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西燕同样也是喜不自胜。有了这笔银子,她也可以为父母报仇了。她自己武功不好,可这世上还有杀手这个职业,有了银子,事情就好办了。
他对昨日之事提也未提,只从桌子上拿起几张银票,分别递给两人。
她又惊又喜,慌忙把青丝从水中提起,匆忙之中来不及梳理,随手一挽,将桌子上的一根搅药的筷子插在了头发上,急忙就朝外走去。
天气一天天炎热,入了盛夏。她喜欢在傍晚洗洗头发。这天,打了水,散开头发,刚刚ธ把发梢放到水里,突然听见大门处有下人在说话,隐约有“王爷”两个字。
裴云旷欠了欠身子坐得更随意些,微微笑道:“临时有件私事,提前动身了。一年不见,王爷看上去丝毫没变,倒象是更年轻了。”
他面前的茶盏里,茶水已经泡上,仿佛就是在梁国仁家喝过的绿羽茶,只是杯子要精致气派的多,一看就是皇家御用的瓷器。
进了王府大门,一众黑压压的奴仆正低头候着,恭迎王爷。
安庆王府事先得了消เ息,早ຉ已将犄角旮旯都收拾的片尘不染。
她心里充满了内疚,所以道谢听起来格外的诚挚,明亮的眼眸水汪汪的,并不令人沉溺,却让人,渴。
他擎着伞一直将她送到เ朱雀院的回廊下,看着她略湿的裤角,低声道:“你去洗洗吧,把湿衣服换换。”
回到朱雀院,一看苏姐的窗户上还有个俊俏烧包的人影,司恬就更加的气恼了,都是这个ฐ妖孽害的,让商雨误会。她才不信他对她会有什么企图,不过是祸ຖ国殃民的本性一时无法收敛,闲着也是闲着,就祸害一下窝边草逗逗乐吧。
他居然有点高兴,身为大师兄,他觉得他对她多操点心,无可厚非,合情合理。
闲暇时,司恬常常思量邵ๅ培收徒的用意,却百思不得其解。还好有他一番๘话垫底,说不会让她们去做杀人放火之事,让她稍稍安心。
翌日上午,苏姐让客婶开了药房的门,开始一味药一味药的讲解,司恬发现,她并未将药柜里的每一格打开,她挑着讲的都是一些有毒性的药。她虽然奇怪却不便多问,只是仔细地听着记着。
司恬嫣然一笑,心情大好,他也有被人称为ฦ“臭小子”的时候,哼哼。
“是大师兄特意让我来提水的。”
她没想明白,可是等她低头准备再坐下来的时候,她明白了。
可是,商师兄脸色一红,转身就走。
杨婶笑笑:“那里话,过去,你娘不知道送我多少衣服。”
司恬心里一涩,杨婶以前是她家的零工ื,一个ฐ月的工钱不过是八十文钱。而一千两银子,以前对她家来说,不过是绣坊和胭脂ฦ坊小半年的收入。如今,却是一笔巨大的财富,需要她拿三年的自由去换,不过,她已经觉得自己的运气很好,想那些青楼女子,耗尽青春,强颜欢笑,最终又能有几两银子在手呢?
她有些汗颜,自己้来七势门的理由的确很不上台面。可是,的确是她的真实想法。一两银子,只是她以前的一顿饭钱,可是现在,她几乎可以过两三个月。十两银子,对她来说,是一大笔钱。
她忙道:“我,我听说七势门的弟子每月可领十两银子。”
既然要随他出去,自然要略加收拾。他说了,他的人,不能ม看着寒酸。于是,她穿上了新做的绿色裙衫,淡淡的初春碧柳颜色。苏翩将她头发盘了盘,别了一根白玉簪。
她提着裙子,小心翼翼的走过回廊。这是几百两银子一件的衣服,哎,穿着心里着实有负担,怕破,怕脏,怕踩着。
他刚巧从书房里出来,站在门边一抬眼就看见她。
回廊下挂着一水儿的红色灯笼,亮如白昼。深秋的一抹新绿,陡然让人眼前一亮。她提着裙子从回廊那ว头小心翼翼的走过来,垂着眼帘看着脚尖,仿佛是踏着水波而来。抬步间鹅黄色的绣鞋从淡绿色的裙下一躲一闪的露出来,象是绿叶中探出的两朵小小迎春花。
他有些好笑,他不过是开个玩笑,说那ว衣料很贵,他很心疼,她就当了真。
他悄悄往后退了一步,回到门里。
绿色在门边一闪,他猛的上前一步。
她惊了一跳,险些叫出声来。
“王爷。”她连忙退后一步,心跳的七上八下,好险,差点撞到他的胸口。
他觉得他出来的再晚一点,效果更好。
“走吧。”
他随身只带了四个侍从,加上她也只有五个人。
到เ了地方,下了马车,她才真正是吓了一跳。虽然她没来过,但她听过,这种地方,叫做青楼。
她心里有点发苦。
他却径直往里走。
她只好跟着进去。
进门就被一位中年女人热情的招呼着:“这位爷想要那位姑娘?”
