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摘下墨镜,腰板挺得笔直,声音比平时低了好几度,带着军人特有的威仪,“军区重地,进出的人员、车辆,哪怕是个快件都要经过安全检查。我就是爆破组的,有什么东西你直接交给我,我查验过后没有问题会转交给厉少将。”
难道他们昨晚在一起……
下一秒,看到对方的反应,陆仰止就知道自己猜了个ฐ不离十。
陆仰止望着他,眼中是洞若观火的犀利与睿智,薄唇开阖,淡淡说出三个让面前那伟岸卓绝的身影突然就僵住的字:
陆仰止黑眸轻睐着她,眼尾的弧度慵懒倨傲,似笑非笑,“嗯?”
唐言蹊摸着下巴,正在回味当时的场景,忽然,脑子里捕捉到了一丝险些被她放过的细节!
就像被人施了定身咒。
她伸出来打他的手被他紧紧攥在掌心,“容鸢,你喜欢我?”
可是他根本不给她这个机会,一下子就把手攥得更紧,“言言,别这么看着我。”
“干什么一脸欲求不满的?”他又走回来,深眸将她的脸蛋映入眼底,“一直盯着我看,嗯?”
可就是这样脾气好的人,一旦认真起来,就别想轻易糊弄。
赫克托也没见过她这么讲不通道理的时候,不禁看向霍无舟,期待他能想办法劝劝。
容鸢走出审讯室时,陆仰止已经在外面等着了。
走廊里又陷入了长长久久的沉默,这次,终是没人再开口。
“相思。”男人呵斥,“回车上去。”
他抱着她走到自己้的车旁,宋井很有眼力价地拉开车门,还没说话,后门陆相思就扑了出来。
因为,当年厉家这位含着金汤匙出生的二世祖厉东庭,就是被她缠得没法子,才一咬牙一跺脚下定狠心跑去特种部队参军的。
陆仰止在那边听到เ“顾九歌”这个名字时,眉头不禁蹙了下。
陆相思思索着,没点头也没摇头。
他不答,陆相思就不死心地看向宋井,“是什么?”
两个ฐ检票员同时回头,不远处一个高大英俊的男人站在那里,手里捧着刚买回来的爆米花,五官深邃,如月下寒江,机锋暗藏。
万万没想到居然惹了这么一位站在金字塔顶ะ端、在榕城可谓只手遮天的权贵。
所幸的是地上有指引路灯,幽幽蓝光一路延伸到虚无之中。
唐言蹊的眼前黑了一片。
下一秒,女人却一把将女孩抱进怀里。
女人以严厉的语气告诫完,陆相思的眼眶顿时就红了。
女孩的小拳头握紧了些,绷着脸蛋,没答话。
这女人看起来实在太年轻了,若非她亲口说出来,几乎没人能联想到她已经是个ฐ孩子的母亲了。
在她周围所接触的女人里,她的确不算硬件设施ๅ最好的。
说着,他托着腰的手似有若无地往下摸了一把,薄唇轻勾,笑容促狭,“翘都翘不起来,你觉得自己้值这个价?”
陆仰止没说好也没说不好,根本懒得理她。
她又推车又帮他拿衣服,走得很吃力。
也就是她刚离开的那段时间,全球的网络安全都岌岌可危。
最后,她不出预料地败在了陆仰止手里。
痛到险些窒息。
女孩哭得抽抽搭搭。
可,她永远也无法改变陆相思从小远离父亲、没有母亲的境遇。
唐言蹊却意会了。
可笑自己้居然挨了打都不长记性,还要别人提点才能想明白这其中的弯弯绕绕。
她顿时感觉到扭曲的恨意从骨头缝里往外冒。
就算是为了讨好傅三爷和白公子,影后二字,也非苏妩莫属。
而苏妩,演了傅家的电影,还和白公子的爱妻苏妲己有着说不清道不明的关系。
可若美人是爱到骨子里的那一个,又有谁,会去选择江山。
江山,美人,向来是英雄必争的两样东西。
“但是他不放你走,也没和你去办手续,所以你们还是名义上的夫妻。”
她敲打着玻璃窗,有一下没一下的,“阿笙,你和我表哥离婚了吗?”
