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朦胧的夜色真的太能ม冲昏人的头脑,就算克制冷静如陆仰止,还是被心底深处逐渐滋长的、最原始的慾望压倒。一步接一步地追逐,占有。
屋里的黑暗更成了他如此肆无忌惮的保护伞。
唐言蹊闻声轻笑,看也不看他,“你知道他是男的女的?”
宗祁汗颜,怎么跟她讲不清呢?
“谢谢陆总的提点。”半晌,她开口,“我记住了。”
身后的女人半天没有动静。
继续擦。
宗祁是万万没想到工ื程部不仅来了个女人,还是个ฐ如此好看的女人,一下子愣在那,脸都涨红了些,“你、你的桌子我早晨擦过了。”
偏偏还是个不能打不能骂又不能视而不见的,得拿他当祖宗伺候着。
他就去拿个处方药的功夫,回来人就不见了。
“陆仰止,你走吧。”
陆仰止便抱着她在山边坐了下来,将两ä个人的重心降低。
“我和陆仰止怎么样,那是我和他之间的事。”唐言蹊道,“毕竟我当年是他明媒正娶的妻子,不管我们感情如何,庄小姐这么急着在我们没离婚的时候插一脚๐进来,是不是有点太轻贱自己了?”
然后她将毕生的力气都用在了那个微笑上,“好啊,正合我意。”
绑匪头子说完,周围几个ฐ手下哄然而笑。
绑匪将刀又递近了一分,冷声道:“这个女人说的话三句真两句假,我不信!要给我们全家偿命,除了庄老贼的亲生血脉ำ,谁都不够分量!”
她几步跑到了病床前,死死盯着男人薄冷的唇,像是害怕从里面吐出类似于“那就算了”的字眼来。
池慕差点乐出声。厉东庭这小子,真他妈不按套路出牌。
“老大,这个女人有问题。”另一个绑匪道,“定位显示就是这里,信号是从她身上发出来的!”
绑匪看到她先是一惊,而后按住了腰间的刀具,冷声问:“你是谁?为什么เ会在这里?看没看见一个五岁的小女孩?”
不会是山上的老鼠或者蛇之类的东西吧?
她的嘴巴被堵着,就这么望着面前一片灰尘、满目狼藉的厂房,心里惊恐万分。
陆仰止不言,阖上了眼。
仿佛知道池慕在想什么เ,陆仰止的嗓音一阵见血地插过来:“不,还有第三种。”
唐言蹊。
唐大小姐?池慕在脑子迅速绕了一圈,他的确认识不少姓唐的女人,各个身家也都不错。
唐言蹊脑子里一堆小人正在打群架的时候,忽然瞧见有个西装革履、戴着墨镜的男人走到女孩附近,低头和她说了句什么。
可——
唐言蹊一向不太会哄人,“噢”了一声,“他经常这样吗?”
也不知道是病得有多重,连女儿都要瞒着。
唐言蹊叼着吸管,淡淡转身离开。
“这他妈是人家十年前写的代码!那时候你连电脑แ都没摸过吧?”
医生很疑惑,“那这血是……”
医生忍不住回头问:“你要打的是急救电话,不是报警电å话?”
这种丢人犯贱的事,五年前做过一次两次,如今绝不会再有第三次。
她出门之后,池公子似不经意般晃到了病床旁边,低声哼笑,“怎么着,医院比家里舒服?”
卧室那张床。
唐言蹊抿着唇沉默,不知道他要抱她去什么地方。
陆仰止眉头紧锁,忽然想起来这栋别墅好像是几个月前哪家公司的老总为了“聊表合作诚意”送给他的,除了签合同当天他正好带着陆相思过来看过一次之ใ外,这里基本处于荒废着的状态。
刚准备穿过客厅往外走,天花板上的灯光“刺啦”一声,毫无征兆地灭了。
最终,她到底没管住自己那欠剁的手,很挫很怂地将电话举在耳边,“喂?”
她看着手机屏幕上显示的号码——那是一串数字,甚至没有存姓名,却仍旧让她的心无端端地猛烈跳动了一下。
唐言蹊无意间抬头,正好看到她迎着午后的阳光而来。
她带上工作牌,开始兢兢业业地被人使唤。
陆仰止心里说不出是什么滋味,眼中的颜色深沉了些,“你都没见过你妈妈。”
“我是没见过她,可是我爱她。”陆相思道,“爱一个人需要每天看到她吗?”
陆仰止眸间划过一丝错愕,为她稚拙的言辞,也为他身为一个成年人都看不破的执念。
爱一个人需要每天看到เ她吗?
——不需要。
没有人比他更明白,不需要。
“如果你不爱妈妈的话,就没有我了。”陆相思眨巴着眼睛瞧他,“那如果你爱妈妈的话,就肯定不会喜欢和妈妈完全相反的人。”
谁知她说完这番话,男人的脸色倏地阴沉下来。
陆相思还来不及问,就听他道:“以后不要再胡说什么爱和不爱,你还小,很多事情不到เ你考虑的年纪。还有,离唐言蹊远一点,不准再见她!”
“为什么?”陆相思瞪大了眼睛,手忙脚๐乱地从沙发上爬起来,急急道,“你不喜欢唐言蹊吗?”
“不喜欢。”他的声音冷漠中透着不耐,“很讨厌。”
……
唐言蹊回到租住的酒店,才有时间坐下来好好翻看那本书。
三百多页,厚厚的一本,比她大学时用过的教材内容都丰ถ富。
虽然没什么理论知识和教学大纲,但里面的实例却是再珍贵不过的资料é。
一页一页翻着,总能看到书页旁边偶尔有些批注,力道遒劲,字体气势磅礴,都说字如其人,此话不假。
可是陆仰止身为一个ฐ站在巅峰的人,他为什么要研究她年轻时候写的不成气候的东西呢?
不懂。
唐言蹊向前台要了些酒,边喝边往下看。
很多年轻时候的故事就这么不期然浮现在眼前,遥远得她几乎以为自己已经忘记了。
看看她当年意气风发的样子啊,毫无保留地展现在了代码里,每一行每一句都不留余地,极具攻击性。
房门被人敲响。
唐言蹊大着舌头问了句:“谁?”
门外的男人穿着一身藏青色的西装,听到这句话时,拳头握紧了些,俊脸绷着。
对方简简单单一个字,却轻而易举地将他的心都掏空了。
她打开房门,见到的却是一张无比熟悉的脸。
唐言蹊瞳孔一缩,“顾ุ况?”
五年了。
顾况看着她,心里也是五味杂陈,“老大。”
不过,他的目光似有若无流连过楼道的拐角处那抹高大挺拔的影子。
最煎熬最复杂的人,是那个迫不及待敲了门,又匆匆忙忙躲起来的人。
他何曾见过这样的墨岚。
唐言蹊手里还拿着酒瓶,她揉了揉眉心,“你怎么来了?进来坐。”
顾况又看了眼楼道拐角,摇头,“老大,我就不进去了,你跟我们走吧。”
有三分醉意的唐言蹊很快捕捉到了他话里的“我们”,却装作没听见似的,垂着眸,“去哪啊?”
“回家。”
“家?”唐言蹊轻笑,“哪有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