看着他,瞬间就在他的自尊心上划ฐ了一道血口。
每当伯爵小姐盯着他的脸时,目光总会有意无意地拉远的。
“呵。”lancelot低低笑了两声,“原来你还不知道。我大哥派来的人能成什么เ气候,他们不过是为了把我从你身边引开罢了,真正害得他受了一身伤的,都是你们唐家和江家的人。”
唐言蹊的瞳孔慢慢放大,又狠狠一缩。
唐言蹊被他这样拎着,脖颈出白皙的皮肤已经起了微红的印痕,陆仰止看到เ就觉得源源不断的怒意从神经末梢处汇聚到心底,即将炸裂,“别拿你的脏手碰她!你想要什么条件,说。”
话说完,他看到男人额头上跃出的青筋,握着枪的手一寸寸收紧,枪口就对着他的方向,却,始终没有动作。
乔伊怔了怔,从女人淡漠平静的口吻里好似听出了什么故事,又好似什么都没有,空洞的如同这山间的冷风。
乔伊不友善的眼神立刻๑刀子一样剜ຄ了过来,“你说什么?”
“害怕就告诉我,或者哭出来。”lance望着她。
女人抖如筛糠。
“您放心。”宋井道,“我们的人枪管都装了消音器,唐小姐不会发现的。”
陆仰止颔首,面容却依旧ງ平静,可是眼底却漆黑如墨,阴影深浓,再透不进半丝光亮。
她……不在吗。
忽然,他眉峰一拢,似乎想到了什么,抬起眼帘把餐厅整场巡视了一个遍。
他望着她手里还没来得及放下的托盘,出声时嗓音低沉又冷峻,无端显得很有厚度,“你刚才说,什么เ药?”
门外的男人站在不远的地方,听到这话大步走了上去,身后还跟着另一个ฐ人,把刚要离开的佣人吓了一跳,“您、您是……陆……”
毕竟这个男人是路易公子请来的贵客,看样子好像也和唐季迟夫妇、和伯爵小姐本人有几分渊源。
他们此刻上前去争?
美第奇公爵请来的客人,和圣座的女儿……
他语气里的执拗谁都听得出来。
路易眯起眸子,“你拿我跟他比?”
手下听着十分蛋疼,不禁感慨道:“这样看来,您比陆公子的处境也没好到哪去啊……”
赫克托没言语,只是很费力很费力地点了下头。
霍无舟在他开口询问前就知道他要说什么,看着他那张像中了风般僵硬的脸,淡声截断道:“我现在走不开,容鸢出了车祸,患了失忆症,脑แ子里的血块也还没取出来,这个手术风险很大,我和陆仰止商量过,暂时还没和她家里人说,这段时间我只能留在她身边。”
他甚至不敢碰她,只是僵硬地立在那里,小心翼翼、又不敢造次。
更遑论,他还是那样爱她。
男ç人一寸寸扣动扳机。
男人的脸色决绝而沉鹜,线条的起承转合之间,透着旁人未曾见过的肃杀之气,一双眼,深得可怕。
“你的孩子是……我……”男人咳着血,“我让陆远菱……”
“这条命,不是我给你的。而是,给你失去的孩子……”
唐言蹊却有些神经敏感,没睁开眼,只是疲倦地问:“你听到什么响声了吗?”
墨岚从伦敦城里出发便一路向东行驶,东侧是海岸,他早已经安排直升机候在了那里,马上可以出发去北美的基地。
下一秒,却是门被人狠狠撞上的声音。
陆远菱惊魂未定,忙退后几步与她保持距离,平复着胸口的起伏,喘着气道:“不用想了唐言蹊,我就是医生,我可以很明确的告诉你,没救了!”
透过半透明的玻璃,能看到卧室里只剩下一道模糊高大的身影。
那时候不曾深想的事,现在却一语成谶了。
谁知在佣人递茶过来时,茶杯在她手里一滑,整个ฐ跌落在地上。
这女人漂亮归漂亮,不过比她漂亮的大有人在,几个佣人面面相觑,一时间都觉得奇怪。
眼神无波无澜地盯着窗外,好像那惨不忍睹的伤疤根本不在她手上。
能被这样的男人放在心上,怕是几辈子修来的福气。
唐季迟也就不闪不避地任她看,过了许久,见她还是没有开口的意思,才换了副口吻,低低笑着开口:“才四五年没见你,瘦了这么多。”
唐言蹊盯着他挺直的背影看了片刻,才收回视线,落在男人身上。
一个字都没有留下,转身走了。
可是唐言蹊毕竟是他爱了这么多年的女人。
墨岚的身形顿在原地。
可,他带了枪。
那双眼睛隔着虚空与她对望,让她的心被冷水浇透。
“清时!”
被摘除器官,割掉舌头……
唐言蹊与男人对视两秒,目光落在庄清时匪夷所思的脸上,心里说不出的烦躁,“我和我男人之间的事,没你逼逼叨叨的份,自己把嘴闭上,省的我找人帮你缝。”
town家老宅,是唐季迟最先弃守的城池。
唐季迟一见她,先前还不动如山的俊脸顷刻间就沉了一半,斥道:“我不是让你在房间里呆着?”
唐言蹊收起脸上太过显而易见的情绪,侧过头,散落的长发掩住了她的侧脸,“没事,进去吧,先去二楼,他的书房。”
杰弗里蹙着眉,“您怎么知道书房在二楼?”
“我怎么知道……”唐言蹊轻笑着把他的话重复了一遍,在心里回答,因为ฦ她曾经在和这间别墅一模一样装潢的地方生活了二十年。
果然不出她所料,书房就在二楼她记忆中的位置,把手上薄薄的一层尘土,似乎很久没人开过了。
这荒芜又空落的感觉让她鼻尖一酸,险些落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