相思……
唐言蹊觉得自己心都要被碾碎了。
傅靖笙却刚听唐言蹊说过什么,心中一动,感觉到哪里不对劲,立马皱眉反驳:“她不是这么告诉我的。”
方แ医生愣了愣,嘴唇一抿,错开她疑惑的视线,淡淡回答:“当年孕妇身体不好,继续怀孕会影响大人的健康,只能ม拿掉孩子。”
傅靖笙被他近距离压迫得喘不过气,这男人的一字一句存在感都太强,她偏过头,“好笑,我能ม做什么。”
他对她的天真幼稚嗤之以鼻,“你也太小看那个男人的城府了。”
唐言蹊脸色发白,他这已经是不容置喙的口气了。
前几次不管是她有求于他还是达成了交易,他们总是两厢情愿的。
讽刺,嘲弄,看傻子一样的居高临下。
她笑,“五年前你连他的孩子都怀了,还跟我说——”
“你今天在媒体面前摆的脸色是给谁看的?”陆远菱开门见山地质问道。
她坐在单人沙发上,一瞬不瞬地盯着他,“进来,把门关上。”
陆远菱瞧见这一幕,却无力阻拦,只好扬手一指兰斯洛特的墓,阴测测地下令道:“把这个墓给我刨出来,一块骨头渣都不能剩!”
她带来的人二话不说,迎着雷霆的枪口就上了前,有陆远菱在最前方挡着,雷霆的狙击手根本无法瞄准射击。
有人一脚狠狠踹在刚立的新碑上,力道之ใ重,最坚固的大理石面上也呈现出了细细的裂ฐ纹。
刚刚摆好的贡品、烟酒散落得到处都是,花圈被人撕得面目全非。
赫克托看得急红了眼,大怒道:“陆远菱!你不怕遭报应吗!”
容鸢亦是忍无可忍,若非被霍无舟死死拦着,她已经冲到เ陆远菱身边扇了她一巴๒掌了,她泪眼婆娑地大喊:“住手,住手啊!”
“轰”的一声,是墓碑倒塌的声音。
唐言蹊远远听到这一声响,不可思议地回了头。
视线所及的最远处,一片狼藉。
陆远菱带来的人满脸轻蔑地刨开了土地。
土渣四溅,为首的女人却残忍地望着那一幕笑得十足冷漠。
如同在她心上同时扎出了数十个血窟窿,唐言蹊瞳孔紧缩,心痛到撕裂!
再也管不得那么多,挣开了身边的人就要跑回去,边跑边大喊:“不要!!”
墓碑上的黑白照ั片被人一脚๐踩在鞋底,怒意翻涌ไ着冲到了唐言蹊的脑海里,她恨得咬牙,恨得想要嘶吼,“陆远菱,你再动一下老子要你的命!你给我停下,停下!!”
然而厉东庭身边的副将到底不是吃素า的,军令如山,他反应极快地制住唐言蹊的动作。
唐言蹊死命挣扎,对方被她的拳打脚๐踢伤得浑身疼,却不肯松手,“唐小姐!厉少是为了你好,你现在不能回去,否则落在那个ฐ女人手里——”
寂静森冷的树林里陡然爆发出一阵撕心裂肺的呐喊。
赫克托猛地回头,看到唐言蹊双目赤红地盯着那一幕,眼里的恨深浓到令人胆战心惊。
兰斯洛特死的时候,她也没有露出这般绝望与痛恨的神情。
就好像天在她眼前塌了下来,空茫茫的,只剩下这一声撕心裂肺的呐喊。
就连厉东庭,都被这一声呐喊绞紧了心脏。
他虽然对兰斯洛特没什么印象,却也十分不耻陆远菱这种举动。
枪口对准了她,冷声道:“你最好马上让他们住手!陆远菱,让他们住手!”
陆远菱却倾身挡在那墓碑前方,甚至仰着头把自己้的太阳穴完全暴露在枪口的瞄准范围里。
“厉东庭,你敢开枪就开,不用威แ胁我。”她轻笑,“你们雷霆的狙击手不是一向自诩百发百中吗?看看他们能不能绕过我,把我身后的人都打残了,啊?”
她笑意盎然的眸光流连过厉东庭紧绷难看的脸,又看向远处被禁锢的女人。
还在像困兽一样被人束缚着无法动弹,眼神却恨不得把她剥皮抽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