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头疼吗?”容鸢奇怪,刚才还好好的,“要不要去看医生?”
而后蓦地一顿,回过神。
她不仅做得到เ,还做得美滋滋的。
唐言蹊在心里暗自嘀ถ咕。
唐言蹊也没拜托她太多事情,就是把赫克托临时塞进了她母亲的公司里,兼了个导演的职,顺便给剧组原班人马放了一天假,借了他们的拍摄场地,演了一出戏。
傅靖笙对她简直嫌弃得不行,“你爽了,我还要给你擦屁股。”
庄清时接过合同,上面是些很常规的条款,以及演员在试镜过程中受伤的责任分配问题。
幸好她从小到大培养出来的淑媛气质还是足够支撑起这张面具的,唇角漾开笑意,放低了姿态,“那我就过去了,导演。”
无论艰难困苦,都不轻言放弃。
容鸢心里渗出几丝悲苦,“所以我师哥最在意的不是唐言蹊是否误会他,而是——”
霍无舟亦是皱着眉跟上。
傅靖笙看着她,对与她具有同样强大气场的女人提不起太大好感,只微笑道:“你也可以不信。”
那边沉默了下,“陆仰止又叫她回去?”
她撩起头发,接起了男人刚刚ธ拨来的电话,低磁的嗓音透过无线电波,听得出沉稳背后的紧张,“去哪了?”
一双明眸里漾开茫然无措的神色,却又那么执拗,心如死灰般的执拗,“好。”
“言言,你别ี冲动,这件事不是一句两句能说清楚的,你先坐下,让方医生慢慢说。”
傅靖笙跟她坐电梯上了楼ä,电梯里安安静静地只有她们两个ฐ。
只要肚子里的孩子没了,她傅靖笙就有办法不屈从于他。
恨只恨她当时没能录下一言半语来让他好好听听,听听那女人是如何嫌弃他的。
“你不信?”庄清时一怔。
原来他那么早就已经见过她了。
可是后来……
“得寸进尺?”墨岚冷笑,“这话,你留着等陆氏破产的那天再来找我说。到时候说不定我一个心软,留你们全家一条生路。”
“一家没上市的子公司而已,就叫赢得差不多了?”男人靠在沙发上,声音温温淡淡的,唇角却挂着一弯凉薄的弧度,“以你锱铢必较的性格,这次居然会默许他做出如此大的牺牲。怎么,这是你给我的补偿?”
岁月,终于是将她记忆中的人都拉扯得面目全非。
她掀起眼帘与他对视,却发现这个男人不知何时,面容里已经完全褪去青涩,取而代之ใ的是一种凌厉夺人的气势。
“你的女人?”江一言把怀中沉静不说话的女人搂得更紧了些,低低徐徐地笑,“她浑身上下,哪里写着是你陆仰止的女人了?”
有些时候人就是这样,刀子悬在头顶时,战战兢兢、担惊受怕。
她怔怔地望着天花板的顶子,颜色很模糊,看不清,只觉得自己在做梦。
开庭时间原本定在三天后,可因为病人仍然昏迷不醒,只好这样一天天往后顺延。
他单手插进口袋,削薄的唇紧抿成线。
耳畔响起的,却是那晚从直升机上传来的话——
她顿了顿,收起笑容,眉心间霎时如霜降,“别说是你庄家一个ฐ小小的表亲,就连我,也难逃师哥的责难。”
庄清时的脸色顿时就垮了,奈何确实是自己家亲戚有错在先,她也只能忍着,“容总,念在他是初ม犯,又没给公司造成太大损失,这次能不能……就饶他一回?”
男人眸光一凛,放下茶杯,“操作记录?你没按我说的做吗?”
墨岚抿了口茶,淡淡询问:“什么消息把你吓成这样?”
“这又怎么讲?”陈姨不解。
“越高强度的训练越禁不起打扰,因为在训练时,训练者会把自己的全部精神集中在眼前的一小块场景上,眼里再无其他。而训练结束后,通常要闭上眼睛休息片刻,才能重新适应周遭环境。”
只是不愿相信。
若想要司法部门介入,她手机里的视频是唯一的证据。
那一刻,她突然很想离开这里。
可,男人却似不经意般挡回了她递来的手,看也不看她,只专心地低着头拔鞋跟。
说了一半,她又想起,陆仰止何许人也,她能想出的应对策略,这一天的时间里,他肯定早就做过了。
“你需要这么惊讶?”他冷笑。
周围的人见了她纷纷低头弯腰,“副总。”
红色的玛莎拉蒂从雨雾中冲出来,溅起了一路的水花,最终在陆氏集团楼下划出一道漂亮的弧线,停住。
宋井在他的威慑下,慌忙把车停在了路边。
“停车。”男人嗓音凌厉。
男人冷笑,“为了一个宗祁,你要闹到什么时候?”