女人的脂ฦ粉抹的太浓,香的她想打喷嚏。
“爷”很冷淡,蹙眉道:“我就来听听芳歌的琴。”
“这位爷,里面请。”
老鸨领着他们往后走,这青楼ä,地方倒挺大,布置的也好。他们进了单独的一个厅,厅中有个琴台,衬以白色的轻纱,自室外引了活水,从琴台下流过,大概ฐ是想引用高山流水的典故。单看这里,清雅安静,倒真不象是青楼。
雅间,的确也很雅致。
他落了座,左右看了看,然后说道:“这是东都最大的青楼。”
这么熟悉,莫非是常客?她嘴里涩涩的,“恩”了一声。
“这里有个清倌儿,叫芳歌,琴弹的极好。一会你听听。”
她又涩涩的“恩”了一声。
他看着她,微微笑了笑。
突然,回廊外有人道:“哎呀,小爷,这间不行,这间有人定过了。”仿佛就是刚ธ才那女人的声音。
“这间位置最好,什么เ人定的?”
司恬猛的一震,这不是商雨的声音么?
“是一位裴公子,定金也下了。小爷,您请隔壁这间吧,这听琴不比看舞,错一点点位置也无妨的,同是雅间。”
“西燕,你进去看看里面可一样?”
确定无疑ທ,就是商雨,林西燕也来了。
司恬心里一喜,好想开了门去和他们打招呼。却见裴云旷神色安然,仿佛置若罔闻。
她猛然想到他说的,见到熟人,装做不识,莫非说的就是他们?奇怪,商雨怎么เ也会来这种地方แ听琴?他怎么看怎么不象是风雅之人啊。
片刻之后,只听林西燕的声音:“师兄,里面布置都一样。”
“那好,就这间吧。”
裴云旷甚是满意她的不动声色,从怀里掏出一个荷包递给她。
“一会你去付帐。”
她接过来,发觉他用的还是以前的那个荷包,二龙戏珠。里面应该是放了银票和散银,放在手里,有点分量。
他半躺在藤椅上,悠然道:“一会看好戏。”
什么好戏?她没问,心里想到了商雨,不是说来应武考的么,居然还抽空逛青楼,真是过分!
裴云旷道:“你去对那老鸨说,剩ທ下的雅间我包下了,看看她要多少银子,你付给她。”
司恬应了一声,拿着荷包出去了。商雨的雅间和裴云旷的只隔了一间,路过时,她情不自禁对里看了一眼,只见他舒舒服服的半靠在一张藤椅上,悠闲的剥ຓ着一瓣橘子,那模样,真是懒散又适然。哼,果然是享受来了。
司恬找到鸨娘,讲明来意。那女人爽快的答应了,谁给钱不是钱?她恨不得所有的主ว顾都能象裴云旷这般出手阔绰。
她笑嘻嘻道:“姑娘请稍侯,我立刻叫芳歌出来。”
司恬再次路过商雨的雅间,他正巧ู站在门口。见到เ她,他目光一怔,转而越过她,看向了琴台,仿佛根本不认识她。
奇怪,他为何不和她打招呼?她走过他的身边,猛然想到เ,莫非,他来这里是与裴云旷事先约好的?这样一想,她心里舒服的多。他在她心里,是个磊落的人,她不希望他也象那些风流的男子一样,喜欢流连烟花之ใ地。
很快,琴台上登上一位女子,她轻移莲步坐在琴前,纤纤玉指放在琴弦之ใ上。她应该就是芳歌。先不论她的琴艺如何,单看她这个人,已๐是十分的赏心悦目,相貌清雅美丽,神色又比良家女子多了一分洒脱和自如。
司恬并不了解男人们喜欢什么เ样的女人,但从她女子的角度看去,这位芳歌已๐很是养眼。果不其然,她一低头,就见到裴云旷眼神悠远,直至琴台,显然,正在养眼,她想叹气。