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感情一帆风顺,我也可以踏踏实实高枕无忧……”
“你不是从小就讨厌她吗?”他道,“你的男人,为ฦ什么要让他冒险去救一个你讨厌的女人呢?现在刚好有这样一个机会,能把庄清时永远永远地留在欧洲,你不想试试吗?”
可是仔细想想,她认识他这么多年,也从没见过他的父母家人。
从她认识墨岚开始,他就不愁吃不愁穿。
就在他要拉开房门出去时,唐言蹊忽然想起什么似的,叫住他,“仰止。”
“嗯。”男人把她拉到床边坐下,“饿不饿,想吃什么,我去做给你吃。”
唐言蹊心里好似被什么击中,手指攥得更死,语调却放轻,连带着呼吸都变得无声无息,“真的是你和妈妈让他们来的?”
男人在电话那头微微勾了下唇,因为她紧ู张的措辞。
她微微掀起眼帘,不期然就对上了男人漆黑的眸子。
说完,她又扬声问陆仰止,“唐言蹊什么เ时候怀孕的?莫不是……你想拿孩子来诓我们?”
孟不悔的瞳孔骤然一缩。
那个出身就比她高贵不知多少的、嚣张跋扈的大小姐,傅靖笙。
本来池慕想自己去办手续,让苏妩先来陪陪她,谁知唐言蹊却一直昏迷到傍晚才醒来。
她多看了他的外套一眼,觉得有些异常,却没理会,只垂下眼帘ຈ,又问:“赫克托呢?”
陆仰止把她抱紧,俯身吻着她的脸,沙哑的声音里,那蚀骨的焦虑无所遁形,“言言,不要碰这么危险的东西。剩下的事情交给我解决,你陪赫克托去医院,听话,嗯?”
唐言蹊略微一恍神。
冰冷的空气呛进肺腑,唐言蹊几乎站不住。
容鸢倒吸一口凉气,“你是说陆远菱?”
男人气定神闲地勾唇,俊颜如云开雾散后的月光,银辉皎皎,颠倒众生,“别急,后半夜有你受的。”
唐言蹊更是莫名其妙了,脑袋从睡衣里钻出来,不情不愿地睨着他,“你抽什么风?”
果不其然,听到这句话,后排二人脸色都或多或少的起了些变化。
宋井哭丧着脸,“陆总,人家可说了,如果今天再不签,他们就要找——”他顿ู了顿,又小心翼翼觑着男人怀中的女人,放轻了声音道,“找墨总了。”
闻言黑瞳里掠过重重的思虑之色,“是你父母告诉你这东西很重要的?”
看来这东西确实非同小可,否则唐季迟和江姗也不至于如此宝贝。
庄忠泽的死,她难逃其咎,可是这不代表她就要用一辈子来偿还庄忠泽的女儿。
纤细的五指越捏越紧,贴上了滚烫的瓷杯都毫无知觉,“但是庄清时是小兰留แ下的最后一条线索,赫克托,除了她之外我们谁都找不到,我不可能ม就这样放过她!”
前些日子庄清时被唐言蹊打得鼻青脸肿,丢尽了她陆家儿媳的脸,陆仰止又讳莫如深,一幅不闻不问的态度,让她十分头疼。
陆远菱对此表示默许。
这种感觉让陆仰止既心疼又欣慰,他喜欢被她依靠,却又不喜欢见到她这般伤心绝望。
腿长在她身上,进不进去也不是陆仰止说了算的。
但蹊跷的是,他们顺着这条线只查到温家,就彻底断了音讯。
唐言蹊十分头疼,没想到前些日子出了那ว场乱子,无形之间耽误了这么多事。
“是什么?”一道沉静冷艳的女人嗓音劈进了二人的谈话之间,字音如冰凉的玉石砸在地上,令人窒息。
小警察大吃一惊,“她是……有什么背景?”