男人也沉着脸,“你觉得我是在和你商量?”
发来短信的是一个ฐ被篡改过的号码,完全不是本地手机号该有的格式,想来,是为了掩人耳目。
“如您所料,温子昂卧室门外的监控已经被人全部删除,看不出来谁去过。”
刚触到เ她的腰,就被她伸手挡住,“不用,我自己可以走。”
陆仰止的长眉拧得更紧,“我让宋井送她。”
说完,他与兰斯ั洛特便出了卧室的门。
“行了,你少来给我说教!”温子昂啐了一口,不屑道,“带着你的狗滚吧!”
可陆仰止好似完全不想与她计较,甚至根本不认识她一般,视线仅仅在她花容失色的脸蛋上停留了片刻,便直接越过头顶望向镜子前补妆的女人。
呵。
容鸢睁大了眼睛,刚想伸手推开他,男人却比她反应还大,挥手就把她甩开了两米。
她晕头转向,差ๆ点跌倒。
“你干什么!”她扶着窗台堪堪站稳,怒意只在心中燃起一秒,很快被苦涩淹没。
因为他看到了男人抬手擦嘴唇的动作。
容鸢一点点攥紧了手指,从没觉得自己这么廉价。
而这动作,让她心底曾经倒贴过谁的创口又一次毫不留情地被撕开。
当年容渊追他,他也是嫌恶得要命,一个字一个字说得绝情又残酷,恨不能杀了容渊泄愤似的。
她轻声一笑,站直身体,冷艳而讥讽道:“霍无舟,刚才只是个意外,你不用表现得好像我对你有什么想法、而你又对我恶心到不行一样。”
“你放心,我堂堂容家大小姐,追我的男ç人从城南排到城北。退一万步讲,就算我嫁了个残废守一辈子活寡,也绝对不会和你发生什么。”
她缓缓道:“死也不会。”
男ç人的胸膛一震,眸光里不复平静,仿佛被她的话掀起惊涛骇浪,愈发深沉危险。
他猛地攥住了她的手腕,字从薄唇里挤出来,“容鸢。”
那目光。
执拗而病态。
容鸢被这一眼看得浑身僵住。
她不知道他在看谁,是在看她吗?
可是为什么,那种暗哑又绝望的情绪仿佛穿过她的脸和身体,落在了什么她所碰不到的空间里、她所不知道的另一个人身上。
“你放手。”容鸢很慌,慌到เ挥开他,可是男人却把她越攥越紧。
“死也不会。”他掌中,她细白的皓腕已经听出骨节拉扯的声音,男人浑然未觉,只哑声低笑,“所以你就死给我看吗。”
容鸢一怔。
抬头对上他的目光,“霍无舟,你在说什么เ?谁死了?”
男人的执迷被人一棒子打醒。
他呆滞了很久,渐渐清醒过来,放了手。
“抱歉。”霍无舟按住眉心,“刚才……想起一个故人。”
容鸢心思一动,扯住他的衣袖不肯让他把这个话题模棱两可地带过去,她犀利地问道:“是谁,你想起谁了?”
霍无舟不说话。
“是……”她咬了下唇,不知哪里来的勇气问,“我哥哥吗?霍无舟,你喜欢的人是我哥哥,是吗?”
他的身子僵了僵。
而后,眼底的温度迅速褪下,冷得可以结冰,“不是。”
“你骗人!”容鸢激动地反驳道,“你刚才是把我当成我哥哥了,是不是?你其实对我哥哥是有感情的,是不是?否则你不会这么多年待在我身边……”
“不是!”男人冷冰冰地截断了她的话,“容鸢,我和你哥哥都是很正常的男人,无论是他对我还是我对他都不存在那种龌龊的感情。我有我爱的人,女人。我留在你身边是因为当年你哥哥的死有我的责任!现在你爸妈也已经开始给你安排夫婿了,很快你就会嫁给别人。我只负责像你哥哥一样护你到你出嫁的那天,你之后的人生,与我无关!”
这下轮到容鸢僵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