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平静无波的眼神掠过陆仰止轮廓紧绷的俊脸,忍不住就弯了唇。
温子昂气得浑身的血液都冲向大脑,说话也不假思索,“爸,是他们联合起来要害你和我,我什么都没做!你问问陆仰止和这女人是什么关系!是他们算计好了要害我们温家!”
“哦,你在这。”唐言蹊讪讪一笑,“叫我来干什么?”
还拿手电筒晃了晃。
她戴上耳机,一边敷衍着回答了句什么,一边翻开了通话记录。
“不生气挂我七个电话?”他问。
陆仰止黑眸一眯,定定地看了她几秒,松了手。
他淡淡道:“带你去吃午饭,嗯?”
这淡淡一眼,却让对方如芒在背。
宋井和宗祁自然是听她话的,只是检方和冯老对她的举止颇็有微词,“这不合适吧?”
宋井尴尬地瞅了眼自家老板。
宋井在心里斟酌了一下,觉得前总裁é夫人可能是来救场的,忙不迭抓住这根救命稻草,“在呢,您说。”
宗祁在心里叹气,看来症结真的在陆总身上,“又吵架了?”
宗祁把苹果凑近了些,笑得很欠揍,“嗯?陆总他怎么เ样?”
可天下姓唐之人无数,谁能想到这个唐小姐,就是五年前在榕城闹出满城风雨的那位唐大小姐!
他几乎不敢相信他听到了什么!
怔愣片刻,美眸间划过一丝意味不明的笑意。
这才注意到,她不是那天在酒吧里见过的那位……
就算是最擅长察言观色的宋井也时常摸不透陆仰止这副高深莫测的脾气,更何况陆相思一个五岁的小女孩了。
陆相思被他这一个上挑的尾音吓得心里一阵打哆嗦。
“你放屁!”唐言蹊心里怒意愈发深了,她胡乱用力试图甩开他的手,却被他攥得更紧。
女人的眼神哪怕无法聚焦,依旧透着一股奇异的冷漠和妖娆,这两ä种对立而生的气质绕在她的眉眼间,却相辅相成,不见任何奇怪,“我还以为ฦ你跟那些只会用下半身思考的男人不一样。”
所以她和陆总之间才总给人感觉有些剪不断理还乱的关系。
那一切似乎变得更加合情合理了!
“所以您和陆总的关系,在公司里最好不要让第三个ฐ人知道。”
“唐小姐。”宋井有一搭没一搭地说道,“我们陆总是个公私分明的人,您应该有所耳闻。”
宗祁显然有些不适应被一个看起来比自己小几岁的人称呼“小伙子”,别扭了一下,道:“20่100808。”
唐言蹊淡淡睨了他一眼,看样子他是已经忘了他们曾经见过。
陆仰止这才无波无澜地睨向他,黑眸里冷清寂寥,半点愧色也无,“你刚才说什么?”
唐言蹊没有回头,也没有继续走。
“所以你是在怪我刚才的所作所为?”唐言蹊荒唐的笑出了声,凉凉的褐ຈ瞳对上他无比沉鹜的眼神,“陆仰止,我没指望你们跟我说句谢谢,但是过河拆桥这种事做的不要太顺手吧。”
她望着胳膊上血肉模糊的伤口,没言语。
庄清时蹙了下眉,不知道她在说什么,“什么连……”
“这样啊。”绑匪若有所思,“那你的连环玉扣也是她的?”
竟是被绑住的女人冷不丁的开了口,说话间还浅浅地笑着,“脑子被门挤了的人才会舍弃两箱珠宝换一块石头,你说是不是?”