他想得很清楚,做出这个决定,难是难,却也不用费什么时间犹豫。
所以与其囚禁她的自由á,偷偷摸摸地和她在一起,令这段感情永远见不得光,还要时时刻刻๑担心庄清时和他大姐什么时候会动用手里那张王牌害死她,还不如,这一次,就放她自由吧。
可怕的是穿过了一万支箭的心,竟然还对那淬了毒的箭矢念念不忘、有所期待。
轻轻弯腰,把她放在了地上,让她自己站稳。
“嗯?”女人及时回应,让她知道她就在她身后。
继续举着她的手机,在前面开路。
女人的眉目间浮ด现出短暂的犹豫。
唐言蹊抬起另一只手盖在了男ç人握着她胳膊的手上,咬牙道:“陆仰止,我们进去试试吧。”
她那个脾气软弱的老公也就只有赚回来的钱还稍微让她满意了,这个数字她还不放在眼里。
陆仰止点了根烟,隔着青白色的烟雾瞧着她,“你打算赔给我多少钱?”
微弱的声音拼凑出一句话:“因为我……不敢……”
刚才他蹲下身子为她擦腿脚、却被她误会成要跪地求婚时,她第一反应,竟是握住他的手臂阻拦。
此刻和他的东西一对比,软得好像连骨头都没了。
不必他说,她的手已经探了下去。
但还是不自觉地会去关注那人的一举一动。
那人还在的时候,也是如此这般叽叽喳喳地缠着他,闹着他。
宗祁听着都觉得尴尬。
薄唇翕动,嗓音沉峻如霜、不容置喙:“都出去!不用进来了。”
唐言蹊瞠目结舌。
屋里立马传来女孩紧张的语调,“不许进来!”
唐言蹊还是礼貌地笑,满脸谦逊客气,“那没办法,我对我男人爱得深沉。”
傅靖笙猝不及防又被塞了一口狗粮。
“是你啊。”女人透过纱帘瞧着跪在自己面前的女人,“真没想到你还有脸见本宫。”
庄清时隔着很远听着那ว道声音,莫名觉得有些熟悉,正待细思,余光便看见导演正满脸严肃地望着她,口型隐约是两个字:“演戏!”
过了两三秒钟,才像缓过神来,面无表情地踏进了地牢的深处。
这里的血腥味无处发散,比外面的修罗战场显得更加阴森恐怖,他紧皱着眉头,视线扫过去——
牢房里几乎ๆ已经没有活口了。
或者说,没有完整的人了。
陆仰止心里“咯噔”一声,莫非清时也已经……
他不是个胆小的人,但是看到เ这一幕,是个人都会出于本能地从心底深处生出寒颤和反胃。
男ç人浓眉一蹙,出声喊道:“清时!”
他以步枪撑着身体,沉稳的声线持续扩散在地牢里,打在四壁上又反弹回来:“清时,你在不在?能不能听见我说话?”
某个ฐ牢房里,有铁链摩擦着地板的声音,猛地就到了他脚下。
陆仰止错后一步,垂眸冷静地打量着,却发现是个已๐经被挖去双眼割掉舌头的男人,正抓着地牢的栅栏不停摇晃。
双眼里流出的不知是血还是泪。
他几乎被震了下,这些年在商场厮杀什么样的血雨腥风没见过,却还是,小看了人心险恶。
能做出这种事的,究竟是何等牲畜不如的人!
他硬着心肠,提高声音:“清时!”
“仰……仰止?”
细若蚊声。
陆仰止蓦地回头,在最不起眼的角落,发现了一双好似枯井般盯着他看的眼睛。
那么的小心翼翼,狼狈可怜。
他几步上前,把她上下打量一番,发现她竟不像其他人被割舌挖眼卸掉手脚,而是完完整整地缩在角落里,虽然瘦了不少,但好歹,没有什么缺憾。
不着痕迹地松了口气,攥紧ู的指骨也轻轻舒展开,低声道:“你没事就好。”她若是出了事,他就更没办法向爷爷和大姐交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