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清时亦是面色一冷,心中不停地告诫自己,一定要克制,克制。
很可惜的是,导演只是深以为然地点了点头,对amanda道:“听见了吗?你家主子都这么说了,你也一边儿吠去吧。”
“可是。”霍无舟摇头道,“他就算误会得再深、心里再恨,也未曾想过放弃她。”
容鸢在门外,听到เ这句话时皱了下眉,看向霍无舟,“我师哥他……什么意思?”
容鸢的手心微微发热,她猛地攥紧ู拳头,“你说的都是真的?”
被引产的事,他们也知道。
傅靖笙突然伸出手,摸了摸自己的小腹,掌心处传来微热的触感。
不仅因为相仿的侧颜,还因为相仿的气质——
傅靖笙也回过神,先是走到门边捡起她扔在地上的一袋子药膏,又妥帖地关好门,最后转过身,把失控的女人拉住。
若伸手够不着,若不听到对方亲口承认什么,她想,她会死。
就算闹大又如何,让江一言知道又如何?他从家里赶来也需要一段时间。
现在是已经中午了,这里又是榕城数一数二的大医院,一天的号都挂完了。
“住口!少在这里胡言乱语!”男人沉着眉目,再也顾不上什么เ风度修养,凛然道,“滚!”
唐言蹊,你的心是有多狠。
那时他很厌烦这笑声,只想睁开眼看看是谁如此聒噪,揪起来一通乱ກ打,叫她闭嘴别吵。
似乎,是有这么件事。
“墨岚,你赢得差不多了。”女人沉了语调,听起来非常不悦,“该收手了。”
“这次仰止在你手里栽得这么惨,你和我说没什么好聚的?”女人并不死心,“今天法庭上的事,有你一份吧?”
那言语明明如春风拂面般低霭轻和,唐言蹊却感到了一股子渗进心底的冷。
唐言蹊忽然笑了,“如若背锅的不是我,你打算把这口锅甩给谁?”
唐言蹊听到他的声音,心头早已堆积的慌乱不知不觉间散了。
一开口,机锋暗藏,“你不请自来,私闯民宅,是什么道理?”
……
赫克托抬头,皱眉,“你去哪?”
陆仰止正若有所思地望着她,闻言,静止的眼波倏然一动。
他略显漠然的态度让唐言蹊的心上仿佛被什么蛰了一下。
容鸢就在一旁้看着她训斥孟文山,冷笑着补了一句:“这有什么新鲜的?老话说了,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
在这巨大的灾害面前,谁能做的都太有限了。
这二人正是刚刚从英国飞回来的顾况与墨岚。
青年无奈,“那、那是因为墨少说了,他肯定能保下我,我才……”
陆仰止沉声道:“说。”
为什么?
容鸢顿了两秒,将电å话卡放进新手机里,视线却始终落在旧手机上,语调沉静、犀利,“师哥,你这是什么เ意思?”
“你的手机坏了,师哥有一半的责任。”毕竟当时她是气极了拿手机砸他,才摔烂了屏幕,“所以这只新า的,就当是赔罪。”
说着,就要上前帮忙。
这念头在心里盘旋了许久,容鸢静静看着他冷峻的侧脸,到底还是收攥起秀拳,没敢伸手。
唐言蹊似是难以置信地抬头望向他,“你说什么?”
“公司存在中枢资料库的源代码被人偷了。”他道。
……
忍不住微微弯了唇角。
唐言蹊秀拳一握,迎上他的视线,“我不想和你作对,但是这件事——”
男人眸色渐冷,大掌抬起她的下巴๒,“唐言蹊,你既然知道我有心让她吃亏,还非要和我作对不可?”
“我不想接这个项ำ目,你让宗祁回来。”女人开门见山,语气强硬。
还没进门就听到办公室里两个人不停地吵。
刚好,有一条短信突兀地跳进来:
陆仰止的五感一向敏锐,周围环境里一丁点变化也逃不过他鹰隼般的眸,下意识看向亮起光的手机。
“你带我的回去,那庄清时呢?”她问。
还没伸手将她抱起来,女人就已经自己从他怀里躲开。
这是什么日子,他还敢用药,万一被人发现了……
与温子昂擦身而过的时候,男人眉梢一动,眼尾划ฐ过沉峻之色,嗓音也低沉不少,“温少爷,今天是令尊的大日子,你是玩是闹都悠着点,千万谨慎,不要坏了他的事。”
每个字都那ว么清晰、坚定、毫不迟疑。
话没问出口,她便懂了——还能干什么?当然是等他的女伴,庄清时。
“话不能这么说啊陆总。”宋井知道,他虽然表面一副云淡风轻的样子,心里却还在和会议室里的老人较着劲,难免失了周全,“欲加之罪何患无辞?更何况……”
宋井跟在他身后,想了想,提醒道:“陆总,其实董事长说的也不无道理。竞选二字看的就是个公众形象,万一对方使诈,一盆脏水给陆家泼过来……”
可心里陡然而至的落寞教她触电般松了手,背到身后,无所适从。
前一秒还趾高气昂地责怪宋井为什么不好好照顾他,下一秒却突然被现实狠狠扇了一巴掌说,你连人家的家事都没有知道的资格,又凭什么去训诫人家的下属?
陆仰止眯起黑眸,轻轻睐着已经递到自己唇边的粥勺。
“我在……”话没说完。
“心寒。”唐言蹊更正了她的用词,“伤心,还不至于吧。我和墨岚那点手足之情早就在五年前耗得差不多了。我不能为他做到的事,我没有理由强迫人家为我做,你说呢?”
傅靖笙懂了。
她在墨岚身上,早已经没有那么高的期待了。
而且听她话里的意思,如果是墨岚身陷囹圄,她也不一定会不顾一切地挺身而出。
所以面对他的袖手旁观,她自然不会有什么伤心不伤心之类的情绪。
唐言蹊喝完茶就上了楼,傅靖笙还独自一人坐在秋千上发呆。
身后男人不知何时走上前,为她披了件外套,嗓音低沉愠怒,“你是多大的人了,不知道天凉了要加件衣服?”
傅靖笙回头,看到江一言紧绷着的俊脸上,一副训斥人时的深沉严å肃。
她没理会。
男人又皱着眉,握住了她的手,沉声问:“在想什么?”
傅靖笙靠着秋千的铁锁,闭上眼,“你表妹。”
“她?”江一言把她从秋千上抱起来。
“你说她到底是个什么เ样的人。”傅靖笙轻声道,“有时候我觉得她特别情绪化,有时候又觉得她……”
冷静得可怕。
青梅竹马啊,二十年的朝夕相伴。
到头来疏远成了陌路人,甚至被现实逼入了刀剑相向的绝路。
从她脸上居然看不出来一丁点悲戚。
想想自己身边,一个照ั顾自己两三年的帮佣阿姨辞职的时候她都能哭成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