淡淡袅袅的嗓音传来,声音不大,却被山谷间的风送到了谁的耳中。
他抬眼,不动声色扫过去,薄唇翕动,字音清晰,“接手‘雷霆’十年了,人质好端端的被绑过去,你没道理给我抬一具尸体回来。”
厉东庭呛够了他,自知不是开玩笑的时候,正了正脸色,道:“我可以借你人,但是定位太模糊、目标范围太大的情况下,去的人越多,唐言蹊死的越快。风险我也提前告诉你了,你要有心理准备。”
池慕单手插兜,头疼地按着眉心。
就在众人都提心吊胆的时刻,那小小的红点突然从地图上消เ失了。
绑匪在她身上打的结很死,面前的女人半天都没解开,陆相思瞥了眼对方纤细如削的身材,想让唐言蹊抱她出去几乎是不可能ม的……这样耽误下去,两个人都会被抓住。
唐言蹊皱了下眉,小声警告道:“你安静点。”
横生枝节。
庄清时苦笑,原来他早就知道她在他手机上做的小动作了。
……
陆相思身边的男ç人眼睛一眯,森寒道:“到时候剁这小丫头一根手指头给他送过去,不怕他不从!”
然后一边拨通了那个她以为自己永远也不会再打通的电话。
唐言蹊跑到展厅大门口时正好见到一辆黑色无牌照的车扬尘而去,她的心没由来地提到了嗓子眼。
最后还是唐言蹊回过神来,先开了口——
“再酷也没用,他做出来的事情天理难容!”男孩板着脸道。
他们做的事情可能是挺酷的,不过那群人本身——
这件外套,她再熟悉不过。
唐言蹊被她吵吵得头疼,屈指按着眉心,依然不置一词。
庄清时心中苦涩憋闷至极,咬唇瞪着她,指甲嵌入掌心也不觉痛。
仰止说会替她讨还一个公道,却不让她留在这里等,非让人先送她回家。
那时她就隐约感觉到เ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了。
如今瞧见唐言蹊身上这件衣服,仿佛是心里种种猜测被证实,终于尘埃落定,又忍不住更加恼火起来。
“唐言蹊,我在问你话,你穿的是谁的衣服?”
“我穿的是谁的衣服需要向你交代吗?”唐言蹊总算开口,平静温淡的声音流进夜色里,透骨生寒,“一件衣服而已,也值得你这么大惊小怪。榕城第一淑媛原来就这点气量,你也不怕传出去叫人笑掉大牙。”
说完,她抬手从肩上摘下陆仰止的西装,想也不想就冲着庄清时的方向扔过去,“也不是什么稀罕玩意,庄小姐喜欢的话,就当我施ๅ舍给你。接好了,然后闭上你的嘴,少在我面前吠。”
“啊!”女人失声尖叫。
“清时!”
男人凌厉的嗓音适时响起。
眼前一阵喧闹,唐言蹊像个看戏的局外人,明眸如秋水含烟,一眨一眨的,面对着漆黑的虚无,莞尔轻笑。
这又是唱的哪一出啊?
庄清时心有余悸地靠在陆仰止怀里,抓住他熨帖的一丝不苟的衬衫,“仰止,吓死我了……幸好你来了……她突然把那件西装扔过来,我往后一退,不小心踩空了。”
她一解释,不光陆仰止听明白了,唐言蹊也听明白了。
“我看见了。”男人说得沉静内敛,眸光不悦地望向唐言蹊。
他匆匆追上她时,看见的确实是这一幕。
唐言蹊扬手将他给她的西装扔了出去,清时下意识往后一退,高跟鞋踩在一粒石子上,这才崴了脚,还差点摔在地上。
“你那么宝贝他那件衣服,我还以为你会冲上去抱住呢,哪想到居然还往后躲。”唐言蹊笑着摇头,言语里说不上有什么太多情绪,却莫名叫庄清时心头生出一种低她一等的感觉来。
“我送你去医院。”陆仰止没别的话,英俊成熟的眉眼此刻沉得能滴出水来,却还是淡漠而有条不紊地吩咐道,“宋井,送唐小姐回去。”
唐言蹊冷得在夜风中打哆嗦,听到เ他这一句,垂着眸子,微微合眼。
然后凭着记忆中的方向,走到เ宋井的车前,二话不说就打开车门坐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